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封鎮玄師徒二人,孫容回到丹閣,笑著給他們引介了丹閣的另外兩名師兄,也就是剛才一直站在孫容身後的兩人。他們之中樣貌憨厚老實的叫做歐歌,生了一雙桃花眼的姓戴,名字上燕下南。
章柯即上前,為孫容等人一一介紹了幾名新弟子和他們的靈根屬性,又將他們的行走令牌交到孫容手上。
孫容看過之後笑道︰「昨天管事已經在我這里報備過了,我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交代的事,你們幾人就跟隨兩位師兄慢慢熟悉一下這里的情況吧,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兩位師兄會詳細為你們說來。」
「至于這兩位師弟、師妹,今日未到鼎閣開鼎的日子,這里積滯的丹渣沒有多少,不過你們也隨著走一趟好了,先熟悉一下操作,有個大概章程了,才不會臨陣手忙腳亂。」
孫容的溫和有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感,紛紛點頭答應,又向歐、戴兩名師兄一一見過禮,這才辭別孫容退了出去。
孫容噙著笑將他們送至門口方才回轉,進了屋,便拿出一張傳音符將之發了出去。
章柯完成了帶領任務後便告別眾人回去復命,剩下元照蓮等五名新弟子隨同歐、戴二人在丹閣之內行走,前往存放天材地寶的庫房。丹閣雖大,但也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庫房門口有兩名練氣後期的弟子在把守,一雙桃花眼的戴燕南上前去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並說明了來意。兩名弟子循例檢查了各人的腰牌,便驅使陣旗將籠罩整個庫房的防御陣法關閉,將庫門打開。
戴燕南轉身對幾人道︰「你們下次來這里時,記得要先跟孫師姐或歐師兄說一聲,若未經批準貿然來此,可是要被抓拿懲戒的。」幾人聞言當即謹慎地應了。
那相貌憨厚的歐歌歐師兄卻忽然感嘆道︰「內房鼎閣開鼎的時間每月只有那麼一到兩回,那時候才會清掃出一些廢丹丹渣來,還要將處理過的無用藥渣倒掉,平時多數也就幫著師兄師姐們處理練習時的廢丹藥渣,數量不多,倒沒有什麼事要做,這差事可是清閑得緊吶。」
他一面說一面上下左右地端詳元照蓮和齊觀宇,笑眯眯地道︰「你們雖然資質不佳,但一個是陳長老的弟子,一個則是宗內第一高手入室弟子的弟弟,被分到這樣好的差事,也份屬應當呢。」
齊觀宇聞言抬頭看了看他,面無表情、一語不發地又低下頭去。歐歌見他無視自己的話,憨厚的臉有些陰沉。
元照蓮笑道︰「師妹本來也沒想過會分派到這麼好的差事呢,真是大喜過望啊。只是我們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日後還要多多仰仗二位師兄呢。倘若以後有什麼不明白之處,師妹找上門來,到時候還望師兄不要將師妹拒之門外才好。」
說罷一扯齊觀宇的衫袖,略拖長了聲音笑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吧?五哥——」
齊觀宇略帶詫異地偏頭看向她,見她笑容燦燦的,沖口就應了一句「對啊」。等到回過神來,不禁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而朝歐師兄露齒一笑,態度迅速友好了起來。
歐歌見了,目光在兩人臉上梭巡了一圈,憨厚地笑道︰「師妹和師弟這是哪里的話啊,師兄又怎麼會不近人情呢。好了,還是別在這里耽擱時間了,快進里面看看。」
說著讓夏凝等三名弟子在外稍候,便熟絡地拉過齊觀宇,率先走了進去。
戴燕南扭頭用審視的目光瞥了元照蓮兩眼,這才隨後跟上。元照蓮走在他身後,嘴角還帶著笑,幽黑的眼瞳中卻流露出一絲冷意。
進內一看,才發現庫房其實並不大。元照蓮目測了一下,估計這里大約才有五、六丈見方的空間,里頭擺了幾個木架,木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個個玉匣、玉瓶又或是儲物袋。
元照蓮在經過架子時不禁多看了幾眼,發現上面均已分好了類別。玉匣里裝的,大部分都是根須齊全的靈藥,還仔細標明了年份,從一年生的到幾百年的都有。至于玉瓶里裝的,一部分是比較珍貴的靈液,部分則是品種名目繁多的丹藥,但這其中高品階的丹藥所佔不多,也正正符合了之前孫容說過的話。不過她也明白,這個庫房並不是水月宗重點保護的對象,更加珍貴的天材地寶,一般會收納在高品級的防御法陣之內,又或者直接被門內高階修士時刻帶在身上,單單派兩個練氣後期弟子來把守,不過是小打小鬧。
他們四人翼翼地穿梭于木架之間,很快便來到了庫房西面的角落。那里靠牆的地方、一個木架上,擺著零星幾個玉石匣子和一個青色小玉瓶。
