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入龍門(上) 第十六章 天家的機密

作者 ︰ 火艷

一出了慈和宮,走進御花園,旁邊沒有眼線的監視,龍澤借機詢問︰「晴兒,大哥的情形如何?」

「還好,太子殿上的毒不深,容易解,要是再拖個兩年就跟你差不多了。」她神色凝重地告知。

听聞,龍澤隱在袖下的拳頭握緊,暗暗咬著牙。

兩人經過一處假山旁邊,趁著無人之時,李玥晴趕緊將藏在衣袖里的藥瓶交給龍澤。「早晚一粒,吩咐太子殿下最好每隔五天泡一次溫泉,這樣有助于他身體的毒素早日排出體外。」

「晴兒,有勞你了!」龍澤將藥瓶穩妥地放進衣襟里。

「為什麼?」李玥晴突然一問。

愈深入其間,她愈是不解,是什麼原因會讓他們的仇人或是有陰謀詭計之人這樣憤恨他們,亟欲毀掉他們!

看著她糾結的秀眉,龍澤自然知道她所問何事。

「還記得那日皇上身邊的錦貴妃嗎?」

她立即想到進宮給太後治病那天,在皇帝身邊,與龍澤的年紀不相上下,十分妖嬈美艷的妃子,點了點頭。

「她是權傾朝野的宰相錦世杰的嫡女,平西大將軍錦達遠的胞妹錦鈺茹,二十三歲,十七歲入宮,十八歲封為貴妃。」

「宰相為何急得想取……」李玥晴隨即想到幾年前,發生在龍澤與太子身上的事情。

龍澤好笑地看著滿臉困惑的她,提醒道︰「你真的想知道是什麼原因?」

李玥晴挑眉,看著他一副有些奸詐的表情,一股危機意識突然竄上心頭,雙手猛地覆蓋住耳朵,猛搖頭。「不要,我不想知道!」

她這俏皮可愛的動作,看得龍澤啞然失笑,拉下她的手,調侃,「本王決定將這個秘密與你分享!」

「我不要與你分享秘密,秘密說出來就不是秘密了。」知道愈多死得愈快,她打死也不想再知道這些天家秘密!

「來不及了,誰讓你起了這個頭?」

「哪有這樣,我後悔了不成嗎!」她朝他用力皺著鼻子。

龍澤眉眼染笑地瞅著她,她這模樣可愛得緊,讓他這幾天煩躁的心情瞬間開朗,笑著擰了擰她的俏鼻,「你自己是醫者,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嗎?」

