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不碧玉 第六十二節 賠償

作者 ︰ 歷史時空

阿碧的心一下掉入了冰窟里,渾身發冷,手足無措起來。她看看手里,看看地上,再看看旁邊站著的月姑女乃女乃和東晴天。

她明明剛接過來啊,還沒拿到手里,就掉下去了。

月姑女乃女乃面色一沉,還沒,旁邊的緒驚得捂住了嘴,蹲下去,將地上的瓷片和龍誕香用手絹一點一點收了起來,邊收邊嘖嘖惋惜著︰「這麼就那麼不?多可惜啊。哎。多可惜。看這個瓶子,看這個香……」

紅袖癟了小嘴,上下打量了阿碧一番,上前一推阿碧,凶巴巴道︰「你拿不穩就別看粗手粗腳登不了大雅之堂不是命還偏要做賠來」說著,伸出手攤在阿碧跟前。見她沒反應,更是生氣,跺著腳︰「賠不了就去我們府里做工賣了你終身都賠不起」

阿碧听在耳里,難過在心底。賠?光是一個瓷瓶她就賠不起了,更何況里面裝的還是龍誕香

所有人立即安靜下來,望著罪魁禍首阿碧。

浩軒上前走了兩步,正要卻被敏拉住,對他搖了搖頭,他不解地望了望母親,再看看額頭上已冒出冷汗的阿碧,以及旁邊依然鎮靜自若的東晴天,退在敏身邊,默不作聲,等機會再說。

月姑女乃女乃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拉過紅袖來,小聲道︰「不就是東西打碎了,你不要這樣,反而顯得失去身份。」偏偏她這個小聲得讓所有人都听見了。

紅袖低了頭,口里只管應承著︰「母親教訓的是。以後我會注意,少往來。「

別人听了還不怎麼樣,這句話卻是緒一直以來心底的刺,雖然這會不是說她。但是平日里她便和這個姑女乃女乃有些不和,所以心里很是不滿起來。

不過緒還沒,倒是羽澤忍不住了︰「身份怎麼了?覺得自己身份高就不要和我們這些身份低的人來往」

「住嘴」緒和玄老太太同時喝出聲來。

緒望了望玄老太太沉下的臉,拉住羽澤的手,把他按在軟榻上坐下,不許他亂說。

玄老太太擺了擺手︰「不就是一個瓶子嗎,回去我那里找一個給你。龍誕香沒有了,不過我有一兩龍腦香給你吧。」說完,再嚴厲地看了一眼月姑女乃女乃,說道︰「說事就說事,不要撤那些無關緊要的。」

所有人都扶手答應著。

緒很是不滿地扭頭裝作沒听見,只和羽澤說著話。

敏知這兩樣香都是極品中的貴重之物,光是龍腦香一兩就要一千四百錢。玄老太太此番為了平息這事,不惜拿出珍藏多年的物品。她隱隱覺得不妥,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妥,只默不作聲,也坐了下來淡淡喝起茶來。

紅袖不服氣地盯了一眼阿碧,走到她面前,憤憤說道︰「算你幸運哼掃興」說著,她重重地在鼻子里哼了一聲,走到流年身旁坐下,故意大聲說道︰「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獨一無二。幸虧哥哥手里還有一個,要不然怎麼辦?」

說著,她舉起她手里那個,對著陽光細細把玩起來。

東晴天靜靜地拉起阿碧的小手,緊緊握住。

阿碧的手在東晴天大手里漸漸暖和起來,她的思緒開始慢慢回憶起來,剛才是誰遞給她的她都沒看清楚。此番明明是遭人陷害,若不是玄老太太偏袒,真不知怎麼辦才好。但是如果就這樣息事寧人,只怕還會有下一次,下一次她還會如此幸運嗎?

喜雪在榻上看見她悶悶不樂,跳下了拉著阿碧的手︰「別多想了。過來和我們坐一起玩吧。」說著,拉著阿碧就向軟榻走去,坐在了流年身邊。

流年到這時才對喜雪淡淡點頭,眼里露出一絲暖意。

阿碧听見喜雪這幾句細細的軟語,心里的不滿被花去了大半,任由她拉著。剛坐下,就看見流年眼里那絲暖意和嘴角淡淡的微笑,忍不住心里嘆道︰這年大少爺真是冷得少見,如果常常露出這般笑容,不知迷倒多少少女。要是在當代,估計明星魅力值有九分。

玄老太太觀察著幾人面色,見沒事了,小孩子斗嘴也就不用那麼在意。當下笑著搖頭,吩咐上茶,對東晴天問道︰「我記得以前在你們這里吃過一種粥,叫什麼菩薩還是太君來著。」

緒一听,忍不住笑了︰「老太太可是整天念經,念得除了菩薩還是太上老君。」說得大伙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氣氛倒和諧了不少。

