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照蓮道︰「只要貴店價格公道,一切都好說。」老實說,中年管事提出的條件頗讓她心動,但前提是她的靈力足夠支持她制作出四級符篆,以她現在的靈力若借助靈石的話,勉強可以制作三極符篆,再來就有些勉強了,就算制作出來,所耗也會太大。
管事知道她暫時沒有出售四級符篆之心,便又向她推銷了幾樣築基期使用的攻防法器,她均是興致缺缺的樣子,皆因這些東西價格太貴了些,以她現在的財力還不足以購買,就是買了也難以駕馭。
看來一切還是要以提升修為為先啊。元照蓮離開了天機閣之後,沒有直接回水月宗,而是在街市上亂逛,看看能否淘到幾樣好寶貝。
一路逛到日漸西沉,元照蓮除了買了一些二級符紙之外,竟沒找到一樣合心意的東西。她仍不死心地又巡了兩圈兒,*猛然看見一個凡人小男孩蹲在街角處,他面前一張髒得不見原色的麻布上躺著零星幾樣東西,骯髒的小臉上滿是委屈欲哭的表情。
元照蓮沒有對他動惻隱之心,可他麻布上的東西卻讓她有了一絲動容,于是她動身走了。
小男孩見到客人上門,一袖子抹了抹臉,希冀地望著她道︰「這些都是我家的傳家之寶,我急用錢買丹藥醫治我娘親,仙女行行好吧,我把這些東西全都賣給您了,只要十塊靈石。」見元照蓮無動于衷地盯著地上的物件,小男孩抽了抽鼻子,悄悄兒打量著她。
「真的沒騙您,這些都是寶貝來著。我家還未沒落前,是個小修真家族,這些都是傳家之寶,十塊靈石很便宜了。」
一名大漢從這邊經過,听到男孩的話哈哈笑道︰「鴨丫兒你又在騙人啦?這些東西不就是你在山上撿的麼,得了吧,趕緊收了攤照顧你母親,再用一堆破銅爛鐵來騙人,當心被騙的人回來找你的晦氣。」
元照蓮奇異地望了這兩人一眼,只見男孩呆呆的盯住大漢一瞬,突地呸了一聲,彎要將麻布收裹起來。
元照蓮蹲制止了男孩,道︰「這些東西你有很多嗎?你在哪里找到的?」
男孩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將麻布扎好站起來馱在肩膀上,擺手道︰「不賣了,我要回家照顧我娘親去。」說著作勢要走。
元照蓮聞言也只是笑了一笑,也不說話,兀自轉身走開。
男孩愣了愣,看著元照蓮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形快要消失在人群中,咬了咬牙,馱著比他重的麻布兜兜小跑著追了,只听得他兜兜里金屬撞擊得乒乓作響,一嗓子嚷嚷了起來︰「娘親,娘親等等我呀,你不要扔下丫丫啊……」
元照蓮腳步一頓,這一聲聲哭爹喊娘的真夠淒慘,弄得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忽爾有了捉弄之心,打定主意不管他在後面如何叫嚷也不作回應,快步鑽進了人群之中。
男孩見狀有些傻眼了,暗暗懊悔自己不該玩性這樣大,嚇走了一名主顧。唉聲嘆氣地望著元照蓮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一條橫街。只見他左穿右插,不多時便來到一間破舊瓦房前,深吸了口氣堆出一個笑臉來,方才推門進屋。
「娘親,孩兒回來——」
一個「了」字還沒說,他的聲音便硬生生截在了喉嚨里。剛才消失在人潮中的身形,此刻居然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你怎麼找到這里的?你跟蹤我?」男孩艱難開口道。
這時床上躺著的男孩的娘微微睜開眼楮,有氣無力地問︰「鴨丫兒,可是屋里來了客人?你怎麼這種語氣,快給客人道歉。」
男孩鼓著腮幫子,無聲地瞪了元照蓮一眼,不情不願地道了句「對不起。」
元照蓮這才注意到屋里躺著的****。只見她干瘦如柴,雙目眼眶深陷,臉色枯黃發黑,顯是病入膏肓之相,不禁搖一搖頭。她也不知何解,鬼使神差地便進了這間屋子,或許是男孩口中提及的「娘親」一詞觸動了她的心思吧。
男孩一見元照蓮搖頭便露出凶相,撲將張口欲咬,一面狠聲道︰「你搖什麼頭、搖什麼頭,我娘會好起來的,你搖什麼頭」
****動了動身子,語氣略帶驚惶,「怎麼了鴨丫兒。」邊說邊要用力撐起身子,只是徒勞無功,唯有伸出一雙手來在虛空中亂撥,「鴨丫兒停手,停手……」叫著叫著便喘了起來。
男孩臉色一變扔下元照蓮撲向床前,又是順背又是遞水,好不容易讓****平了喘,扭過頭來恨恨地望著元照蓮。「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娘也不會發病。」
