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帶著丫鬟一出院子,就看到了外面等候的蘇之瑾和姐夫趙曦然。
兩人都是俊秀之人,圍繞在周圍的丫鬟們時不時偷瞄兩人,欲語還休,臉頰緋紅,眼神勾人。蘇之瑾擔心,心不在焉,趙曦然又是自律的人,這些丫鬟們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蘇青淇微微一愣,頗為不適應,武昌侯府對丫鬟的管制似乎沒有蘇府嚴。在蘇府,丫鬟哪里敢這樣勾引主子?
「二妹,三妹,你們見過琬兒了嗎?她怎麼樣了?」蘇之瑾見到兩個庶妹出來了,大步邁,低沉的聲音掩不住急切和關心。
「大姐情況不太好。」蘇青涵抿了抿唇,眼眶泛紅,一臉難過的回道,順便將自己的給大姐把脈的事和盤托出。
蘇青淇冷眼看著蘇青涵演戲,靜默不語。她和大姐才見過一次面,做那種傷心垂淚的姿態太假了。
「吸血蠱?」蘇之瑾的身形晃了一下,眼神犀利的射向趙曦然,冷然質問︰「趙世子,這是怎麼回事?琬兒怎麼可能沾上吸血蠱這種邪物?」
蠱這種東西只有南疆才有,京都怎麼可能出現?不用說,琬兒肯定是被人毒害了,這一切的源頭怕是在容貌俊美趙世子身上。
趙曦然俊臉閃過一絲自責和懊悔。
「是我身邊的一個侍女下的蠱。」
「她已經被我杖斃了。」
蘇之瑾怒火中燒,緊握成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捧在心里的,卻因為趙曦然毀了。感業寺的千年金蓮還需九十五年才開花,無救矣。
才十八歲,十五歲嫁給趙曦然,短短三年時間,她美麗溫婉的就要香消玉殞,此時他恨不得剮了趙曦然這個禍頭子。
掃了一眼周圍花枝招展勾人的丫鬟們,再看著俊美無比一臉自責的趙曦然,閉了閉眼,或許當初父親錯了,武昌侯府的家風並沒有那麼好。
如果早知道真相,他就是和父母說斷了武昌侯府這門親,父親也不會反對。
如今卻是進退兩難,武昌侯府這門親是不能斷了,就是他想斷,父親也不會同意。
蘇之瑾心如刀絞。
「姐夫,一個侍女怎麼會有南疆的吸血蠱?不知姐夫可有查出背後的凶手。」
蘇青淇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蘇青涵詫異的瞅了一眼三妹,她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不過在看到俊美溫潤的趙曦然時,恍然大悟,原來是想吸引姐夫的注意。
不過三妹是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除非大姐最後活了下來,父親和大哥權傾朝野,不然,呵呵!