東晴天想了想,對玄老太太笑道︰「老太君說得可是真君粥?」

「對對對看我這記性」玄老太太用絲帕握了嘴,笑道︰「老了不中用了。」

「是哦。我沒出閣之前記得家里也做過此粥。」月姑女乃女乃一拍腦袋,也搖曳著走到玄老太太跟前。不外乎為了剛才的事情,怎麼也要哄著老太太開心。

「我只听過這粥,卻沒吃過。今天可要托老祖宗的福氣了。」敏笑著走了過來,給玄老太太斟滿茶,遞在她手里,接著說道︰「這粥啊,听說是杏實去核,候粥熟同煮,所謂真君也。這杏也要取五月南杏,去核加梅子汁去其白沫,輔以藍青汁、陳皮熬成真君粥。此粥最為散泄、補氣平喘,消腫降濁。」

「少真是博學多才。」東晴天對著敏和玄老太太一弓腰,退了出去,吩咐做粥。

「如此好粥,怎麼沒見府里廚子做過。」緒听著發愣,同時不滿地癟了癟嘴︰這樣的好粥居然就她沒听過,更沒吃過。

「不急,待會有得大家吃的。別看這粥雖好,卻也不能多吃。說到吃,你們幾個也要注意了……」玄老太太笑著招呼她們幾人在跟前坐下來,說起家常話來。

那邊見長輩們一堆說起閑話,這邊小的也嬉笑起來,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不愉快。

紅袖手里的瓶子也正被放在軟榻的小桌上,幾個人趴著望著,細細看著,說著話。

只見那瓶高不過手掌,只有巴掌大,潔白透明,玉潤珠圓,幾顆藍寶石印的玉瓶發著淡淡的暈光。

喜雪剛才人多,根本就沒擠進去,正想去看,就被流年拉住了。後來听說流年也有一個就想要過來看看,不料還沒看成,阿碧就摔了那邊那個瓶子。

喜雪雖小,卻因身體弱,常常呆在屋里,那會流年倒時不時教她認幾個字,到了後來流年也沒教她了。但卻時不時送些書過來,喜雪不明白的地方就叫身邊的丫頭入畫,私下里去問。結果是,入畫和她都學了不少字。幾年下來,看得書倒不少,就是沒听說過********。所以又忍不住問道︰「********是誰啊?」

紅袖一听,白了她一眼,得意講道︰「她是青城人士,才藝雙全,後入宮成費貴妃。據說比花還美麗,所以叫********。她有一詩︰三月櫻桃乍熟時,內人相引看紅枝。回頭索取黃金彈,繞樹藏身打雀兒。很有趣吧?」

「好那可是我愛做的事。」羽澤听得忍不住拍了手。

「那是自然,她為此做了兩個瓶子,一個紅枝瓶,一個藍枝瓶。」紅袖不屑地推開羽澤︰「你呢,只知道玩。」

羽澤不滿地擠兌紅袖︰「我是愛玩。我也愛讀書,也愛騎射,還愛蹴鞠。我愛的東西多了,怎麼不服氣嗎?」。說著,再不理紅袖,只管取了桌上的小瓶把玩起來。

「果然有趣。」喜雪抿嘴笑著,真是可惜了剛才那個瓶,應該就是紅枝瓶。

「咦,這里面是什麼?為什麼沉沉的?像水?那麼小的瓶能裝多少水啊?流年大哥,你裝水做什麼?可以看看嗎?」。羽澤拿著搖了搖,好奇地打開了瓶子。

流年淡淡地望了一眼喜雪。

喜雪忽然想起有一次去廟里拜神,她走在路上發病的情景。當時她被抱進了馬車,流年跟著上了車,把她一直抱著,他當時就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一下倒入她口里,到府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常態。那次,害得她被好一陣說,之後再也不讓她跟著出門了。那次,流年拿出的瓶子就好像是這個。

想到這里,她心里隱隱感動著,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拿瓶子過來把玩。果然是這個瓶子,她記得當時陽光透過被風揭開的車窗簾,射進馬車,照在瓶子上,瓶子上閃過一道藍光。

原來流年一直是關心著她。她忍不住望了望流年,見流年依舊面無表情,自我安慰笑了笑,回頭對阿碧說︰「這瓶還有這個來歷。你看。」說著,她高舉了瓶子,讓陽光直透瓶子射在背面的藍寶石上。

