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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笑了笑，目光有些深遠，「不知道為什麼，我近來總是會做一個相同的夢，夢中皇上將我蕭家治了罪，我親眼看著那些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在我的面前，可惜我卻無能為力。」
「甚至連心愛的人也沒能守護得住，眼睜睜的看著家人，愛人，在我眼前受盡折磨的那種無能為力。」蕭衍雙拳不由得緊緊的攥在一起，那種萬箭穿心的疼痛，他再也不要承受。
再也不要……
何乾昇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蕭家現在正如日中天，蕭老尚書穩坐兵部尚書的位置，而蕭衍在吏部，何乾昇早已經將他作為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他想不出來，蕭衍所說的那種家破人亡的夢，到底是從何而來。
不過他卻能真切的體會到蕭衍身上的那種悲傷，那種無能為力……
何乾昇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伸手在蕭衍的肩上重重的拍了幾下。
蕭衍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不會了，只是一個夢而已，何大人不用為我擔心，即便不是夢，現在的我，也不會再讓那種情況發生。」
蕭衍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上輩子他無心朝政，而且將蕭家的底蘊全都為他人朝上爬的踏腳石，所以才會一敗涂地，連反手的能力都沒有。
而今生。他勢必不會讓歷史重演。
何乾昇淡淡的笑著，「除了這個呢？就沒有別的原因？」
一貫冷漠的蕭衍，竟然也會因為何乾昇的一句看似玩笑的話。感到局促不安，那種樣子，倒真的有些像小孩子犯了錯，然後等著家長去懲罰一樣。
「陽姐兒自小沒了母親，不討父親的喜歡，又是寧折不屈的性子，我和母親總是覺得虧欠這孩子。也比較寵溺她，才造成了她我行我素的沖動性子。」像何乾昇這種在朝堂之中面對眾臣的壓迫都能面不改色的人，唯獨面對何素心的一雙遺孤卻有著無限的虧欠。
「當年退婚。我和母親並不知情，若是知情，也絕對不會讓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何乾昇的語氣有些哽咽，「我知道。于你不公。」
蕭衍抿著唇。
何乾昇繼續說道。「可是，如今，我想問你，你還願意麼？」
何乾昇想了想，往事種種都已經成了定局，不管對錯如何，都是更改不了的事情，然而人不能總活在。應該目光向前。
他雖然不說破，但是卻能看的出來。蕭衍還是對錦陽有意的，否則也不會甘心在吏部一呆就是這麼多年。
蕭衍袖子中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又驀地松開，目光變得十分柔和，「我記得有一年上元節，我背著母親偷偷的跑到街上，對著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很好奇。」
「街上掛滿了紅燈籠，各式各樣的商販也在絡繹不絕的人來人往叫賣著，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唐二狗，你要是再不把燈籠還給人家，不要怪我去告訴你爹！」想到這，蕭衍突然笑了出來，「那明明還是個小大人，卻學著人家仗義，不由分說的擋在別人的面前，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想要為人家出頭。」
「我知道，她是個心善的姑娘。」蕭衍的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眷戀，「年少無知太輕狂，憋著心中那口氣不肯低頭，結果傷人傷己。」
何乾昇心底一沉，他只知道蕭衍還是對陸錦陽有情，卻不想，情竟然是這般的深。
「若是可以，我願意再將她娶回來。」蕭衍眼神中帶著真誠，「她本就該是我的妻子。」
蕭衍本身的打算也正是如此，她已經放手過一次，說什麼都不會再讓陸錦陽從他的身邊溜走。
何乾昇目光悠悠的看著蕭衍，「這事，是委屈了你。」
「我會同母親提你們的事情，其實，我也認為，錦陽跟了你，會更好。」
眼下的朝堂之中雖然風平浪靜，可是何乾昇憑借著多年的敏銳，隱隱察覺出來了一些端倪，特別是在太子歿這個關鍵的時機。
代宗皇帝只有這麼一個，太子不能一直空玄，又無人來繼承，自古以來，太子的爭選，本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他不求陸錦陽將來能如何的大富大貴，只求陸錦陽余生能平平安安的享福到老。
而這個人選，蕭衍無疑是最合適的！
莫說蕭衍現在的官職，陸錦陽便是閨閣中待嫁都已經是高攀，何況她還和離過……
蕭衍卻是出自真心，「能再次將她抓住，已經是我這輩子最歡喜的事情。」
「父親。」
不等何乾昇開口，何清棋清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蕭衍的神情又在頃刻之間變回了那般冰冷狠辣。
「怎麼了？你怎麼來這了？」何乾昇微微蹙眉的看著何清棋，「女孩子家還是少向這些戾氣重的地方跑。」
何清棋的余光瞥向蕭衍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改變。「正巧路過這里，父親已經一連三日未成回家，女兒想看看父親是否安好。」
何乾昇轉身看向蕭衍，「你瞧，不過是三日，便已經來查崗了，也罷，正巧吏部空閑，我便偷個懶，剩下的事情便都交到你的身上了。」
蕭衍拱了拱手，「本就是下屬應該做的事情。」
「清棋，和蕭大人告別，咱們回府。」
何清棋目光閃了閃，「蕭大人。」
「走吧。」
蕭衍微微側身，何乾昇口中的那聲微乎其微的謝謝，他听了去。
「不必謝我，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或許若是早點，便不會現在這麼諸多的磨難！」蕭衍在心中默默的說著。
既然何乾昇和何家沒有什麼意見，那麼接下來剩下的，便是如何說服他的父親和母親了。
蕭衍想起陸錦陽見到他的時候，猶如驚慌失措的兔子那般小心翼翼，只覺得心口一暖，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看著她的感覺真好。
蕭衍想的認真，卻沒有注意到，從進門那一刻便有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目光之中除了素日的冰冷，掩蓋的更多的是火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