趙曦然狹長的眼眸轉向蘇青淇,見她雙眼清澈,對他沒有一絲痴迷愛慕之色,暗暗松了口氣。
「查了,沒有查出來。」
蘇之瑾沒有錯過趙曦然眼底一閃而逝的歉疚,眼神冰冷,手上青筋畢現,看來內情不簡單,對方應該是連武昌侯府都要顧忌的存在。
這個時候,蘇之瑾激發了前所未有的野心。
時候已經不早了,心情沉重的蘇之瑾和兩個庶妹留在侯府用午膳,之後,又在武昌侯的挽留下,大哥蘇之瑾送來了兩人的私人物品,兩就留在了嫡姐住的屋子後院。
美名其曰陪伴大姐。
蘇之瑾離開的時候,蘇青淇追了,蘇青涵撇了撇嘴,沒有動作,她已經不再想著刷大哥的好感度了,反正刷了也沒用。
至于三妹,她冷眼瞧著,不過是個眼皮子淺的人,不足為慮。
「有事?」蘇之瑾停下腳步,回頭望她。
「大哥我想和你說件事,可以讓其他人離遠一些嗎?」。蘇青淇咬了咬唇,她做了許久的心里準備,終于下定決心要救嫡姐了。
這就需要大哥的配合了。
蘇之瑾沉默了一下,揮手示意青衣小廝等人退後,眼神直直的盯著她︰「說吧!」
「大哥,我有個法子,想試試能不能救治大姐。」蘇青淇有些含糊的低聲開口。
蘇之瑾一愣,「你也會醫術?」
蘇青淇搖頭否決︰「不會,但我的法子比較特殊,應該可以引出吸血蠱。」她用家傳《食經》里的輔助功法做出的膳食都會有靈氣,藥膳更明顯。
據《食經》介紹,千年的藥材大部分都會蘊含靈氣,不過都是內斂不會散發出來,而千年金蓮開花的時候,靈氣就會泄露一絲出來。
靈氣對沒有開啟靈智的動物的吸引力極大,吸血蠱也不會例外。
「好!」不管有沒用,蘇之瑾都想讓三妹試試,也許有奇跡出現。
「大哥不問我怎麼做嗎?」。蘇青淇訝然。
蘇之瑾深深的瞅了她一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大哥不會過問。」
「那請大哥給大姐寫封信說明一下吧。」她要做的事需要大哥配合,不然大姐肯定不會她。
將心比心,如果是她,也不會一個等著她死後登堂入室的庶妹會醫治好自己。
「好!」
蘇之瑾找了趙曦然拿了筆墨紙硯,寫了一些話在宣紙上,然後用信封封好,還從腰間取下一個繡工精致卻有些舊的香囊一齊遞給她。
蘇青淇拿過信封和香囊,神色堅定的望著蘇之瑾︰「大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她沒等蘇之瑾反應,就轉身離去。
回到暫居的院子,蘇青淇打發了趙嬤嬤派來的婆子,明蘭整理完房間,有些奇怪瞅著心情甚好的姑娘。
蘇青淇瞅了瞅天色,夕陽漸落,這個時候嫡姐的小廚房應該開火了。
「明蘭,我們等下去看看大姐。」這次暫居武昌侯府,蘇青淇沒有讓大哥將馮氏和明紅送過來,只留下了一直服侍她的明蘭。
至于嫡姐身邊的趙嬤嬤送來的丫鬟婆子,她沒怎麼使喚她們。
帶著明蘭穿過平安富貴洞門,來到嫡姐居住的院子,見到了守在門口的丫鬟婆子,那些丫鬟婆子沒有阻攔,直接讓蘇青淇進去了。
進入嫡姐的臥室,就看到趙嬤嬤和明玉在給嫡姐擦臉,嫡姐眼楮緊閉,眉頭蹙起,似乎很不舒服。
「嬤嬤,大姐怎麼樣了?」
「剛剛吐了一口血。」趙嬤嬤收起帕子,低聲回答,語氣難掩悲傷。
這個時候,蘇青琬艱難的睜開了眼楮,掙扎著想要起身︰「是三妹?」
「大姐,是我。」蘇青淇坐在床沿,動作輕柔的將蘇青琬扶起靠在枕芯上。
「你……過來,有事?」蘇青琬的聲音很弱,幸好蘇青淇就在她身邊,听的很清楚。
「嗯,大姐,這是大哥給你的信和香囊。」
蘇青淇從袖口處拿出蘇之瑾寫的信和香囊遞給蘇青琬。
蘇青琬在看到那個香囊的時候,急切的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拿過香囊,不停的摩挲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大姐,你別哭啊。」蘇青淇慌了,求救似得看向趙嬤嬤和明玉。
「這是在未出嫁的時候給大少爺繡的香囊。」明玉輕聲解釋。
原來如此。
蘇青淇懂了。
半晌,蘇青琬抹去眼淚,顫抖著手撕開信封,打開信紙看了起來,看完後,她猛的抬眸,直直的盯著庶妹。
「這……是……真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激動,一絲希冀。
「如果大姐我的話,我可以試試看。」
「好。」蘇青琬是個有魄力的人,橫豎都是死,何不博一搏。
蘇青淇笑了,眉眼彎彎,臥室里沒有其他人在,只有明玉明蘭和趙嬤嬤信得過的人,她也沒什麼好的隱藏的。
「今晚的晚膳就由我來做,我的方法比較特別,做出來的膳食不一樣,希望大姐能為我保密。」
「姑娘,您是打算做藥膳嗎?」。明蘭瞪大眼楮,姑娘這是打算暴露了嗎?