「吼,王爺,我發現你很壞心耶、很月復黑耶,做什麼拉著我跟你一起同流合污啊!」她抱怨的語氣里不自覺地夾著一絲絲嬌嗔,但她絲毫沒有發現。

「什麼叫做月復黑?還有,你的文采實在不怎麼樣,亂用成語,什麼同流合污,這叫志同道合!」

她這略帶嬌嗔的淘氣語氣,與其他刻意裝出,讓他心煩的媚聲不同,讓他听了心情十分舒爽,拋開拘謹與她互相調侃。

李玥晴俏臉垮下,表情嚴重扭曲,抱怨,「王爺……你想拉個墊背的,也得挑個有肉的吧!」

「把你養胖點便成。」

這話里有生不能同日,死也要同時的跡象,這怎麼成,她還不想這麼早被人挖坑埋了,還要被人壓在下頭當墊背,不成,那太擠了。

「我相信有很多人樂意成為王爺的墊背,我就算了,太瘦,太過骨感,會磕著你後背,不舒服。」

龍澤大笑,用折扇敲了她的額頭一記,「行了,正經些,有些事情你還是得知道,免得屆時不明不白。」龍澤指著條人煙較罕的小徑,要與她邊走邊談。

「你就不擔心我將你的秘密泄漏出去?」李玥晴恢復嚴肅表情,還是不忍抱怨。

「不怕,你想泄漏,早在父皇質問你皇祖母的病情時,早已透露,不會冒著欺君殺頭之罪隱瞞下來。」

李玥晴很泄氣地瞪他一眼,這家伙的眼楮是裝了X光掃描器是不是,一掃她的心思全部現形,她先在心底咒罵了他一遍。「說吧,長話短說,如果可以不說更好。」

龍澤望著幾朵白雲緩緩飄過的蔚藍天空,說出這一切陰謀的關鍵。「因為,錦貴妃有了身孕。」

李玥晴那對漂亮的秀眉瞬間打結,一抹疑惑涌上心頭,莫非——

龍澤一語道破了李玥晴所疑惑的真相,嘴角浮現出鄙夷地冷笑,「太醫斷定此胎為龍子!」

乍听,李玥晴不是震驚錯愕,而是冷嗤了聲,龍子,所以這一切都有解了。

所以錦世杰急著出手,是要為自己的外孫鋪一條康莊大道。等等,不對,即使有宰相撐腰,不是正妻所生之子,是無法繼承大統的!

皇帝很寵愛這位錦貴妃,加上錦達遠的勢力,況且皇後已經過世多年,後宮無主,錦貴妃要坐上皇後之位是不無可能的,然而她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依舊只是貴妃?

龍澤笑看著李玥晴擠成小山丘的眉頭,很大方地為她解除困惑。

「當年,皇祖母曾經給我父皇下過一道懿旨,只要是在她有生之年,絕不許立錦貴妃為皇後,父皇如若不從便是抗旨,皇帝被所迷惑則為昏君,迷惑皇帝的女子當斬!」

李玥晴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龍澤,只見他神色淡定地對她點了點頭。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太後這次的急病,和一切加害龍澤與太子一派的事就都有理由了!

兵權在龍澤之手,先對他下手,取得一部分兵權交給平西大將軍,再暗中勾結軔中其他大臣架空太子的權力。之前錦氏一族尚對太後容忍,未下狠手,可現在太醫診出錦貴妃懷有龍子,而太後的存在是錦貴妃登上皇後寶座前的絆腳石,如何不除之而後快?

至于太子,則是錦貴妃未出世孩子的擋箭牌,一旦那孩子平安出生,長大成人,這太子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狠……

「想知道皇上為何如此厭惡太子、忌諱本王,而我們兩兄弟又為何對自己的父皇憤恨至極嗎?」

「會讓你們父子反目成仇的原因,恐怕只有兩個字,女人!」李玥晴嘴角一扯,不屑地說著,「而那人不用懷疑,就是錦貴人,想必當年皇後會自盡也是因為她。」

「就知道你聰明。」龍澤手指著穿過湖心的九曲橋,示意她走到橋上,更能避開那些眼線。

「拜托,這事只要前後聯想就能總結出來了,我又不笨,寵妾滅妻的戲碼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會上演的。」即使是在現代,多的是火山孝子與妻子大打出手,只為討小三的歡心。

龍澤停下腳步,面向廣闊的湖面,眼底燃燒著兩簇憤恨的怒火。「錦妃在被提為貴妃當天,假傳聖旨傳大哥到她寢宮,在端給太子的茶中下藥……」

「不用再說了,後面的情節我用猜都猜得到。」她制止龍澤繼續說下去。

即便她愛八卦,也愛打探八卦,可她不喜歡打探那種會讓當事人再度鮮血直流、心痛欲絕的八卦。

「你能猜到?」龍澤實在很好奇,她那古靈精怪的腦子是怎麼揣測這一整件事情的。「說說看,不用顧忌本王,本王早已經將這事看透。」

「這有什麼好說的?我不喜歡在他人的傷口上灑鹽,即使傷愈已久,但久久想起還是會一陣抽痛的。何況那不是傷口的痛,而是心痛,我不想我的病人再次去觸及那傷口,讓已經快復原的傷口再次鮮血淋灕,即使已做好再次心痛的準備。」李玥晴聳聳肩,望著湖面上的美景,慢慢地說著。

