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知道陳姑媽自州府回來如何同陳姑丈說的,反正陳姑丈仿佛被神明點化一般恢復了神智,親自帶著們來何家將陳姑媽接了。
何老娘難免在說幾句的,陳姑丈亦是羞愧模樣,道,「年紀大了,一時糊涂,叫他舅母跟著操心。只得請他舅母看在咱們兩家多年情分上,別跟我這一把年紀的計較。」
何老娘能說什麼,嘆道,「他姑丈客氣了。哪里的話,你跟多少年的結發夫妻,又有大郎他們姐妹,你們好了,孩子們才放心。」
「是啊是啊。」陳姑丈常年在外的跑生意的人,能拉得下臉賠禮,自然更能活躍氣氛,待傍晚告辭後,何老娘同道,「誰沒糊涂的時候啊,知錯能改就好。」
沈氏則與道,「陳姑丈真是第一等無情無義之人。」事情是解決了,陳姑丈先時那般要死要活要納小,不知道小陳表妹信里同他說了什麼,陳姑丈對那是提都不提了。再想一想,當初陳姑丈不動聲色的將小陳表妹嫁到寧家守活寡,沈氏便不禁心下一冷,深覺陳姑丈不是可來往之人。
事情到這一步,不論陳姑丈如何長袖善舞、能言善辯、八面玲瓏,單看他做的事也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何恭道,「有什麼法子,遇到這樣的人,面兒上能便罷了,只當看著姑媽、表兄的面子吧。」
¢一小塊的,燕子築的巢,要發一發,用冰糖炖吧。」
沈氏不解,「鄉間燕子多了去,哪個燕子不築巢來著,也沒听說能賣錢。」
何恭亦不明了,想了想道,「興許不大一樣吧。」
沈氏想著肯定是不一樣的,不過,沈氏道,「燕窩听說是好東西,肯定是姑媽特意帶給你補身子的。要是里頭有燕子毛,得提前擇干淨才好,不然怎麼吃呢?」燕窩是大補,可沒听說過吃燕毛的。
何恭道,「你去跟娘學學怎麼炖,還是你來炖,娘這個年紀,眼也花,有燕毛怕也擇不清。」
沈氏想到說的「一吃一嘴燕毛」的事,不禁低低笑起來,問他,「燕子毛好吃不?」
何恭呵她癢,「敢笑話你,今天要給你立立規矩。」
兩人說笑玩鬧一回,沈氏眉眼彎彎,「你先跟母親說,心疼母親年紀大了,不忍母親再去廚下操持,讓母親教教我,母親定能樂意的。」
何恭笑,「咱家子衿嘴巧,約模是像你的。」
沈氏頭疼,「我哪里有她那麼多話,天天說不完的話。我都說她是屬麻雀的,醒來就要嘰嘰喳喳的過一天。」
何恭听的直樂。
何恭先把何老娘孝順奉承了一番,何老娘才把炖燕窩的重任教給了沈氏,還叮囑沈氏一句,「子衿那丫頭向來嘴饞,什麼都想吃,這東西是你姑媽送來的,東西有限,你男人正讀書費神,給你男人補一補倒罷了。我也是不吃的,要那丫頭饞的緊,你跟她說,我這里有飄香園的好點心。」為了防止何子衿去偷吃她的燕窩,何老娘大出血的買了飄香園的點心來堵何子衿的嘴。
何子衿知道後,毫不客氣的去何老娘那里敲詐了兩包好點心,對沈氏道,「等以後我有了錢,天天拿燕窩漱口。」
沈氏︰……
更讓沈氏發愁的事在後面,自此,何子衿隔三差五的有好點心吃,她自覺是個孝女,還拿孝順老娘老爹。何子衿是這麼說的,「祖母現在可好了,總是買點心給我吃,我說不用總買,祖母都不答應。」
何恭只覺高興,抱了閨女在懷里道,「這是祖母疼你呢。」
何子衿揚起漂亮的小臉兒,「我覺著也是。」
對于何子衿的鬼話,沈氏簡直一個字都不信。沒人比她更了解何老娘。
事實上,何子衿通常是這樣跟何老娘商量買點心的事的,何老娘但有不樂意,何子衿便道,「一會兒我端燕窩去給爹爹吃吧。」要不就是「爹爹昨天問我,要不要吃燕窩,我可是沒吃啊。」,總之各種花樣的威脅搞得何老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了杜絕「饞嘴丫頭」何子衿去搶的燕窩吃,何老娘只得咬著後槽牙,給何子衿一次又一次的買點心吃,買了一次又一次,買了一次又一次。
何老娘心下感嘆,先時說這丫頭是賠錢貨真是抬舉她了,分明是個討債鬼。尤其何子衿還精通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策略,每次敲到何老娘的點心後,何子衿都會先拿一塊給何老娘吃,還花言巧語的哄何老娘,「爹爹說了,叫我孝順祖母,有好吃的,先給祖母吃。祖母,你吃吧。」
她有啥都是,「先給祖母吃」。
如此,外人見了都贊她,「這丫頭懂事又孝順。」
何子衿自己臭美就不用提了,何恭沈氏也樂見女兒懂事,唯何老娘悄與余嬤嬤道,「死丫頭真是成精了。」隔三差五的來敲老娘的銀錢。
何子衿也不白吃何老娘那些點心,她還逢人便說,「我祖母可疼我了,天天給我買好吃的。」
何老娘實在想令世人看清何子衿奸詐的真面目,誰知竟不敵何子衿的無恥,終于落下個一見何子衿就頭疼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