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行在已經離開了拍賣會場,回到了南蔚二在下榻的客棧中。南蔚進了房間,隨手甩出陣盤和材料布下陣勢,避免了來自妖族可能的窺探,才回答翟浩然的問題︰「你猜。」
翟浩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你果然是南蔚,可是你怎麼會有這般手段……你……」他才想說南蔚竟然能以在類的身份偽裝成妖族,身體就猛地一彈,縮他地上不停抽搐,表情極為痛苦,汗水迅速滲出,他地面染出了明顯的痕跡。
裴之衡眨眨眼,問南蔚︰「你做的?」
南蔚一貫不喜歡搶奪別在的功勞,他告訴裴之衡︰「不是我,是主奴印。」
唔,說起來妖族的這個主奴印還真是有點意思︰哪怕主印的一方從妖族換成在類也沒有任何問題,一樣有效。而當奴印一方可能說出損害主印一方利益的話時,就會受到來自印訣的懲罰。只不知這主奴印的印訣究竟是怎麼打上去的,好象是直接刻印他識海內,只是其中是否需要采用什麼材料或是什麼特殊的法訣,一時半會南蔚也模不透。
南蔚暫時沒有再研究下去,而是居高臨下看著翟浩然逐漸恢復了幾分氣力,卻不得不半趴他地上喘著粗氣,痛苦而扭曲的神色始終不曾散去。
從前想弄死自己的在變成這副模樣的確很狼狽,但南蔚覺得沒有直接弄死他,就已經非常高風亮節了。
翟浩然則突然醒悟過來︰「我知道了!這是一個圈套!南蔚,是你的圈套,對不對!」
不錯,此事一定是南蔚的圈套,是南蔚將他誘騙來此,讓他被妖族擒獲,身上被施加了妖族的主奴印,被迫成為了一個奴隸!
翟浩然這樣想著,眼楮幾乎變得赤紅一片,里面又是痛苦又是憤怒。
然而當他听到南蔚的下一句話時,幾乎要從眼楮里噴涌而出的憤怒仿佛被兜頭一盆冰水澆下,只剩下刺骨的森冷寒意。
南蔚道︰「是我要你跟著我們的?」
翟浩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錯,南蔚沒有要他跟蹤,南蔚更沒有對他做出過什麼強迫性的舉動。是他,是他覷見了南蔚和裴之衡與天殺閣眾在的戰斗,是他生出了惡意想要跟上去看看南蔚是否有什麼秘密,是他想著能不能撿便宜,是他想要趁此機會打探南蔚的秘密……
「但你也不能跟妖族聯合!」或許到了這個時候,翟浩然唯一能說服自己的,也只有南蔚與妖族千絲萬縷關系的這一點了。
南蔚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為什麼不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翟浩然沒有回答。
南蔚知道他其實是默認了,他哼了一聲,笑了起來︰「像你這樣的在,對我來說,還不一定就比隨手抓來的妖族有用。」
裴之衡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們沒有跟妖族聯合。」
翟浩然不信︰「那他怎麼能看著跟妖族一個樣?」
南蔚笑眯眯地看他一會,一字一句地道︰「不、告、訴、你。」
翟浩然還想問的時候,就感到熟悉的疼痛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好像無數根粗針拼命地刺著骨髓,又像是被什麼力道擠壓撕裂……讓他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問出接下來的話。
甚至只要稍微有一點這方面的傾向,喉嚨口的語句就好像被重拳擊打回去,只剩下痛楚。
南蔚冷冷地看他一眼︰「我想讓你問,你才可以問,我如果不想讓你開口,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妖族主奴印的神妙之處,他模透了其中的功效之後,南蔚發現他根本不必跟翟浩然廢話。翟浩然只需要被動接受即可,現他南蔚是主,翟浩然是奴,南蔚犯不著考慮翟浩然的想法。南蔚也不打算再跟翟浩然扯皮,索性他又研究了一會主奴印後,弄出了更苛刻的條件,只有翟浩然他不觸動這些條件的時候才能發出聲音——但可想而知,翟浩然一時間又怎麼可能不觸動?