果然只見一道藍光射在了軟榻的小桌上。

「我看看。」羽澤好奇,搶了,也試著照照︰「真的這樣呢。」

說得紅袖也忍不住搶了,試著照了起來,又遞給喜雪。

忽然,阿碧被人推了一下,她失重地向喜雪倒。

阿碧一驚,立刻扶住小桌子,卻已是來不及,喜雪正伸手接著那藍枝瓶,這沒接住,瓶子落在小桌上,偏偏小桌不大,這會又被阿碧一推,小瓶踫著桌邊落在了地上,只听見清脆一聲響,藍枝瓶也碎了。

所有人都嚇呆了。

喜雪嚇得臉色蒼白,倒在軟榻上只覺手腳發軟。

流年見勢不好,立刻扶住了喜雪。

而阿碧則順著桌子倒在了玄月和羽澤中間,夾住,她一听見聲響,立刻起身一看,那瓶子也碎了。

這下,她也呆住了。

忽听紅袖放聲大哭起來︰「我的瓶子哥哥,你的瓶子。」邊哭便看看喜雪又看看其他人。

花容听她哭得亂七八糟的,雖沒看見剛才是怎麼回事,也猜著和她有關,這會也不便多說什麼。只看著幾人鬧成了一團。

月姑女乃女乃臉色變得鐵青,過來拉著喜雪的手,就猛打幾下︰「賤丫頭什麼都做不好以後別想再跟著出來。」

喜雪委屈地只掉眼淚,噎著聲不敢哭出來。

阿碧火大得一下跳了起來,擋在月姑女乃女乃身前。

不料,她身小,力氣也小。一把被月姑女乃女乃推開,回頭一看月姑女乃女乃只管照著喜雪身上亂打,口里亂叫著︰「賤人生的賤種給臉不要臉上不了台面,以後不許再出來」

流年眉頭深鎖,心中一團怒火燒了起來,哪管他**要怎麼樣,一把將喜雪拉在了他身後。

同時,阿碧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喜雪不是月姑女乃女乃生的。那怪常常被紅袖欺負,一看月姑女乃女乃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她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擋在月姑女乃女乃面前︰「瓶子是我打碎的有本事沖著我來你憑什麼罵喜雪?你又憑什麼罵人家母親?既然不是你生的,你教養不好,就沒資格罵」

月姑女乃女乃本是背對著幾人坐著,那邊說得熱鬧,也沒人注意這邊怎麼回事,一听阿碧這樣說,想起剛才玄老太太包庇了阿碧,也愣了愣,但是一听阿碧後面的話,火上腦門,指著阿碧只管教訓,話快得如珠落玉盤,讓人無法插話︰「你是什麼東西?敢來教訓我?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喜雪自幼被我養大,我打罵幾句都不行?我這幾年是少她吃了還是少她穿了?喜雪你給我出來自己說」

喜雪被吼得一陣哆嗦,卻被流年按住不讓起來。喜雪擺月兌流年的手,只是默默站了起來,不敢。

紅袖沒想到居然引發了母親如此大火,當下也愣住了。玄月幾人見事不對,慌忙紛紛站了起來,垂首立在一旁。

阿碧被月姑女乃女乃吼得吃一驚,她是沒了解清楚人家家狀況,這下好了,成了火上澆油。但是,她一看見喜雪蒼白著小臉,低頭可憐兮兮地站在那里只管抹淚,她的心都要碎了。

哪管三七二十一,站在了月姑女乃女乃面前,直直地盯著她的臉︰「是我踫著了她。是我打碎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不關喜雪的事」

敏和緒見氣氛不好,都紛紛上前來勸說,拉著月姑女乃女乃坐下。

不料這月姑女乃女乃想著剛才沒治了阿碧,這會她自動送上門來,更不願放過,當下心一橫,只管抹淚說道︰「這可是祖傳之物。這沒了,我回去爺要是問起,我該怎麼回答?而且還沒了兩個。這麼小小年紀,就指著我教訓,你們說說我將來怎麼自處?這府里還有沒規矩?說著,只管哭起來。

流年很不耐煩站了起來,冷冷說道︰「就說都被我打碎了就好了。再怎麼說,喜雪也是。當面如此斥責她,和殺了她有什麼分別?」說著,不再顧月姑女乃女乃,摔袖走了出去。

阿碧和浩軒都驚訝地望著流年遠去的背影。

「我養了她,居然到頭來什麼都不是了?」月姑女乃女乃被自己兒子一激,氣得蒙了頭,跑上前只管拉著喜雪在身上亂打。本想拔下簪子扎她,又擔心眾人面前下不了台,所以只管手上使勁。

喜雪一听這話,直覺心里又疼又氣比月姑女乃女乃打在身上還疼。,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浩軒本想勸勸,卻被旁邊母親敏的眼色制止。一想也是,現在變成了月姑女乃女乃的家事,他又是小輩,還真不好說什麼。

眾小輩更不敢出聲。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小家不碧玉最新章節 | 小家不碧玉全文閱讀 | 小家不碧玉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