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正在平台之上的太一宗弟子,忽然之間了一件事。
那就是原本還在雲霧上方清晰可見的畫面,此時忽然不見了。
「結束了嗎?剛才他是不是通過了十二關?」
「沒注意到,但看這情況,應該是他已經渡天河成功了吧!」
「我看未必,也許是失敗也說不定,反正我是沒瞧見他最後成功的情景,倒是知道那小子在最後一關停留太久了。」
大部分人的觀點是前者,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弟子認定了後者才是真相。
而裴之衡在看到畫面消失的瞬間,臉色就是一變,然後他一臉焦慮地立即望向謝星淵︰「謝師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謝星淵等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是有了各自的猜測,不過他看到裴之衡這般心急的模樣,簡直完全不同于平時的師弟,就嘿嘿一笑︰「師弟,不必著急,耐心等待,你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裴之衡道︰「他不會有事吧?」
于麓行道︰「肯定不會。」
裴之衡松了口氣,方才那一刻他著實腦中一片空白,但現在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也多少猜到了幾分︰「是……有什麼不能被我們看到的畫面?」
謝星淵打量他幾眼︰「我還以為跟你這位朋友有關的事情你就徹底失去判斷力了呢,都變得不像我師弟了,現在看來也沒有嘛。你猜的不錯,大約是師伯師叔他們將彌羅鏡給關掉了。」
燕紅蟬道︰「看來這位師弟,的確已經踏足到第十三關了。」她凝望著雲霧之上,神色有些微妙,不過很快就道,「這一次,我覺得我們會有一個了不得的師弟了呢。」
但玲衣笑嘻嘻︰「那還不好,現在宗內的這些師弟師妹們,都沒剛入宗的時候好玩了。」
燕紅蟬扶額︰「玲衣,有事沒事不要去逗弄師弟師妹們啊,你是當師姐的,應該做個好榜樣才是。」
但玲衣振振有詞︰「我都是十大弟子了,還不能當好榜樣?」
燕紅蟬決定什麼也不說了。
湛元思這時卻盯住了謝星淵︰「你還欠我一架。」
謝星淵哦了一聲,扭頭道︰「師弟,你是要在此地繼續等著也好,還是也好,你自己做主便是,我們先走一步了。」
裴之衡應了下來,目送幾位師兄師姐離開。
此時平台上除了裴之衡,已是真正的空無一人,畢竟這里雖然寬敞空曠,但若非是有拜山鐘鳴那般的特殊情況,太一宗的弟子們也極少會來此地。
其實裴之衡繼續留在這里,也見不到南蔚的情形。可是要他就這樣,他也萬萬做不到。
思慮片刻,裴之衡還是留在了原地,靜靜坐在原地,一門心思等待著最終結果的揭曉。
而南蔚在踏入第十三關的剎那,就感到那若有似無凝在身上的視線,終于消失。
看來是那種用來窺視的法寶被關閉了,南蔚眸光流轉,然後一步也沒有再向前,而是直接在原地站定,打出了粉骨碎身拳。
其實他之前就有這個打算,只是隱隱的被注視感讓他始終沒有將想法付諸實踐。現在既然那法寶不復開啟,南蔚理所當然地就打出了這套拳法。
果然拳法才一開始,南蔚就感到四面八方的攻擊仿佛又強悍了幾分,其中所蘊含的道念好象也益發濃郁,幾乎要化作實質一般!
