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已經派人去尋找合適的院子,咱們不久之後就可以搬離出去了。」陸錦陽看著目光飄遠的陸元,突然有些心疼。
她以為陸元是堅強的,最起碼在她的面前是堅強的,卻不知道這堅強的背後,仍舊有著無盡的心酸,這種被家人拋棄的感覺陸錦陽感同身受。
「恩,你看著辦就好,家里的賬本和鑰匙也都在你的手中,若是有什麼事情你便和俞氏商量,她會幫著你的!」
陸錦陽微微點頭,「我知道的。」
「父親,還是沒有什麼進展麼?」陸錦陽咬了咬唇,試探性的問道,「總不會一點辦法都沒有吧?」
陸元有些頹廢的低著頭。
連日來的打擊,實在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陸錦陽猶豫了一陣,緩緩的說道,「父親總是在案件的證據上面著急,可是有沒有<想過要從告發人那入手呢!?」
薛世昀之前提醒過陸錦陽,到底還是個聰明人,只是這一點,就能讓陸錦陽抓到關鍵。
「本來都已經塵埃落定的案件,為什麼又重新被翻了出來?」陸錦陽不敢和陸元說太多,一來她和薛世昀的關系解釋不清楚,二來她也不確定薛世昀會不會幫她,若是說了出來平白的給了陸元希望又生生的掐斷。
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告發人?」陸元疑惑的看著陸錦陽。
「女兒是想,這次案件來的這樣突然。分明是有人想要故意設計陷害父親的,可是父親一向為官磊落,想要尋出個錯誤很難。若是沒有錯,那便是要主動創造了。」
「案件時隔多久,又是選中皇帝的痛處,讓他不得不提出重審!那麼父親,你知道那個很了解你?又表面上和你關系不錯,實際上卻小肚雞腸的人嗎?」。
會咬人的狗不叫,能讓陸元栽跟頭的人。必然是他身邊的人,只要同時從這兩方面入手,即便不能無罪釋放。但是起碼會減輕罪名!
「現在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方,爹爹,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
陸元恍然大悟的看著陸錦陽。「陽姐兒。你竟然還懂得這個?!」語氣中滿是震驚。連他都苦惱無果的事情,竟然被陸錦陽三言兩語說破。
陸元仿佛又突然恢復了生氣一般 的起身。
「陽姐兒,爹這就去調查去!」
陸錦陽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但願陸元這次能夠逢凶化吉,若是不能……她也只好豁出去的求那人了,總不至于讓父親丟了性命……
……
薛世昀眉頭緊皺,修長的手指不斷的摩擦剛剛送上來的新一批調配官員的名單。
「顧瑜軒?刑部?」
顧瑜軒當時同刑部私下勾結,貪贓枉法,已經被貶發配去邊疆。沒想到此人竟然有手段能再次回京。
從前倒是小看了這號人物。
「九爺,徐大人正在門外等著要見您。」暮生拱手。「好像有些發火。」
薛世昀沉吟了一會兒,「待他去客廳,別驚動母親,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他。」
「是。」
「薛大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徐啟貞劍眉鷹目,眉宇之間帶著怒氣,見到薛世昀之後,立刻起身。
他是正二品刑部尚書,所以對待薛世昀到沒有旁人那般顧忌。
薛世昀抿了抿唇,「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即便是放在那也不會耽誤你什麼事!」
「你!」徐啟貞卻是被薛世昀這不咸不淡的態度激怒。
「你可知道,這步棋我們布局了多久,你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優柔寡斷,他雖然看似可有可無,可卻是整盤棋的關鍵,沒有陸元,我們便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你能保得了陸元你還能保住誰?!」
薛世昀眼臉微抬,「一個陸元足夠。」
「既然你把話都說開了,那麼我也在這和你說明白,不管你采用什麼手段,陸家,你不能動!」
薛世昀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但是目光中卻是透露出寒光。
「至于你所擔心的事情,我當初敢保,就已經想好了退路,並非是無路可走,只不過要多費些力氣,既然徐大人忙碌,那便由在下代勞。」
薛世昀薄唇微抿。
「好,你最好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影響到別的,若是有什麼差池,恐怕沒有交代的是你!」
「多謝徐大人關心。」
「只不過,我同樣也有一件事向徐大人請教。」
「什麼?」
