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品蓮 陸拾伍、一花一世界

作者 ︰ 玄幻仙俠

元照蓮丟了個系統鑒定,確定那青衣男子就是發布任務的裴文軒裴長老,便動身上前見禮。走近之後她方才對方是個看上去約莫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實際年齡是否真如看起來那般年輕則有待商榷,只這一眼看去,第一印象便是他相貌十分清秀,膚色慘白,絲毫不見修道之人的靈動,眼神稍嫌呆滯。此刻他正耷拉著眼皮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元照蓮躬身作揖,這人便好像才看見她一般,大吃了一驚。不過還不等元照蓮說明來意,他便歡喜地道︰「你就是接了任務的那個人嗎?快跟我進來。」

元照蓮應道︰「是的,弟子元照蓮見過裴長老。」

裴文軒擺擺手,毫不在意地道︰「不用多禮,快些跟我來。」說罷兀自轉過身快步朝里面走去。

元照蓮感覺不對勁,但見他已經走出去一段路,只好隨後跟上。她一進入百草園地界,那分開的靈霧再次合攏,外面恢復了一片白靄。她不禁皺了下眉,心思百轉之間,快步追上去叫道︰「裴長老——」

裴文軒走在前面好像沒有听見她的叫喚,步速反倒加快了幾分。元照蓮又叫了他一聲,他這才站住回過身來。

「什麼事啊?」

元照蓮見他笑容有些僵硬,心中更覺奇怪了,將儲物袋從腰間解下遞給他,道︰「請恕弟子冒昧,百草園乃霧靈山重地,弟子身為外門弟子,進去似乎不太妥當。弟子這就將儲物袋交給長老,請長老替弟子記錄下任務的完成情況吧。」

裴文軒目光有些閃爍,伸手想要接過那只儲物袋,臨了卻又硬生生地止住,繃著臉支吾地道︰「我,……啊,我出門時太急了,忘了把靈石帶在身上,你隨我進去拿吧。」

這麼拙劣的謊言,說出去誰會相信?元照蓮看出他不是個慣會說謊之人,見他撒個謊都局促成這個樣子,實在和水月宗那幫成精的人物格格不入,心中不禁好笑不已。

她正自猜測裴文軒的用意,裴文軒忽然又道︰「外門弟子也不要緊……不,我的意思是說這里守衛森嚴,你不過是個凡人……不、不是,我意思是,霧靈山和香爐峰日常往來密切,讓你進來也沒什麼。」他頓了一頓,才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的。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還可以帶你去參觀一下靈田。」

元照蓮聞言不禁有些愕然,抬頭見他臉色微赧、目光誠摯地望向她,便道︰「弟子很感興趣,如果不會太打攪裴長老的話,弟子樂意前往。」

裴文軒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當下高興地道︰「那就跟我來吧。」

說罷他帶著元照蓮繞過高台樓閣,來到樓後的一片園地。這里是一個緩坡,放眼望去,皆是一望無際的靈田,可見十幾道輕盈的身影穿梭其中,或打水或施肥,甚是忙碌。

裴文軒為她介紹道︰「瓊華樓後方的千畝靈田由霧靈山門內弟子打理著,你們香爐峰煉丹用到的靈草大多出于此處。」

他抬手又指了指他腳下不遠的一株靈草,其上一顆巴掌大小的果實散發著柔和光暈。

「這是光果,是制作明靈丹的主藥,明靈丹可以增加修士神識強度,不過這一株光果的光暈只有直徑半寸,大約三十年藥力。要做出最低等的明靈丹,至少也需要散發三寸光芒的光果,也即百八十年藥力才可。」

他又走出幾步,指著遠處一棵奇形怪狀的大樹道︰「這是欒櫨樹,其曲如欒木、其直如櫨,以木質磨粉鞣制,可以煉制出看穿幻術的丹藥……」

一路走去,裴文軒如數家珍,說起這些靈草來雙目炯然靈動,渾不似初見時的呆滯。元照蓮一邊認真地听著,一邊四處觀察,不禁皺起眉頭問︰「裴長老,弟子有一些疑惑之處,不知長老可否替弟子解答?」

裴文軒正說得興起,笑道︰「你說吧。」

「弟子曾讀靈草通鑒,其中許多靈草都有其特殊習性,或喜陰惡陽、或親水、或近火,弟子觀此處陽光繁盛,不似是能種養這類靈草的。莫非除了這片靈田之外還有別的地方專門培植這類靈草?」

裴文軒贊許地道︰「你觀察力很強。正如你所猜測,這片靈田所種養的靈草都是較為易養的,其余有特殊種養要求的靈草,皆由築基期長老負責。」

他抬頭看了下天色,從口中吐出一把玉尺,玉尺迎風便漲,霎時長成一人多高,道︰「時候不早了,我帶你到我洞府去。」說罷也不管元照蓮是否答應,一手抓起她躍上法器,眨眼便升到了空中。

來到裴文軒洞府,他讓元照蓮在屋中安坐,先為她斟上一杯清茶,便轉身走入里屋去取靈石,但其神識卻在她四周徘徊。過了一陣,裴文軒從里屋出來,與元照蓮將東西交接清楚。

元照蓮有心要試一試裴文軒,起身作勢告辭。裴文軒瞟了眼她手邊沒有動過的茶,道︰「這麼快就走?你有沒有興趣看看我種養的那些花草?」

元照蓮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茶杯,了然一笑,抬起頭便捕捉到裴文軒眼里閃過的一抹不安。元照蓮心中冷笑,本以為此人是個不諳世事的技術宅,原來卻是個把人當成小白鼠的****男。

她從善如流地道︰「那敢情好,請裴長老帶弟子前往一觀。」

裴文軒猶疑了一下,又瞟了那桌上的茶杯一眼,方才帶著元照蓮從後門出去,來到後院。

這里擺放著上百盆盆栽,盆栽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形成了一道結界將靈草與周圍環境隔絕開來。這靈草的小世界,有的里頭岩漿流動,有的則冰天雪地,初次看到的人肯定大為稀奇。

這是種植靈草的一項技能,玩家戲稱為「一花一世界」。其實就是通過在盆栽上以靈力刻造咒文,設定靈草的生長環境,再定時輸入靈力維系的一種結界。要設定這些結界,相當考驗種植者的功夫。首要是模清靈草的生長環境,其次是要設計咒文的排列順序。布設結界的基準咒文一共有二十四個,具體怎樣編寫,各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想要成功激活結界,就必須要像電腦編程一般,輸入正確的指令,才能運行出自己想要的程序。另外,靈草生長過程中會帶來不同變數,這也需要種植者對咒文適時作出調整。

說起來的確很難,但在元照蓮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要找到靈草的培養攻略那是相當簡單的一件事。不像現在這樣,門派和個人將自己培植靈草的咒文當成至高機密一樣保存起來,一旦滅門身死,這些東西也會隨之而毀于一旦,一切又要重頭再來。

裴文軒見元照蓮望著那些盆栽一瞬不瞬,以為她驚奇于這種手段,遂自豪地道︰「覺得很神奇吧?這就是我們種植師的手段,叫做‘一花一世界’。」

元照蓮一驚,一股難以說清的寒意忽然涌上心頭。

「你是說,這叫做‘一花一世界’?是正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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