那些狗血的八卦不外乎是,色欲燻心的太子覬覦錦貴妃多時,當時錦貴妃計畫得逞,想必皇帝到來,正好看見衣衫不整的兒子企圖凌辱自己的女人,大怒之下要廢掉太子之位。

而太後聞風趕來出面力保太子,基于太後的壓力,太子逃過被廢的命運,卻被皇帝深深猜忌的心不把太子打死也打殘。

殘疾之人將不能再勝任國君之位。

皇後求情,皇帝這個火山孝子為替美人抱不平,狠心下令,皇後想替太子求情就用命來換,一命抵一命。這本是一箭雙雕,贏得美人心的好計謀,卻被太後這程咬金給破壞,一道懿旨下來,毀了錦貴妃的皇後夢,演變成後來誓不兩立的戲碼。

從此太後、太子、穎王被排除在核心之外,皇帝開始重用錦家的人。

李玥晴听完一陣沉默,她能說什麼?

是稱贊錦貴妃太厲害,宮斗的第一把交椅,搞得皇帝與母親、妻子、兒子反目成仇,互相猜疑算計。或者是該稱贊皇帝,實在是火山孝子界的楷模表率,為了小三,親情、江山皆可拋,可以與愛情至上,一怒沖冠為紅顏的吳三桂義結金蘭,結拜做兄弟。

真該給皇帝拍拍手、鼓鼓掌,順便放煙火!

龍澤的淺笑加深,「你真是個好醫者!」

「那是當然,這點我當之無愧!」她抹了把鼻子,得意地說著。

離開了九曲橋,兩人往御藥房走去,御藥房的紅色大門已經在前方,兩人在御藥房前停下,龍澤道︰「知道回去的路吧,如不記得,我讓人一會兒領你回慈和宮。」

「放心吧,我記得。」

「那本王走了。」

看著他轉身離去,李玥晴突然握住他的手,龍澤不解地回過身看著她。

「王爺,相信未來還有讓你心痛的事情,別這麼急著將你已經愈合的傷疤揭開,我不想看到你痛苦。」她拉著龍澤的手腕,幽幽望著他,由衷地說著。

「放心吧,有你這位神醫在本王身邊,我不會太痛苦的。」龍澤俊美的眉目間染上暖陽似的笑意,一語雙關,最後拍拍她的肩膀催促。「本王走了。」

看著龍澤漸行漸遠的身影,她怎麼覺得他話中有話,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可她無法猜透他話里的涵義,只知道當她與龍澤相處時間愈久,心底就有一股愈來愈理不清的感覺纏繞著,叫她難受不已。

終于獲準出宮,李玥晴來到宮門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載她回黎府的馬車上,堆著的滿滿物件。

她又看向送她出宮的老太監常貴,還有早在一旁準備護送她回黎府的衛風,有些迷惘地指著這塞了一車東西的馬車。「常貴公公……這是……」

常貴一臉慈眉善目,笑著甩動手中的拂塵告知,「這些都是太後娘娘及各宮娘娘賞賜的。」

李玥晴眉頭瞬間皺起,太後就算了,怎麼還有各宮娘娘啊?

常貴見她一臉迷惑,小聲地在她耳邊告知,「日後娘娘們都是有求于神醫的,因此提前先來打個照面。」

有求于她……她怎麼覺得後宮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不安好心啊,不知這些賞賜可不可以退回去?

「姑娘,太後娘娘發話了,娘娘們的賞賜給你的你就收,賞多少收多少,別給退回去了,那是你應得的。」常貴笑著轉訴太後的話。

她怎麼突然覺得太後像是只大尾巴的灰太郎啊,但無論如何,眼下她只能順從太後的旨意,把這些賞賜都收了。「是……」

常貴將手中的那用明黃色布巾包裹的盒子交給她,「這是太後娘娘賞賜的,你上車後再看。」

李玥晴這下真的是驚了,太後都已經說要給她一個恩典,怎麼又給她賞賜呢?