蘇青淇點頭︰「嗯。」
蘇青琬深深的瞅了庶妹和她的丫鬟一眼,原來不僅二妹會醫術,三妹也是深藏不露。
有了蘇青琬的支持,蘇青淇起身和趙嬤嬤去小廚房,還未踏出門檻,就看到趙曦然世子翩然而入。
「青淇見過姐夫,姐夫安好。」
趙曦然有些詫異琬兒的庶妹竟然在這里,「你是過來看琬兒嗎?」。
「是的,姐夫。」
趙曦然點點頭,面如冠玉的臉上帶了一絲急切,匆匆丟下一句話,就去看蘇青琬了。
蘇青淇見狀,對這位和三哥面容相似的姐夫好感大增。
「趙嬤嬤,姐夫對大姐很好?」
趙嬤嬤點頭,她看得出來三姑娘對姑爺沒有愛慕之心。
「姑爺和感情很好,唯二的兩個通房都被發配到偏院……」
听著趙嬤嬤說著姐夫和伉儷情深,自從大姐中蠱這麼兩三個月來,姐夫依然守身如玉,蘇青淇益發的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來到小廚房,趙嬤嬤將人趕了出去,只留下了明玉和明紅幫忙。
蘇青淇打算炖一盅藥湯。
小廚房的各種食材很新鮮,很干淨,又讓趙嬤嬤弄來一些珍貴的百年藥材,蘇青淇便著手用小廚房的瓦罐炖藥湯,明玉和明蘭負責燒火。
趙嬤嬤在一旁看著三姑娘一點一點的將藥材按照不同順序入瓦罐,覺得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誰知等三姑娘將所有的食材和藥材放入瓦罐後,竟然不該蓋子,反而拿了一個湯勺閉著眼楮開始攪拌起來。
趙嬤嬤︰「……」
「明蘭,加大火。」蘇青淇已經開始運轉食經的輔助功法了
「是,姑娘。」明蘭連忙將一大把干茅草塞入爐子,又添加了幾根干柴。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蘇青淇的紅潤的臉色漸漸的變得蒼白起來,額頭鼻尖開始沁出汗珠,她手中攪拌湯勺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趙嬤嬤只看到了一個影子。
趙嬤嬤目瞪口呆,左看左看,卻找不出原因,不過她的心里卻安定了下來,三姑娘熬的這罐子藥湯怕是不同凡響。
瓦罐里的藥湯顏色慢慢褪去,如同清水一般透亮,一分鐘左右透亮的藥湯又變成了乳白色,隨著藥湯變色,整個小廚房充斥著濃郁的藥氣,趙嬤嬤不自己的吸了一口,頓覺神清氣爽。
趙嬤嬤的臉色頓時變了,看向瓦罐的眼神綠油油的,恨不得端去給喝。
「明蘭,將火弄小,就快好了。」蘇青淇開始感到有些疲倦,熬這罐子藥湯,精神力耗費太大了。
等藥湯完全變成乳白色,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半個小時熬一盅藥湯,在古代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但蘇青淇卻做到了。
蘇青淇一臉疲憊,臉色蒼白如紙,讓明蘭拿了一個瓷碗,舀了一勺藥湯自己喝下,一股暖暖的氣息從月復中升起,耗盡的精神力補充了一小部分,臉色漸漸的恢復了一絲血色。
「好了,將瓦罐封住,不要泄露了藥氣。」
趙嬤嬤和明紅兩人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太神奇了,三姑娘太神奇了。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