歐歌走將其中一個匣子拿了下來。
湊一看,那匣子約莫有兩掌來寬,上頭刻了幾個蠅頭小字,寫的是「聚靈丹」「丹渣」等字樣。匣子一打開,一股濃郁的靈氣撲面而至,只是里面放著的卻是一堆焦黑的粘土狀物。
以前游戲里,因為元照蓮是木屬性天靈根的緣故,主修的生活技能是種植,一般種植都會輔修煉丹,一直就是單練的她,這樣也方便自給自足,所以在渡劫前她就已經將兩項生活技能生生練到了神話境了。用這里的話說,那就是讓人驚嘆的十二品煉丹師了。她自然看得出,這些粘土狀物其實就是凝丹失敗導致炸丹所形成的丹渣。
形成丹渣有很多種可能,但只有凝丹失敗、炸丹之後所得的丹渣才能夠重復利用,其余的因為各種原因,里面的藥力已經完全喪失,服用後不但不會對身體有益,反而可能中丹毒而亡。
歐歌讓兩人看過之後,合上匣子放回原處,又拿下另一個玉匣,這上面寫的是「聚靈丹、廢丹」等字樣,里面放著的是一些初具形態、但形狀松散的殘次品。這也是因為凝丹過程掌握得不好而形成的,雖然品質大降,但還是有相當功效。要說它是廢丹,也挺冤枉它的,不過對于一味求仙的修道之人,入不了法眼自然為「廢」,這些固然都是題外話。
歐歌道︰「之前已說過了,但每回來此都要記得將廢丹和丹渣的數量、種類登記造冊,分類之後逐一運送到幽雲谷儲存管理,門里會定期派人前去取用。至于藥渣的處理就更簡單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歐歌拿出一個黑色儲物袋遞給元照蓮。
「這是專門用來搬運廢丹、丹渣的中品儲物袋,外門弟子是不能踫的,現在將它交給你了,你要好好保管——都听明白的話,就將這些玉匣放到儲物袋內吧。」
元照蓮接過來在其上滴了血,便開始收拾玉匣。
歐歌轉過身對戴燕南道︰「實在不好意思了師弟,師兄還要照顧外頭那三名師弟師妹,不若你和他們走一趟?」
戴燕南面露難色,不過對方已經開了口,他也難以拒絕,只好硬著頭皮應了。
見戴燕南應下了這趟差事,歐歌的表情顯得更加欣喜,對元照蓮等人也愈發和顏悅色了。
「小師妹,待會要好好听你戴師兄的指揮。」他頓了一頓,「以後遇到什麼難事,盡管來這里找我,師兄斷不會將你拒之門外的。」
元照蓮笑得甜美,「一定的。」
廢丹儲庫所在的幽雲谷離丹鼎二閣的山谷並不算遠,步行大概也就一刻鐘左右路程。經戴燕南一路介紹,元照蓮才得知這所謂的幽雲谷其實並不是天然山谷。相傳那是祖師婆婆的一劍所致,不過歷經了萬年風霜雨雪,到了今日,這處山谷已經完全看不出人為的痕跡了。遠遠看去,森森密林掩映的山谷,那東西兩面陡峭如同天塹,裂出了一道僅供三人通過的小路,看著倒有那麼一點像當空一劍劈出的形狀。
元照蓮看後不禁擰了下眉。
話說,這個水月宗來頭不少啊。祖師的一劍能劈出如此深谷,化神期也不定能制造出這麼深的裂縫,祖師極有可能是化神之後的人物。水月宗少說也有數萬年的歷史了,歷經風霜依舊屹立不倒,綜合迎仙宮那副牌匾和鎮派之寶青蓮勝境,她得出的結論卻很古怪——既然有那麼強力的法寶,底蘊又如此深厚,為何只能名列徐州八大宗門末座?莫非其他宗門大派的水比這里還深?
現在的修為還是太低微了點,還不能接觸到那些上層的東西呢。她有感而發下,也就暫時將這些疑問丟開手。
這時戴燕南在離谷口數十丈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帶笑的桃花眼沒有一絲笑意。
元照蓮察覺到他的變化,看了看不設法陣的山谷,斟酌地問︰「戴師兄,里面可是有什麼問題?」
戴燕南回過神來,搖頭道︰「怎麼會呢。」
說罷,他徐步走到谷口附近,也不使用傳音符就高聲對里面叫道︰「弟子丹閣戴燕南攜兩名新弟子前來拜見。」
沒料到話音未盡,谷內驀地傳出一聲獸吼,音波如狂風一般襲來,戴燕南首當其沖,身子搖了一搖,瞬間面如金紙。他也顧不得面子了,轉身就跑。但沒出兩步,谷內又傳來一聲巨吼,經久不息。他噴出了一口鮮血,頓時萎落在地,慌忙爬起來盤膝運功,以抵御咆哮。
元照蓮聞聲,也頓時覺得胸中氣血翻騰,好不容易才壓了下來。
然而奇怪的是,本應比他們情況更壞的齊觀宇,在听見這吼聲之後卻毫無不適反應,只是感覺聲音十分震耳罷了,掩住耳朵就沒事了。雲照蓮發覺了這一怪狀,不禁面露異色。
但見戴燕南快要熬不住了,她當機立斷,立即和齊觀宇一同把人抬到遠處,戴燕南方才逃過了一難。
過了一陣,獸吼平息,谷內谷外重歸寂靜。
好半晌,待戴燕南調息之後,元照蓮才一臉驚懼地道︰「師兄你沒事吧?這幽雲谷里頭的異獸好生可怕,而且听起來好似不太歡迎我們。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戴燕南虛弱地道︰「沒事,那異獸倒是問題不大。問題是里面住著的那位老人家。他卻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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