暮生將那份調動的官員名單呈到徐啟貞的面前,「這人,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正是去年涉嫌貪污的翰林院大學士,不是已經發配到邊疆了?」
「徐大人可知道?」薛世昀淺淺的抿了一口茶,「徐大人有沒有想過會因此人而亂了計劃?」
與虎謀皮,富貴險中求。
徐啟貞又重新坐了下來,「這個顧瑜軒我當時的確有所耳聞,如今貿然用他,雖然皇上那頭不好交代,可是顧瑜軒值得冒這個險。」
「哦?」薛世昀挑眉。
徐啟貞冷哼一聲,「和薛大人一樣的想法,既然我當初能將他從邊疆保回來,也是想了完全的法子,不會耽誤薛大人的大事。」
薛世昀呵呵的輕笑出聲,「如此,倒是在下擔憂了。」
「徐大人事物繁多,在下便不多留了。」
徐啟貞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九爺,為了那個陸家的女人,真的值得麼?」暮生有些猶豫,可是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的。
他自幼跟在薛世昀的身邊,雖然薛世昀一向喜行不怒于色,可是暮生依舊能從薛世昀的細微舉動之中猜出幾分薛世昀的意思。
薛家在陝北隱忍了十年,這十年忍辱負重就是為了將來的那一日,現在走的每步更是猶如針尖麥芒,陸元看似不起眼,可是卻是整個局的死棋。
而他們為了布這一盤棋局,犧牲無數。
而如今,薛世昀卻是為了那個陸元的女兒,強行改變主意,將大理寺的內線盡數折斷,這損失……
薛世昀一直都對女人沒有太大的感覺,可是陸錦陽只是見了九爺一面,就能令九爺改變主意……這才是最讓暮生擔憂的事情。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事情了,值不值還不是你說的算。」薛世昀臉上帶著幾分怒氣。
「暮生,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該知道我的脾氣,最後一次!「
暮生雙拳緊握,卻是沒有再說。
薛世昀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讓人捉模不透,可是他呆在薛世昀的身邊十幾年,自然知道何等的情況,是薛世昀真正的生氣了。
「九爺,杭郡主來了,公主說叫您前堂去相陪,若是……若是您不來。公主便要親自來請您了。」
常德公主身邊的小丫鬟春熙悄悄瞥了眼薛世昀的表情。
薛世昀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的感覺,母親……還真是不死心啊,看來要下一劑猛藥才行。
將官員名單放到紅木案桌之上,「你去好好查查顧瑜軒,看看他這一年的時間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徐啟貞那個老狐狸刮目相看。」
直覺讓他覺得,顧瑜軒不是個平凡的人,能從邊疆回來,到刑部尚書的身邊做事,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丫頭,你的身邊還真是藏龍臥虎。」薛世昀小聲的呢喃道。
「隨我去見母親吧!」
春熙大喜,還好九爺今日心情好,不然她又要被公主責罰了。
今年的冬日的雪,似乎要比往年的多很多。
薛世昀踩在皚皚白雪上咯吱作響,走進常德公主的院子,杭芷縈的聲音淡淡傳來,「還是公主見識多,芷縈受教了。」
「哪有,你明明是知道的,只是哄我開心。」常德公主的聲音滿含笑意。
臨窗大炕上鋪著猩紅洋罽,正面設著大紅金錢蟒靠背,石青金錢蟒引枕,秋香色金錢蟒大條褥。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幾。常德公主親昵的拉著杭芷縈的雙手。
「人一上了年紀就總是想找個人陪著說,我一直都想要個可心的女兒的,可惜我福薄,膝下只有世昀一個兒子。」
「真羨慕你的母親。」常德公主的目光帶著濃濃的眷戀,「我這一病,好像更加的嘮叨了,也就是你,不嫌我這個老太婆煩,經常來陪我解悶!」
杭芷縈進退有禮,「公主能有九爺這個兒子,便足以頂的上其他人了,九爺只是朝中事務繁忙,所以才來不及陪公主的。姑父十分器重九爺。」
常德公主瞥了瞥門外地上的人影,故意將聲音挑高,「若是誰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只是不知道我們家世昀是不是有這個福氣了。」
杭芷縈羞紅了臉,「公主這是說的哪的話,是芷縈沒有福氣配不上九爺!」
「咳咳……」不等常德公主說下去,薛世昀便尷尬的輕咳了幾聲。
「母親,身體好些了麼?」
春熙看著常德公主眨了眨眼楮,便帶著一干丫鬟悄悄退下。
薛世昀大步向前,來到常德公主的面前,「郡主也在這,失禮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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