濃郁的靈氣和道念混雜,隨著粉骨碎身拳的動作,在南蔚的身體內穿梭,留下來的雖然極少,但當總量足夠大的時候,這個比例所帶來的部分,就非常可觀了。
每一次不管是粉骨碎身拳的動作也好,還是來自天河十三關的攻擊也罷,甚至光是那幾乎要將身體撐破的濃郁靈氣也好,都是一個痛並快樂著的過程,南蔚近乎于瘋狂的汲取著周遭的一切,打定主意要在十三關也多待上一段時間。
祖師殿內,自從彌羅鏡被關閉,化神真人們也失去了觀看天河內情況的渠道。
「也不知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走到了哪里,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我估計不會很快。」
「我也這麼覺得,看他在十二關待了那麼許久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把十三關榨干淨肯定不肯離開——說不定現在他還根本沒走幾步呢。」
「不一定吧,十三關畢竟不同于十二關,攻擊強度可是又大了許多。」
「但只要豁的出去,總是能在里面多停留一些時間的。我看那小子在十二關的時候都傷成那樣,也一點沒有猶豫地繼續留在原地,估計他可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
「那豈不是說,我們還要等更久,才能將天河關上了?」
「十有□□。」
「我看未必,前十二關對他們而言的確可以停留,但在十三關,對築基期可就不大適合了,現在接觸到那些東西不一定是好事。」
「楊師兄,就不許人家天賦異稟嗎,我們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唉,若是這小子能當我的徒弟該有多好,只可惜……」
「吳師佷,他現在雖然不會是你的徒弟,不過以後會是你的師弟。」駱承弼恰到好處地插嘴道,「作為師兄,而且是化神期師兄,你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準備一份見面禮?」
化神們︰「……」
駱承弼欣賞了一會師佷們一言難盡的面容,才善心大發地道︰「不過我也知道,師佷們也不是什麼寬裕的人,何況又才輸掉了賭局。正好嘛,那些賭注,就當做給你們師弟的見面禮好了。」
化神們︰「……」
立刻有人道︰「我們方才說的那些賭注,不過是玩笑罷了,駱師叔怎麼就當真了呢。」
駱承弼道︰「這樣可不好,我徒弟才剛入門,諸位師佷就要帶一個壞頭嗎?大家身為化神,總要說到做到才是嘛。」
又有人道︰「我們的彩頭都是些法寶之類,那少年不過才是築基期,恐怕是用不了的吧。」
駱承弼道︰「現在用不了,以後總能用啊,就算用不到,賣掉也不錯嘛。」
化神們懂了,這個說「既然是師弟需要,我這里還有另外適合他用的一樣東西,是件寶器。」那個道「他才剛晉階,雖然沒有跨越大境界,但鞏固一番修為是更好,我這里有一些才到手的丹藥,最是合用!」
不一會兒,駱承弼就笑眯眯地收下了這些化神們給南蔚準備的見面禮,然後十分愉悅地大手一揮,「那之前說的彩頭便作廢吧。」
化神們齊齊松了口氣。
能不付出那些法寶,換成了寶器、丹藥、材料或是其他物品,總算是不至于肉痛了。
但在南蔚似乎真的打定主意要在天河十三關多停留下去以後,化神們又紛紛感到更加肉痛了。
天河乃是太一宗內至關重要的一件靈寶,每次開啟倒是好說,但開啟的時間越久,所要耗費的靈力也就越多,到後面更可謂是成倍增長。這分靈力,乃是從目前祖師殿中由化神真人們共同布下的一座法陣中抽取,而這法陣運轉所需的靈石,可全是他們出的啊!
早知如此,還不如那天不要來湊這個熱鬧,不是最早到的那批就用不著參與到開啟天河的隊伍里,也用不著被駱承弼敲詐,更用不著眼睜睜看著一個好徒弟被搶走了!
南蔚不知究竟了多久,但他不自覺地仍是在往前邁步。
每一步都邁得十分艱難,然而越是艱難,他的收獲也越大。
當十三關的終點近在眼前的時候,南蔚唇角翹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他,目前自己身處其中的天河,的的確確存在著十四關,甚至可能還有更多,然而現在的他,根本不可能進入到十四關去,連看也不可能看見。
若非是在渡天河的這些天,他對于天河和大道的一些理解,更加深刻,又有魂念能夠自如行動的話,或許這一點也未必能捕捉到。
既然無法再進入十四關,南蔚也就很干脆地走出了十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