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元照蓮少有的天真之語,幽雲失笑道︰「無論什麼靈草,若年份足,對我們修士而言都是珍貴之物。這藍夜龍膽也同樣如此,要上了年份,才有價值。這些種子卻是白菜價,要多少有多少。」
元照蓮高興地道︰「那這里的種子,爺爺每樣留一點給我耍吧。我也要找塊土地來種些靈草。等到我修為夠高的時候,靈草的年份也就上去了。」
幽雲露出淺笑道,「想法是不錯,但我要提醒你一點,想培養上百年的靈草,必須要有靈氣充盈的土地才行,而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地方撒了,等過幾百年就能收獲一片百年靈草的。」
元照蓮當然知道這一點,不過門派既然選擇在這里建立山門,這里的靈脈自然足夠應付培植百年靈草,她壓根不擔心種不成的。況且,她不需要年份太老的藍葉龍膽。
「爺爺,這里的土地應該可以培育出上百年的靈草吧?」元照蓮明知故問。
幽雲頷首,一面小心為一株靈草抓去蟲豸,道︰「你對種植靈草感興趣?」
元照蓮不假思索地應道︰「當然了。我可是香爐峰弟子,日後學習煉丹之術,同樣也很需要掌握靈草的知識。二者是相輔相成的。」
幽雲道︰「你這樣講也沒錯。但是人的壽命太短,轉瞬即逝,我們已經將絕大部分時間用來苦修,剩下來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我們同時修煉更多的技藝。若涉獵過多,難免流于中庸,除非是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大部分修士都會選擇專精一門技藝。因此水月宗才會分出各峰,各司其職。」
「爺爺所言極是,孫女受教了。只不過,孫女也不強求涉獵太深,本是打算囫圇學一些而已,圖的便是日後在外行走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幽雲贊許地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空地道,「這里的土質比不得主峰和霧靈山,但還是可以勉強培育出百年左右的靈草。既然你想學,喏,這有塊靈氣不錯的土地還空著,你去拿把鋤頭來把地給開了吧。」
元照蓮朝他所指方向看去一眼,眉眼帶笑,扭頭見三頭靈獸將土地翻松得差不多,便拍了拍手上的籮筐道︰「孫女不急著學,等幫爺爺把事情辦好再說。」
播種完畢,元照蓮又提了水來澆灌一番,晚霞已經透了半邊天,剩下的開墾工作只好留待明日來做了。幽雲收拾好農具,便帶著三只靈獸去山溪邊洗漱,元照蓮從前還從未養過寵,便覺得這種經驗甚是新鮮,當下提出要一同前往。
于是兩人三獸一前一後繞過小屋,朝幽雲谷東面走去。
幽雲谷東面有一片密林,只有方圓十幾里的大小,是靈獸玩耍覓食之地。除了幽雲的三只靈獸外,還有一些溫馴的野獸在此居住,一直以來也都相安無事。這片林子雖小,卻到處生長著許多珍樹靈果,年份都不高,但吃用之後也可以增加一些靈力。小獸們一邊在幽雲和元照蓮前面奔跑耍鬧,一邊就吃這些果子解饞。元照蓮看不過眼,也會從小獸的嘴里奪食。果子味道酸甜可口,待將果子吃下肚月復之後,會覺得渾身發暖,十分舒服。
密林深處有一條山澗瀑布,瀑布之下有一個泉眼直通靈脈,因此也和洗心池一樣,蘊含著淡淡靈氣。他們日常飲用瀑布泉眼的水,用山溪中游的水沐浴,再用下游的水洗刷衣裳物事。
元照蓮初來時也對這里優厚的資源感到吃驚不已。最想不明白的就是,這幽雲谷得天獨厚,卻仿佛獨立于水月宗之外,在水月宗內自成一國,被幽雲一個人獨享。他一個被廢修為的人,守著一座對他毫無用處的寶庫,想想都替他難受。
幽雲帶著靈獸到下游沖澡。
元照蓮只不怕小蟄身上的毛,乾駿坤梭卻是不敢去踫。幽雲無奈,只好自己親自動手打理乾駿坤梭。他先將靈獸毛發打濕,用肥皂搓出泡沫,為它洗去藏在毛發爪子上的泥巴污垢。
靈獸乖巧地站在溪邊任由他揉搓,等都將泥水都揉了下來,便自覺地跳到水里沖洗。
元照蓮照著這樣做,小蟄也十分配合,還一臉享受的眯起了眼楮、呵欠連連。然而它卻十分怕水,無論如何都不肯下水。弄得它渾身毛發緊貼在身上,好像瘦了一圈兒,又像是剝了皮一般,加上那一雙無辜的水汪汪眼楮,樣子既討喜又滑稽。
她不禁撲哧一笑,那邊乾駿坤梭已經從水里跳了上來,猛甩著身上的水,濺起的水珠登時甩了她一身。
一陣山風吹來,小蟄和她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
幽雲忍俊不禁地道︰「別干站著了,這里再往北有個溫泉,大約就盞茶的路程,你帶小蟄去那里沖個澡吧。你修為還太弱了,免得到時候生病了。」
「可是它怕水啊。」元照蓮道。
「你抱著它,它就不會怕了。」
元照蓮無法,只好抱起了冷得渾身發抖的小蟄朝東面走去。幽雲望著她離去,嘴角噙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吹了一聲口哨,待乾駿坤梭跟上,便轉身漫步返程。
天色幽暗,樹林中更是看不見前路,此時已近中秋,晚來氣溫較低,她衣裳濕潤,哪里御得了這山間的寒氣。于是停下腳步,在地上撿了一條樹枝,打算用剛學會的火彈術點燃,一來可以取暖,二來也能作照明之用。
說起來自從漩渦平定之後她也沒有再去細察體內情形,現在正好試試。
她內視了一下丹田,反向漩渦已經散去,化靈之力凝蘊在丹田,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于是她先是打開第一道法門,正運升仙決一個周天,感覺沒有什麼異常之後,才開始小心翼翼地逆轉周天。
然而就在逆轉的一瞬間,化靈之力就像月兌了韁繩的野馬,如洪水猛獸一般迅速地在丹田之內形成反漩,順著打開得法門以極快的速度在經脈內逆行了起來。
元照蓮面色遽然一變,剛要運轉正升仙決阻止它繼續加速,就在這個時候,丹田又有了新的變化。因靈力沒有被及時導出體內,竟沿著逆行經脈路線游走了一圈回到丹田之中。丹田內的化靈之力一擁而上,將這股由化靈之力逆轉得來的靈力吞噬。通過這一種交替轉換,形成了一個內循環。
她內視著體內的異變,雙眸迸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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