元照蓮道︰「我可以治好你母親的病。」
男孩面色一喜,又忽而轉冷道︰「你不會是想騙我吧?」
元照蓮歪了歪嘴,「到底是誰在騙人?還當街亂叫。」
****听得不妥,追問男孩道︰「鴨丫兒,你又出去騙人了?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
「他今天沒有騙人。」元照蓮沒工夫跟這二人摩蹭,續道,「你袋里那些石頭是在哪兒得到得?一共有多少塊?告訴我,我就可以治好你母親親的病。」
不容鴨丫兒質疑,元照蓮走到****床前,一手撫向她的靈台,用靈力將****身上的病灶去除。隨即就見****面上現出一絲血氣,神色一松漸漸寬睡。
鴨丫兒瞪大了雙眼,上前模了模母親,確定她的確已經病愈並且只是安睡,心中驚羨不已︰果然是仙人手段,自己拼死拼活偏救不了娘親,她一只手模了模便立時好了,能做仙人真好。當下他不再猶疑,將自己所知一切和盤托出。
原來是鴨丫兒一次上山玩耍,無意中掉下了一道山溝,了其中一個極隱秘的山洞,這些石頭都是在那周邊找到的,因為上頭刻著符號、材質又奇特,他便拿了六塊回來。加上之前騙人買下的兩塊,現在只剩下四塊了。
「山里面還有好多,我只拿了一部分。」
「帶我去那里。」于是兩人出了寒山坊市,元照蓮在他腳上拍了一張神行符讓他在前面帶路。
鴨丫兒從未用過這等奇妙之物,臉漲得通紅。他領在前面在山林中飛奔了一刻鐘,來到一處形勢陡峭的山坡上停了下來。他指著下面道︰「就在這下面了。」說罷就彎坐在山坡上慢慢向下滑去。
元照蓮笑了笑,走一手提起他的衣領,直接運轉引力術御空飛下山坡。
鴨丫兒雙目晶亮晶亮的,不用元照蓮開言便識趣地走在前邊帶路,兩人鑽過人高的茂密林叢,終于看見了一處掩藏在藤蔓之中的洞口。
元照蓮梭巡四周,並沒有跟著鴨丫兒向洞口走去,而是往西走了二十步,停了下來,在那里看到一塊與別不同的石頭。她拿起來翻看了一下,石頭上刻畫著幾個符號和一虛二實三條金色杠線,只是其上一條裂紋橫亙于上。她隨手將石頭扔了,轉身朝另一個方位走去。
過了一陣,元照蓮找到了六十一塊完好無缺的石頭,另外加上從鴨丫兒得來的四塊,共有六十五塊可用。尋找的過程中,她了兩具烏亮的骸骨,神識掃了一掃,她便可判斷這兩具骸骨生前是元嬰期修士,而且死前並無元嬰出竅的跡象。依照骸骨的擺放看來,二人似是互斗而死,至于當時的狀況如何,只能是他們自己才知道了。奇怪的是,他們的尸骸為何是烏黑發亮的呢?
不過令元照蓮欣喜的是,兩具骸骨旁還有放著二人的儲物袋。不知為何鴨丫兒沒有拿走,她打醒十二分精神緩步朝尸骸走。此時鴨丫兒正好看見這一幕,立時驚叫道︰「當心。」
元照蓮警惕之下頓住了腳步,只見一個人頭般大小的蜈蚣腦袋從那儲物袋所在的地下露了出來,兩條觸須輕輕晃動,陰森的口器張合之間,好似要擇人而噬。元照蓮心下一沉,這蜈蚣可是成熟期的靈獸啊,怎麼會在這里出現。她想到曾經來過這里卻可安然而還的鴨丫兒,臉色陰沉。
就在這時,鴨丫兒蹬蹬幾步跑到元照蓮身前,朝蜈蚣揮舞手臂,喝道︰「你條大蜈蚣,趕快滾開,滾開。」
元照蓮驚異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揮舞的手臂上有一道牙印,上面已經漫出鮮血。蜈蚣好似很忌憚他一般,尖叫一聲,從洞里鑽了出來。它身長丈余,百足蠕動之下隱隱散發出一股令人反胃的腥臭之氣,此刻正用頭顱微微離地,發出尖叫示威般的與兩人遙遙對峙。
鴨丫兒被這大蟲的長度嚇了一條,退了兩步,險些踩到了元照蓮的腳。元照蓮心下警惕,冷聲道︰「你上回也見過這百足?為何不事先告訴我?」
鴨丫兒抖聲道︰「我也沒想到它會從土里出來啊。它怕我的血,我以為它不敢對咱們怎麼樣的。上回也是這樣,只要不去踫那兩個儲物袋,它就不會攻擊人。」
「怕你的血?」元照蓮道。
鴨丫兒點了點頭,半是自豪半是惆悵地道︰「我跟你說過的,我家未沒落前是小修真家族,我爹就是修真家族的家主,我們這一族專擅驅蟲,血液能令百蟲授首。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力量。後來爹因為得罪了一名散修,以致全族被屠,我娘帶著我千辛萬苦地逃了出來,又不許我修真……要不然以我的天賦,這兩個儲物袋早就是我的了。」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百足蜈蚣尖嘯了一聲,張口一道毒水朝他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