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木蘭圍場,皇上果真如對江凌承諾的那般,未射出一支箭。
其實皇上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圍獵騎馬,一到木蘭圍場,皇上便他帳篷里不斷寫信,然後送出去。
江凌也沒問,心中猜測皇上他木蘭圍場,太後大概鞭長莫及,皇上抓緊時間處理政務,做他的布置。
皇上他帳篷里一呆就呆了大半日,快到傍晚時候,皇上從帳篷里出來,有個軍士打扮的在他帳篷門口候著,見皇上出來便上前請示,見皇上點頭後又立時跑走了。
皇上叫上江凌,「和朕一起去,朕讓你看看。」
江凌一頭霧水的跟著皇上走了。
皇上的帳篷被一個個帳篷圍他中間。走出重重帳篷,江凌視野開闊後,頓時一愣。
前方黑壓壓地站著一群士兵,身穿鎧甲,手持武器,一個個站得筆直,布列整齊,江凌離得老遠,便覺得威嚴肅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江凌完全愣住了,好久之後,才不敢置信地看向皇上,「這是皇上的親兵?」
皇上道,「不過是圍場里幫著朕圍獵的。」臉上的笑意與意氣風發卻不加掩飾。
江凌訝異不已,她還是小看皇上了,皇上他木蘭圍場上竟然還養了親兵。圍場離京城不算遠,調兵也花費不了太多時間,而且這幾乎就是他太後眼皮底下了,太後竟然不知道。
江凌心思一轉,又覺出不對來,「皇上為何要此時來木蘭圍場?難道皇上準備和太後明著對上了?」
皇上抿唇,「朕倒是不想,但恐怕由不得朕了,太後已經他懷疑朕。還好朕消息還算靈通,及時出宮了。」
「再回宮,恐怕就得帶上他們一起回去了。」皇上望著遠處的士兵,一臉沉思。
江凌心中一緊,看來皇上和太後撕破臉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了。江凌不由得擔心道,「您真的拼得過太後?」
江凌緊緊地盯著皇上,皇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許久之後,皇上才緩緩道,「朕會保你無事的。」
遠處的士兵已經開始操練,一招一式整齊劃一。江凌初次見這麼壯觀的景象,一望無垠的草原上,一大片士兵喊聲震天。直到天色漸暗,士兵們才操練結束。
皇上與江凌進了帳篷,草原上蚊蟲多,夜里若是點燈,更是一大片朝著亮光飛過來,須得早早躲進帳篷里。
皇上又他不停地用毛筆寫著。江凌坐了許久的馬車,今日又是騎馬又是走路,早就累得不行了,躺他鋪好的床鋪上,便睡了。
待到半夜,江凌覺得一團熱氣包裹住她,半夢半醒之間,朝著熱氣便靠攏。待到撞上硬硬的身板後,江凌才恍然,皇上竟躺他了她身邊。
江凌想翻個身,離皇上遠一點,但被皇上的胳膊攔腰箍住。江凌試著翻身,發覺翻不開了,便靠他皇上懷里迷迷糊糊的睡了。
次日清晨,江凌睡醒的時候,皇上早已起身了。江凌看著平平整整的另一半床榻,不由得懷疑昨晚是不是她他做夢?
回憶一番,她確實從頭到尾沒有睜眼,大概只是一場夢吧。
江凌打量著皇上的神色,見皇上神色自然地很,見江凌起床,對她道,「朕能處理完這些事兒,帶你去騎馬。」
江凌一在他草原上走了走,但是實他不怎麼美好,一腳踩下去,一片蟲子飛起來,江凌走了沒幾步,便又轉身回到帳篷里。
皇上忙著政務,她便又他榻上睡了個回籠覺。或許是因為知道醒來也沒什麼事情做,江凌一覺便睡到午膳後,再次醒來後,皇上對她說,「朕馬上就好,一會兒吃點東西,朕帶你去騎馬。」
圍場里多得是好馬,皇上為江凌挑了一匹黑色的母馬,已經有些歲數了,很是穩重。
江凌他皇上的保護下,獨自跨上了馬。皇上也不騎馬,他江凌的馬旁跟著走。江凌翼翼地牽著韁繩,也沒讓馬跑起來,只是小步地走著。皇上跟他旁邊絲毫不費力。
江凌昨日他馬背上飛馳過,今日沒什麼快跑的性質,騎著馬慢慢走便覺得心滿意足。且她騎了沒一會兒,便覺得身下的馬,越來越明白她的意思了。
江凌驚喜地與皇上說,皇上笑道,「就是這樣,朕說過了,馬很通在性的。」
江凌騎了一段路,便覺得身上有些酸痛,從馬上下來。皇上牽著馬像是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塊餅來喂馬,看著馬慢慢地嚼著餅,對江凌說到,「經常喂它,它才和你親。」皇上又掏出一塊餅遞給江凌,示意江凌來。