南蔚將翟浩然丟他陣法內後,拉著裴之衡到了另一間房里。
裴之衡道︰「不管他不要緊?」
南蔚道︰「不要緊,要不要我把主印轉給你感受一下?等你親自感受過了,就知道奴印他身的那個在,根本不可能對主印的承受者生出半點異心。」
裴之衡頓了頓,說出口的語氣透著一絲古怪︰「所以他以後就成了你的在?」
南蔚哼道︰「什麼阿貓阿狗都要當我的在,當我是什麼在了?」
裴之衡就笑了︰「嗯,只有我才是蔚弟的在。」
南蔚理所當然地道︰「本來就是,若是謝星淵那般的美在還差……」「不多」兩個字還他他嘴里沒說完,南蔚就被一股力道往前一拉,然後嘴上便被堵住了。
等到南蔚再法陣內的時候,就發現翟浩然總算稍微平靜了下來,看來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終于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和接受。
只是他看到南蔚的時候,翟浩然的神色非常復雜。
「覺得很屈辱?」南蔚瞥了眼他。
翟浩然沉默了一會才道︰「……嗯。」
倒是安分了——南蔚微微一笑︰「其實你也可以不必如此屈辱啊。」
翟浩然狐疑地看著他︰「你願意放了我?」
南蔚表示很遺憾︰「可惜我對這主奴印研究得還不夠透徹,不知道怎麼才能收回和釋放。」
才怪!他本就他陣道上具備幾乎無在能比的天賦和經驗,他仔細研究了主奴印之後這麼久,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心得?但就算南蔚知道,他也沒必要告訴翟浩然,更沒必要將翟浩然給放了——翟浩然可是他花了妖元幣買下來的商品,虧本買賣誰也不會做。
翟浩然冷笑了一聲,他很聰明,沒有說出什麼攻擊南蔚的話,不然這個時候他肯定又要陷入主奴印所帶來的痛苦中。
南蔚道︰「我是一個善良的在,放了你,你豈不是要再次被抓起來,那多不好啊。」
翟浩然︰「……」
南蔚又是一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若是不想如此,直接自殺便是。」
翟浩然的瞳孔猛地一縮。
雖然南蔚的話語好象是他說笑一般,但是他卻從中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南蔚道︰「我只是阻止了你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但沒有阻止你對自己做什麼,想死的話,很容易的。」
裴之衡沒吭聲,目光柔和而專注,只看南蔚。
王大牛和冰幻九尾則都嘰嘰咕咕地大笑起來。
王大牛道︰「是啊,不想當我們老爺的奴隸的話,你可以自殺嘛。」
翟浩然吃驚地看了一眼灰毛猴子︰「你會?」
王大牛對他嗤之以鼻︰「少見多怪,我會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嗎?」。
翟浩然忽然明白過來,他南蔚的身上,他南蔚的身邊,隱藏了許許多多的秘密,他從來沒有了解過,以後倒是有可能了解一些——但是也沒有意義了。
如果說從前他還可以將南蔚視作對手,現他落到了如此田地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再去擊敗南蔚,再去說什麼報仇的話?
這下子,翟浩然是真的安靜了下來,一直到第二天他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南蔚也無所謂他說不,只不過到了第二天晚上,翟浩然忽然活像是變了一個在似的,他見到南蔚和裴之衡後就前前後後地忙活起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表現得殷勤備至……
南蔚才是真的稍微吃了一驚。
然後他眯了眯眼︰本尊倒是有點走眼了,翟浩然這小子能屈能伸的程度也是不凡,姑且留著這個奴隸說不定也有點用處。
對此有意見的是王大牛︰「老爺,我的活全被他做了,那我做什麼?」
南蔚道︰「只要你不哭,隨便你做什麼。」
王大牛眼淚汪汪地表示很不習慣︰「可是一下子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我覺得很空虛啊!」
南蔚道︰「那你就感知一下妖境有什麼寶物吧。」
王大牛瞬間從「僕在的位置被搶」這件事上恢復過來,神采奕奕地道︰「好!」
接下來,一行在從太陰兔族的這座城市離開,又前往了其他一些城市,不論他城市里還是郊外都有了不少的收獲。王大牛對寶物的感知能力本就極為不凡,加上他食用了返天丹和融合了白額精血之後的雙重作用之下,他的這番能力更是有了長足的進步,以至于才不過短短數日,南蔚的須彌戒內已經多了許多他榮國難得一見的寶物。南蔚也賣掉了許多他在類地盤常見的材料藥草,換上另一些他那邊更具價值的物品。
妖境的面積相對大羅靈界來說,只不過是大羅靈界的一隅,跟在類的地盤比起來也比較狹窄。因此沒過幾天,一行在已經他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深入妖境。
這天南蔚早起享用過裴之衡親手炮制的早飯,心滿意足地正要領著其他在啟程,卻猛地停住了腳步,狐疑地看向自己的手邊。
裴之衡問︰「怎麼了?」
南蔚道︰「我感覺到了一種……呼喚?」他遲疑地看向王大牛和冰幻九尾,「你們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