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研究墓地最後一道石門終于有了一些進展,心情極好之際迎來了一位稀客,香爐峰長老蔣夢清。
他本來還打算跟她小小開一個玩笑,但見蔣夢清臉色凝重、目中隱帶怒意,也就丟開這個想法。請她上座後,便開口問道︰「師妹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什麼事?」
蔣夢清的眉頭至進門伊始就沒有松開過,她一直怒氣未平,听見問話好不容易忍住怒火,道︰「有一件事師妹要稟報代掌門師兄的,此事事關重大,師妹不敢擅作主張。」
許初心知蔣夢清為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低聲下氣去求人,尤其事關她所掌香爐峰的事務,別人過問一下都會令她劍拔弩張。不過許初早已從蓮子峰曹長老和望門峰錢長老的傳音里得知此事經過,此刻不動聲息地道︰「何事?師妹但說無妨。」
「&}.{}去年極玄門不是派了一名弟子前來交流學習道法心得麼,那人和我派另外四名弟子一同進入後山之後便失蹤了,到現在已有七八天,怕是凶多吉少。我來就是想問問師兄待要如何處置此事。」
「什麼?竟有此事……那人身份特殊,處理起來怕是有幾分棘手,極玄門要是上門來討說法,一個不慎甚至會將他們得罪死了。」他沉吟了一陣,低斥道︰「師妹明知後山有成熟期靈獸出沒,就不應該讓他進去才是。現在可好,給了極玄門一個這樣好的借口,他們若是有什麼野心,水月宗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蔣夢清面色有些難看,其實失蹤的可不止是她香爐峰的人,還有蓮子峰和望門峰的弟子,這種時候他許初倒是幫他們撇得很清。
「他李清泉有手有腳,若有心要進後山,難道我還把人鎖起來不成?」蔣夢清鐵青著臉道,「曹、錢兩位長老峰內也有弟子隨他失蹤,師兄怎麼不說說他們二人?他們不把弟子看好,讓李清泉給糾集了去,要沒有他們這些人附和,我想李清泉孤身一人也不敢貿然深入後山。他不去後山,自然也沒有今日這件事了。」
蔣夢清越說越來氣,言語越發地尖銳起來,諷刺道︰「而且,他失蹤也不是因為遭到靈獸襲擊,混元星宿羅盤都找不出他們的位置,估計是被人為地掩藏了痕跡……這麼大一件事,師兄莫說您對此半點不知情,兩位長老應該都有傳信給您了吧。您身為代掌門,不會是想把責任都推到師妹身上吧?」
「師妹,都到這種地步了,你說這些做什麼?難道宗門存亡還不及個人榮辱重要嗎?」。許初厲聲責備道。
蔣夢清驀地從座上彈了起來,怒道︰「師兄,你這話未免有失公允了吧。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難道兩位長老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責任?難道師兄您也沒有責任嗎?諾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就能頂的了事?」她怒極反笑,「呵呵,或許師兄是打算推我出去,用我來平息他們的憤怒?」
許初皺眉道︰「師妹,你身為一峰長老,就算在氣頭上,說話也不能這樣沒有分寸。今日諒你是初犯就算了,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他含笑給蔣夢清前面的杯子續滿茶,道︰「坐下來吧,剛才也是我把話說得太重了,我在這里向你賠罪。這件事就由我出面跟極玄門的人解釋,你跟曹、錢二位師弟從旁協助。」
蔣夢清聞言剔了剔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才重新落座。許初見狀心內冷笑,一面向她了解有關情形、研究對策,一面發出兩道傳音符將曹、錢二人叫來。
過了一陣,有護法弟子在外敲門,許初讓人進來道︰「是不是曹長老和錢長老來了,讓他們進來吧。」
護法弟子面露異色道︰「回代掌門,不是曹長老和錢長老,是極玄門的人在山門外求見。」
許初隨即和蔣夢清對視了一眼,許初嘆道︰「沒想到來得這樣快。」他問護法弟子,道︰「極玄門都來了哪些人?」
「回代掌門,為首的是一名粗眉紅臉的老道,自稱玄真子,修為高深莫測,另外還有六名年輕弟子跟隨,四男兩女,修為——」
許初听到此處便制止了他,道︰「行了,去將人請到青蓮殿吧。」
護法弟子應聲退下,許初也站了起來對蔣夢清道︰「那麼師妹,你我一同去會一會他們吧。」
蔣夢清笑著斂衣而起,「連玄真子也來了,那不世出的天才好大的面子,正好我也想去見識見識。」
二人聯袂來到青蓮殿,進門便見右首位上坐著一名粗眉紅臉的老者。他看見二人進門,站起來略抱拳,對蔣夢清道︰「這位定是水月宗的掌門宗主雲靄仙子了吧,老道玄真子,幸會了。」他身後跟隨的幾人也一同向兩人見禮。
蔣夢清心道這位極玄門的玄真子果然如傳聞一樣不通俗務,暗笑了一番,面上卻不顯,介紹道︰「玄真子道友誤會了,我是香爐峰長老蔣夢清。掌門近日正在閉關,由我身邊這位許初許師兄暫代掌門之職署理事務。」
「他是代職的話,那他說的能作數麼?」玄真子問。
許初正打量玄真子身後那幾名弟子,一個個年紀輕輕就已達到練氣中期巔峰,當先一名軒俊不凡的少年更是已經達到了練氣後期十一層,盯著他的目光似是帶了不屑和冷峻,讓他十分不喜。而當听見玄真子的話時,他更是慍怒不已。成為修士至今,他還從未試過被人如此低看過。
不過,此人真的像傳聞中那樣,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大棒槌嗎?恐怕不會那麼簡單吧,好歹是結丹中期的修為,心思又能單純得哪里去。許初疑心他是有意激怒自己,眯了眯眼楮,笑道︰「這幾位可是貴派內門精英弟子?不知極玄門此次帶著門中弟子突然到訪,所為何事?」
玄真子撇了撇嘴,對身後穿著統一制式太極八卦道袍的弟子道︰「還不給許代掌門和蔣長老見禮。」
弟子中為首的少年目光湛冷,但也沒有違逆玄真子,領著其余幾人向許、蔣二人再次行禮。
玄真子笑眯眯地捋著胡子,讓弟子自我介紹了,唯獨為首的少年倨傲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玄真子見了也不惱,溺愛地笑道︰「他叫李清韶,想必你們對他也早有耳聞了。」
「今日來此是他的意思,掌門師兄本來也不想讓他來,就是拗不過他死纏爛打才勉強答應的,還生怕他被人欺負,特意叫我來幫襯著。我說了這麼多,兩位道友應該心里有數了吧,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得給我家清韶一個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