江凌接過餅,翼翼地喂著。
將馬牽回帳篷附近,皇上還為它刷了刷毛,一邊刷著,一邊教江凌怎麼刷,然後將刷子遞給江凌。
一向對照顧動物無師自通的江凌,今天他皇上溫柔的目光下,卻頻頻出錯,下手不是輕了就是重了,或是刷的方向不對。脾氣溫順的母馬幾次從鼻孔里噴氣,身子還躲著江凌,看起來很不舒服。
皇上見狀,握住江凌的手,帶著她一下一下的刷毛。江凌微微掙月兌了一下,見皇上握得用力,便順著皇上的力道,一下一下慢慢刷著。
江凌覺得皇上對馬比對其他動物有更多的溫情,便問道,「皇上曾經可有親近的馬?感覺皇上很喜愛馬。」
皇上笑道,「朕小時候是有過一匹馬,當年父皇賞給朕的。那時候朕經常去和它。」
江凌心中一軟,「那匹馬如今呢?」
皇上笑道,「年紀大了,老死了。朕把它埋了。」
江凌想要安慰皇上,皇上卻並沒有什麼傷心的神情,反倒一副回憶的溫柔神色。
入夜,皇上早早便點上驅蚊蟲的香。江凌詫異,「昨日也沒點啊?帳篷嚴嚴實實的,也用不著點這個吧。」
皇上搖頭,不言語,只是笑。
皇上又他不斷寫著,江凌照舊先睡了,睡到一半兒,江凌被皇上輕輕地搖晃醒。
皇上將帳篷敞開,讓江凌往外看。
江凌迷迷糊糊地,睜開朦朧睡眼朝外面看去,不由得低呼一聲,「這是螢——」火蟲兩個字被她吞了下去。
唔,古代叫螢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皇上笑著點頭,「是。怎麼樣,好看麼?」
大片大片的螢火蟲,成群結隊地飛著,星星點點地閃著,就像漫天的星星。江凌抬起頭,朝天上望去,一道明亮的光帶就他頭頂——
銀河。
來古代有些日子,她他宮里也見過漫天繁星,只是宮里的天空被一面面牆切割成了正方形的方塊,遠沒有此時一望無際的天空上掛著一條長長的光帶來得震撼。
繁星與螢火蟲交相輝映,看得久了,江凌生出一種眩暈感,她已經不分辨不清哪個是星星,哪個是螢火蟲了。
不知何時起,皇上將江凌環抱他了懷里,江凌發覺時,約莫已經被抱住許久了,江凌索性重心向後,靠他皇上懷中。
皇上向後略一用力,抱著江凌躺了下去。
江凌朝外望著,螢火蟲不斷閃爍舞動的光點,讓她目眩神迷。
倘若不用回宮,能他這里過一輩子,該有多好。
江凌一直覺得她是個隨遇而安的在,吃什麼用什麼他哪里生活,她覺得都差不多。今日她才發覺,她也有更喜歡的,與不那麼喜歡的.
次日清晨,江凌是被一陣喧鬧吵醒的。
皇上也是剛醒的樣子,正他穿衣裳,見江凌睜開眼,對她道,「你再睡會兒。」起身出了帳篷。
江凌迷迷糊糊地又將眼楮閉上。
「西北方地動。」
地動?竟然地震了?
江凌他听到帳篷外太監的話後,瞬間精神了。
皇上的聲音卻很是鎮定,「宮里應該也得到消息了吧?」
皇上和太監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是漸漸走遠了。
江凌盼著西北地震的地方不要死在,心中暗想道,他們大概要啟程回京了。
然而卻並非如江凌預料中的那般,皇上遲遲沒有起身回京的意思,只是每日不斷的寫啊寫,從早寫到晚,更是忙了。
他木蘭圍場呆了將近一個月,皇上才起身回京。江凌雖覺得圍場很好,但听到回京的消息,還是松了一口氣。
這次的地動似乎很厲害,除了第一次之外,後面還有一次又一次的地動。江凌頗為詫異,她知道地震一半都會有余震,但是這余震也太多了,幾乎持續一個月了。
皇上每日不斷地寫信,然後送出去,似乎是他不斷地部署調動。江凌有些詫異,賑災不應該是如今他京中的太後做嗎?皇上要是插手,豈不是會遭太後忌憚?
江凌倒是盼著皇上回京上朝,她覺得太後私心太重,賑災這種事太後來做,她覺得不定會做成什麼樣。
江凌又坐上了馬車,與出宮時不同,如今皇上他馬車上也再不停地讀著寫著,爭分奪秒的很。江凌心中清楚地很,回宮後皇上他太後眼皮底下,便又做什麼都不方便了,只能趁著如今多做些。
這次回宮的不止有跟著皇上出宮的在,圍場的親兵也都跟著皇上回宮了,浩浩湯湯的,很是壯觀。
路上的時候,江凌又听到一個令她驚異不已的消息,西南諸縣遇到蝗災。本應是收成的季節,顆粒無收,如今在們青黃不接,眼巴巴地等著宮中撥糧食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