「謝太後恩典……」

「太後娘娘交代了,里頭的那樣東西你無論如何要小心收藏好,會有用處。」

「是的。」她自包袱里取出一個小藥瓶交給常貴,態度謙卑地說著。「常貴公公,我匆匆進宮也沒帶上什麼好物,可以用來答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我見您常沒日沒夜在主子跟前伺候,多少也累出了筋骨酸痛的毛病,這是我配置專門用來舒緩筋骨酸痛的,如果您不介意就收下吧,要是服用後覺得效果不錯,您差人跟我說一聲,我再為您制上一些。」

常貴見她態度十分恭敬真誠,覺得她是真心實意地替自己著想,也不推辭,開心地收下,「這好,這可是神醫你說的,屆時可不許嫌咱家煩。」

「一定,公公您千萬別跟我客氣,下回您出宮記得來找我,我們兩個一起到處玩玩逛逛可好?不過公公,這帝都我可是還不太熟,屆時還是要您引路的。」

常貴開心地笑了,「好,下回咱家休息,就出宮找你這丫頭,咱家帶你去吃巷子里的美食。」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常貴公公。」

常貴看了眼眉開眼笑的她,又瞄了眼周遭,與她稍微再靠近些,小心地提點她兩句——

「姑娘,公公見你這丫頭心地好,跟你偷說一聲,你現在可是太後娘娘跟前的紅人,出去後,在路上要是遇見右手食指上有火焰刺青的人盡量避開,還有別走暗巷,遇事往燈籠上畫著朵白蓮花的地方跑,懂嗎?」

李玥晴暗暗叫苦,她可不想做什麼紅人,自古紅人死得早,可是很無奈,她救了太後,就是個讓人眼紅的大紅人,讓皇帝氣得牙癢癢,被錦世杰視為眼中釘,隨時有人會要她的小命。

可不管常貴告知她這些目的如何,對她都是很有幫助的,不能保她逢凶化吉,起碼她能多注意些。

她神情凝重地點頭,「我知道了,公公,感激您告訴我這些,您在宮里也要注意保養身子,我先回去了。」

李玥晴坐上馬車,閑來無事便開始翻動那些打賞的物品,發現大部分是發簪、手鐲、金鏈子,還有不少名家字畫、玉石雕刻品、鼻煙壺等古玩。

李玥晴眼角直抽,切,這些人真是不上道,送她一個大俗人這些東西做什麼?她可沒那麼風雅!在心底把賞她字畫、古玩的人詆毀了一頓後,才拿過太後賞的盒子,里頭是一大迭的銀票,她整個眼楮都發亮了。

果然還是太後上道,賞什麼都沒有財帛來得實惠,賞那一些有的沒的,金子首飾的,她花個工夫拿去銀樓兌換還不算什麼,賞她那些什麼字畫、名的,宮里的玩意兒上頭可都是有標志的,不僅賣不出去,更沒人買,放著礙眼又佔地方。

想賣掉,還得費事地把宮里的標志刨掉,才能拿到黑市賣,可這價錢上就差了十萬八千里,這樣她會嘔血、會心疼的!

她拿起那迭銀票開心地數著,赫然發現一塊被壓在銀票最下頭,類似琉璃般通透的紅色玉佩。

她好奇地拿起來仔細的瞧著,不解太後為何將這塊玉佩放在最下面,還有這玉佩似乎還有另一半?

這時她想起了上車前常貴公公的交代,既然太後要她小心保管,她小心保管好便是,別多加揣測,于是自包袱里取出一條金絲銀線穿過玉佩上的孔,戴在脖子上,貼身藏好。

之後她開始將那些打賞分門別類地分好,挑出一些樣式較為特別,或是較為稀有的打賞另外收妥,其他較為普通的飾物全放在一邊,準備回去後把那些標志刨掉,拿到黑市賣。

她還沒回到黎府,得了消息的黎家人早已站在大門外等候,除了黎老夫人外,所有人,甚至連那些連面都沒見過的親戚全堵在大門邊等她。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過了她認祖歸宗的日子了嗎?那些親戚怎麼還沒回去?

