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雲眼皮也沒有抖動一下,道︰「你就這麼沉不住氣嗎?不是早告訴過你,等你到了練氣期八層,我自會將該你知道的事都告訴你。」
「好,練氣期八層是吧,希望到時候能听到您對我說出真相。」
元照蓮也不追問,但對幽雲的信任卻已大打折扣。她徑自告辭離去,連小蟄在她身後追趕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幽雲招手讓小蟄回來,摩挲著它的項背,神色有些落寞。
元照蓮疾步出了幽雲谷,埋頭朝後山走去。
升仙決的事讓她尤為在意,照她推斷,剛才幽雲的解說大部分應該都是真的,那麼它的存在就太過奇詭了,甚至像是和詛咒相輔相成一般,個中恐怕隱藏著一個極大的陰謀。或許這是她太過敏感了,但幽雲的諱莫如深讓她覺得事情就算不像她所想的一樣,也一定不會簡單到哪里去。
元照蓮本來不想再修煉升仙決的,但叵奈自身體質特殊,沒有升仙決作為基礎,修為便只能停滯不前,因此權衡利弊之後,她還是決定繼續練著。她倒要是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背後打她的主意。
元照蓮剛剛進入後山,就有一道熟悉的神識粘住了她。她凝神一看,原來是之前從外門雜務司跟到她住處的那對男女。元照蓮也沒有去理會,徑直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柄柴刀,就近擇了一顆鐵線竹就劈了起來。那對男女也由于礙著附近有人,暫時沒有湊上前來。
「砰」的一聲,柴刀仿佛劈在了鋼鐵之上,濺起了一點火星,反震得元照蓮的虎口酸麻不已,之前被她自己用風刃割傷的地方也開始滲出血絲來。但她仍然動作不止,揮舞著柴刀不停地往同一個地方砍去,相比起運行升仙決以及詛咒發作時的痛,這點痛對她來講實在是不值一提。
砍了十來下,終于看見鐵線竹上綻開了一個淺淺的口子。她的虎口也隨之已崩裂流血,血掉落地上,她眼皮子也沒有抬一抬。
一直觀察著她的那對男女看著她右手虎口血肉模糊,已經震顫得無法再用,便將柴刀交到左手繼續砍劈,竟是一刻也不停歇,臉上漸漸地有些色變。經驗告訴他們,對自己身上的傷痛尚且無動于衷的人,決不能招惹。這樣的人,往往會他們不惜一切保存性命、提升實力,只要一朝得勢,便會毫不猶豫地對曾經得罪過他們的人展開瘋狂報復——齊觀宇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幸好她是個廢物,無論怎麼努力都是徒勞,不然他們可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兩人心內都有了這樣的想法。
「師兄,這廢物對自己好狠,我看著心里都要發寒了呢。」女弟子低聲對那中年男弟子道。
男弟子摟住她的縴腰,調笑道︰「有什麼好怕的,一個廢物而已,你我這等修為,難道還怕她撲咬人不成?」
女弟子白了他一眼,「那也難說。誰都知道她和齊觀宇是一對的,上次我有個姐妹還親眼看見齊觀宇把她送到外門來,還警告我們不許動他一根汗毛。如果讓他知道我們……他會不會向我們報復?」那名女弟子想起了齊觀宇那雙嗜血的眼楮,不禁打了個冷戰。
男弟子沉默了一晌,顯然也對齊觀宇有些發怵,但他不願意在同伴面前落了威風,于是強硬地道︰「他齊觀宇算得了什麼?不過是練氣期三層罷了,還裝出一副二層的蠢樣,以為別人看不透他。他就只能在練氣前期那幫弟子面前耍耍威風,到了我面前,還不也一樣得給我裝孫子。」
女弟子輕笑了一聲,「誰管他厲害不厲害了?再厲害也不過是練氣三層。但別忘了,他還有個天靈根的親兄在內門,得罪了他,可是等同于得罪了齊銘華。」
男弟子道︰「那就要加倍小心了。」
元照蓮一邊砍樹,一邊已將兩人的談話听了個全,知道他們不敢在現在就沖上來,便也不再理會,分出一部分神識浸入到空間之內,把擱在那里的五名門內弟子的儲物袋整理了一下。
她先是看了下香爐峰弟子的儲物袋,除了靈石之外,里面放的大多是些丹藥和煉藥材料,因東西太瑣碎,基本都是一掃而過,只挑一些比較少見的仔細翻看。其中讓她較為在意的有四樣東西,都是出自那名認出她的弟子的儲物袋,此人身家真是豐厚,比另一名弟子不但要多上許多物品,價值也要大上許多。
第一件是一張下品丹方,名叫培元丹,適合練氣期修士服用,所需材料比較好找,而且在那弟子的儲物袋里還有許多,元照蓮隨手就給學了。第二件是一塊通體剔透、散發著土系氣息、大約只有指甲般大小的晶石,其上沒有任何靈氣波動,不知是用作何用的。第三件、第四件物事對她來講則是個麻煩。
那是一張符篆和一塊玉牌。
那張符篆絕對是一張貨真價實的符寶符篆上傳來強烈的靈氣波動,就連她練氣期大圓滿的神識強度,細心感應之下都會感到一陣心驚。看其上畫著一個瓶子,應是個瓶狀法寶,具體會發揮怎樣的攻擊力,得祭出來才知道。
所謂符寶,其實就是結丹期或以上修為的修士,有感壽命將盡,為了留給無緣晉階結丹期的子孫一點保命傳家之物,便以損害自身修為和法寶威力為代價,將本命法寶的一部分威能封印在符篆之中,可依靠符篆為媒介驅使法寶部分威能的消耗性道具。符寶每使用一次,封存在符篆內的法寶威能便會因應減弱,無法像真正的法寶一樣通過祭練反復使用。
法寶只有結丹期修士可以驅使,修為不足者,強行使用的話,往往會遭到反噬身死。將法寶的威能存于符篆之中成為符寶,雖然威力只有法寶的十幾分之一或幾十分之一,但即便如此,符寶所發揮出來的戰力,也足以扭轉任何一場低階同層級修士戰斗的局勢。
得到這樣一件強力的保命之物,元照蓮自然分外高興。只是能夠擁有符寶,通常會是修真家族或高門大派的人,顯然與他身為水月宗普通門內弟子的身份不符。莫非他是別派的奸細?她暗自猜度。
而第四件物品的出現,則確定了她這一點猜測,讓她在使用這件符寶時必須要保證能夠殺死在場所有人,要不然走月兌了一個都有可能為她帶來殺身之禍。尤其是在她看見玉牌之上刻著的「極玄門」、「李清泉」等字樣時,她便知道,自己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