「月蓉,王嬤嬤的身子如何了?」陸錦陽眼角微微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
月蓉身著烏金雲繡衫,兩雙水靈靈的大眼楮處處露著機靈懂事,因為年紀小的原因,早些年,只是在陸錦陽的身邊做三等丫鬟,並沒有近身伺候著。
陸錦陽對月蓉的脾性也不曾了解,如今看著月蓉伺候王嬤嬤處處得體,心中不免贊許起來。「回,湯藥奴婢都是一碗不拉的給王嬤嬤服用著,嬤嬤看起來面色也很好,只不過……只不過,只不過奴婢覺得嬤嬤骨子里還是有病疾呢?」
月蓉漆黑的雙眼轉了轉,對于陸錦陽這個主子心中還是帶著怯意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要說實話的好!
陸錦陽沉思,「蓮生,你去庫房中拿些山參,七尾再去請一次大夫。」
月蓉說的很對,王嬤嬤是最閑不住的人,若是往常,普通小病小災的根本連藥都不會吃,更別說臥床不起了。
如今,陸錦陽來看了王嬤嬤幾次,王嬤嬤都是在沉睡之中。
「是,奴婢這就去做。」蓮生和七尾相視點頭,立刻的去辦陸錦陽吩咐的事情。
「嬤嬤這幾日都是這麼睡著麼?」陸錦陽細心的為王嬤嬤掖好被角。
月蓉如實的點點頭,「奴婢服侍完嬤嬤吃了午飯,嬤嬤說乏了便一直睡到現在。」
陸錦陽低頭不語,黑曜石般的眸子目光閃爍,「等著大夫來了再說。」
……
陸錦陽也覺得事情嚴重起來,「怎麼了?」
來瞧病的大夫還是上次給王嬤嬤診治的那位張大夫,名喚張生,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手藝在于慧齋出診的大夫中是拔尖的,上次來診治過一次,對陸錦陽的印象很好,今日蓮生去請他來的時候,也是立馬將手中的活放下,前來看望。
張生皺著眉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把嬤嬤近幾日服的藥渣拿來讓我看看。」
「是這藥出了問題?」陸錦陽臉色陰沉,目光掃向月蓉。
月蓉心底一驚,王嬤嬤的藥都是自己親手熬制的,若是出了問題,第一個有嫌疑的便是自己。當下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藥都是奴婢親自從張大夫那取回來親自熬制的,奴婢萬萬不敢在這上面動手腳,況且,奴婢同王嬤嬤並沒有什麼過節,沒有理由去害王嬤嬤!」陸錦陽悶聲恩了一聲,「你先起來吧。」
張生搖了搖頭,止住了陸錦陽,「藥渣確實沒有什麼問題,都是按照我開的方子來抓的。」
「那吃食呢?」病從口入,藥渣沒有問題,那麼便是王嬤嬤日日所食的飯菜出了紕漏。
月蓉隨即又嘆氣般的說著,「奴婢日日所食皆是同嬤嬤一模一樣的,不會單單害了嬤嬤。」這下倒好,事情陷入了僵局。
「真的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麼?」陸錦陽心底一沉。
張生如實的點頭,「確實沒有。」
看著王嬤嬤的狀況他以為是藥汁在熬制的過程中被動了手腳,但是從藥渣到藥罐都仔細的檢查過,並沒有什麼異常。
「藥渣沒有問題,吃食沒有問題,可能真的是王嬤嬤本身的體質問題,才會如此日日嗜睡。」
事到如此,張生對自己的醫術有些頹廢,本以為自己的醫術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可是如今看來還需要跟師傅好好的學一學才是。
看著王嬤嬤的狀況他以為是藥汁在熬制的過程中被動了手腳,但是從藥渣到藥罐都仔細的檢查過,並沒有什麼異常。
陸錦陽縴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在桌子上,每次她在思考的時候都有這麼個習慣。
「月蓉,你現在立刻去,按照方子,再熬一碗藥出來。」
「七尾,將嬤嬤叫醒。」
王嬤嬤有些茫然的看著陸錦陽關切的臉龐,「夫……?」
「奴才這是怎麼了?又睡著了麼?」王嬤嬤小聲的嘟囔著。
「嬤嬤最近最近是真的累了呢!」陸錦陽盡量的讓自己的語氣和緩一些,該起來吃藥了,有沒有什麼想要吃的東西,我讓月蓉做給你。」
「,不用了,奴才躺一會兒就好了!」
此時的七尾已經將藥熬好遞了。
張生含入一小口已是藥性。
「毛姜。」張生大喜到,「,小人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原本在小人配的藥方中,有一味毛姜在。」說起藥材,張生朗朗上口,「毛姜又名申姜。性溫,胃苦,有補腎強骨,續傷止痛的效果,原先小人在配藥的時候只用了三錢,如今卻是足足有了一兩的劑量。」
「以致于湯藥瑟苦,正常該是微苦的。」
張生此刻胸中的郁悶一掃而空,胸有成竹的問道,
「斗膽問一句,嬤嬤素日里喜歡吃什麼?或者是這幾日吃的什麼東西比較頻繁!」月蓉思慮一番,「嬤嬤平日的飲食很合理,這幾日,念著王嬤嬤的身子不好,特意尋了牛肉來。」
張生面色一沉,「這就對了。」
陸錦陽胸口一顫,「牛肉和毛姜相克?」「有所不知,有時候,人們大多都只認為藥物不能亂吃,殊不知食物也是如此,很多東西都是相生相克的,稍稍一不留神便會置人死地。」
張生臉色沉重,「就比如這毛姜來說,若是與牛肉同食,便可置人中毒死亡,而且不易察覺!」
「這麼說倒是我的過失了?」陸錦陽臉色微變。
「不是。」張生十分肯定的說道,「即便沒有給準備牛肉,怕是有心人也會用別的辦法。」
張生斟酌一番,才慎重的說道,「莫說是常人,便是醫術經驗不足的大夫一時間失算都可能察覺不出來。此人手段之高深…」
剩下的話。張生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們這些為人醫者的,對後宅之中的算計爭端也是有所耳聞,但卻不能插手做什麼。
電光火石之間,陸錦陽好像想起來她為何會想起來給王牛肉了,好像是有人刻意在她的面前透露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