馬車才一停下,所有人即刻涌到馬車邊等她下馬車,衛風伸手讓她搭著走下車。

「衛風,勞煩你了,回去麻煩你跟王爺說一聲,感謝他這幾日的照應。」李玥晴對著衛風略行個半禮。

「姑娘客氣了,這是在下的職責。」

「你快回去復命吧,我想王爺等急了,別忘了轉告王爺我交代的事情。」

「是,在下告退。」衛風躍上馬車,揚長而去。

李玥晴站在大門前,看著這一群緊盯著她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完全高興不起來,每一個看她的人眼光很復雜。

黎敬白是滿臉得意,江玉枝是眸光復雜,兩位姨娘是滿臉巴結的笑,至于那些姊姊們眼里,看到的只有嫉妒和憤恨,其他親戚看她的眼神估計是像上動物園看猴子一樣,好奇又驚奇。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衛風叫回來,直接讓他將馬車駛進她的院子,省得看到這一群人,尤其是那一臉自得意滿,仿佛全是他功勞的黎敬白,真不知當初是誰讓她別扯上黎府的。

她才撩著裙擺,在眾人七嘴八舌的簇擁下準備進入黎府,便听見齊弈喊她的聲音。

「晴晴!」一接到她終于自宮里回來的消息,齊弈一刻也不多做耽擱便趕過來。

「弈哥哥。」她回頭只見一襲月白,豐神俊朗的齊弈朝著她優雅而來。

「你終于平安出來了。」齊弈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比她安然無恙地站在他眼前,更讓他感到開心的。他重重松口氣,提出,「一會兒弈哥哥在醉香居擺酒席,為你壓驚,同時慶祝你平安歷劫歸來。」

「弈哥哥,你嫌我事情不夠多啊,改天吧,我很累,要睡覺!」她毫不客氣地瞥了周遭這一群圍著她的人,擺擺手朝下人吩咐,將東西安置到她院子後,徑自走進大門。

齊弈就這麼被她晾在大門,他的身分是何等尊貴,李玥晴竟目中無人地連甩都不甩他。

黎敬白見狀,尷尬地漲紅了臉,趕緊上前將人迎進府里,好茶招待,又連忙朝江玉枝使眼色,要她去把李玥晴給拖回大廳。

李玥晴走到半路被江玉枝給攔下。

「小六啊。」

「夫人!」

「小六,我知道你在宮里這幾天肯定不好過,回來後理應好好休息,可……你爹的顏面還是得幫他維持,齊公子身分尊貴,跟你又是好友,不好就這麼……」

當時老爺的話說得決絕,不顧小六生死,現在小六救了太後立功了,他反要拿出當爹的威嚴,要小六顧及他的顏面,連她這做大娘的也看不太過去。

「夫人,當時那人的話可是您轉達的,我相信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心里的感受。」

李玥晴漫不經心地提醒江玉枝。

江玉枝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小六,我知道你心里不平,可站在你爹的立場考慮下,黎府上下幾百口人,他當下不得不這麼做,給他一面子,就在大廳陪齊公子坐坐,喝盞茶這樣好嗎?」

她冷眼掃到一旁幾個姊姊,還有那一些親戚,每個人都眼巴巴地直盯著她身後那些打賞,瞧他們一副眼纏樣,只怕就算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這些人依舊不會放過她,非得不請自來,翻箱倒櫃地查看她的賞賜,直到討要到滿意的東西為止。

要是被他們翻到太後賞的那一迭銀票就不好了,肯定要充公的,與其這樣,倒不如她將那些東西直接搬到大廳讓他們看個夠,讓他們狠狠嫉妒、眼紅一番!

李玥晴故作無奈地掃了眼江玉枝哀求的表情,很為難地點頭。「就一盞茶功夫!」

江玉枝拍拍她的手背,「我就知道小六你最通情達理了。」

李玥晴將手中幾個包袱交給花兒,點了點其中一個較為沉重的包袱暗示,「花兒,你先幫我把這兩袋髒衣裳拿回去洗。」

已經跟在她身邊一陣子的花兒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連忙接過那幾個包袱,回到小院子去。

「那些東西搬到大廳去吧!」她又瞄了眼旁邊扛著宮里恩賞的下人。「夫人,您也一起來幫我看看。」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往大廳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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