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當初,砍九听話癆秦優給他講了半宿的勵志故事後,打算月兌胎換骨重新做人再創輝煌,轉型為正經生意人,所以到處籌款,準備光明正大進興隆鎮發展,結果遇到了羅富貴這個狗頭軍師。
「姥姥的,有直溜溜的****不走,非兜圈子過河爬山,缺不缺?忘本了嗎?」。
只一句話,砍九收攏弟兄帶槍奔興隆鎮來了,秦優那半宿的開導全白費。
豬八戒面具的效果是真不錯,這個主意出得好!賭坊里沒善類,只靠槍口未必能讓他們老實,但是戴著豬八戒面具進來之後,效果跟熊說的一樣,估計不拿槍都沒人敢動,連皇軍醫院都變成了別動隊的屠宰場,何其凶殘?誰敢反抗?
要霸佔賭坊就得找出東家,砍九準備上手段,還沒開始行刑,那伙計便尿了褲子,全招了。
*原來,東家叫李四,沒在,隔壁錢莊開會去了,把賭坊里的七八個主力打手也帶過去了;這賭坊原本也不是李四的,李四只是個小合伙人,原東家是隔壁錢莊的最大股東,同時也是這賭坊的真正持有人,有別動隊背景這事就是李四偷偷告到憲兵隊的,然後他這個小小合伙人直接得了賭坊。
賭坊伙計嚇尿了褲子不是因為要被上刑,而是因為真把砍九等人當成了別動隊,以為是來復仇的,不怕才怪。
砍九開始鬧心,這怎麼又扯上了隔壁錢莊?
羅富貴的心情不錯,這沒心沒肺的玩意干這種持槍搶劫的事情不但不緊張,反而樂在其中,他喜歡往袋子里劃拉鈔票的感覺,他喜歡伸手在別人身上肆意掏模的感覺,這感覺像是在尋寶,每個下一刻都可能有新財富出現,雖然不如抓雞的刺激過程和征服成就感,但是真來錢啊,完全是另一番風味,比戰場上搜模那些血糊糊的尸體強太多!
廳里桌面被他劃拉淨,所有跪在牆邊的人質被他搜個淨,扯開那面口袋顛晃幾下,瞪圓面具後的熊眼朝里看看,照李尾巴說那價格差得遠呢,最後來到門口旁,伸手把守在門口的豬八戒給扯開︰「邊去!現在開始這門口是老子地盤!」
守了沒一會兒,便有不長眼的賭客上門了,推門就往里進,兩步之後咧著嘴站定,不敢眨眼,還沒等羅富貴抬起手中槍,直接跪了,渾身發顫如羊癲瘋,兩手狂搖︰「我不是漢奸!我不是漢奸!我走錯門了!」然後一口氣沒緩上來,噗通——倒在門內人事不省。
把羅富貴高興得不行,這也太省事了,放下錢袋子,彎腰剛上手,便听得一聲槍響。
呆呆直起腰扭頭看廳中其他豬八戒,還沒回過味來,槍聲突然變成暴風驟雨,明顯來自隔壁錢莊,賭坊里的所有人都听傻了,放鞭炮呢吧?
砍九從廳里房間急匆匆跑入廳中︰「什麼情況?」
「是隔壁那邊!」
「他娘的!這不能呆了!趕緊走!」
賭坊門外的街上突然有人嘶聲大喊︰「救命啊!別動隊在賭坊里啊!別動隊殺人啦!」
羅富貴這才回了神,轉身看看門口內地面,空了,大門現在居然半開著,可想而知現在門外扯嗓子鬼叫的是哪位!
興隆鎮不大,街又不長,警察也好巡邏隊也罷都離得不遠,從錢莊傳出第一聲槍響的時候街上就亂了套,是個人都在跑,轉眼跑了個一干二淨,晾在街上沒動的不是巡警就是偵緝隊,有拔槍的,有瘋狂吹警哨的,循著槍聲如風而來!
「你!把人放出去啦?」
面對傻呆呆質問的砍九那個豬面具,羅富貴也傻呆呆︰「這門……興許是風吹開的呢!」
「豬!」砍九咆哮︰「扯啊兄弟們!」拎著槍直接往門外沖。
出了賭坊門口還沒三步,倒霉在門外斜對街上就有幾個巡邏警,街兩頭都能看到到持槍人影朝這里狂奔而來,不是警裝就是黑衣狗。
沖出門的幾個豬八戒傻在賭坊門口外,斜對街的幾個巡邏警傻在街邊,相互對視,這樣過了一秒,兩秒,然後,槍聲再次大作。
每個人都拼了!拼命開火,拼命掉頭跑。巡警們鑽向一切能鑽的地方,看都不看地朝身後的豬八戒盲甩槍;豬八戒們掉頭往門里竄,看都不看地往街上亂還槍,這情況誰在街邊站著誰是傻子。
彈雨呼嘯,激烈程度一點不比剛才錢莊內的交火差,反沖回賭坊里的豬八戒們抄起板凳投碎臨街的窗,而後閃在窗口邊端起槍口朝街上猛招呼;豬八戒們搖晃著招風耳,瘋狂射擊,下意識咒罵,窗口被子彈紛亂擊中,門板被子彈沖擊發出連續篤篤響,碎屑亂飛。
最高大那位豬八戒一槍沒開,拎著錢袋子倉惶直奔賭坊後門,撞翻桌椅連片速度依然不減,不回頭喊︰「打你姥姥啊打!不跑來不及啦!」
砍九隨即反應過來,放下槍口離開門框也朝後門跑︰「老六你們仨斷後三十息,其余兄弟跟我走!」
街上,縮在各種雜物角落後的警察和偵緝隊也在彈雨呼嘯中一團亂,有喊︰「不只是錢莊,連賭坊也讓別動隊給佔啦!二隊快去堵後巷!誰敢放跑了別動隊老子X誰八輩祖宗!」
前段時間血洗別動隊之後,在興隆鎮警察和偵緝隊眼里別動隊已經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真抓,真殺,真怕別動隊報復,那一張張豬八戒臉越看越的慌。
錢莊二樓,會議室內。
小紅纓縮在新東家李四的椅子背後單膝跪,右手持槍頂在人質腦後,松開左手,明目張膽釋放掉了槍把內的彈夾,用左手接住,立即塞在屈膝的膝窩後,然後用左手從口袋里抓了一把,準準的一抓七發,用左手把七發子彈一顆顆往夾在膝窩後的彈夾里裝。
幾個觀眾傻看著,金媽也傻看著,不懂槍的人不能理解,她都把彈夾卸下槍來裝子彈了,為什麼還用右手把沒了彈夾的槍頂在新東家的腦袋後?他們不知道槍膛里的子彈與彈夾里的子彈是怎樣的結構關系,可惜小紅纓是天天玩這個的,她也沒空解釋待擊在槍膛里的那一顆。
一雙猙獰大眼只盯著會議室門口,右手攥著M1911緊頂著人質腦後,第七發子彈被左手盲填入彈夾,立即把彈夾從膝窩後抽出來, 擦一聲金屬響,滿裝七發彈夾重新進入槍把入位,現在她手里的M1911彈容量變成了七加一,八發。她那本已猙獰的小臉終于閃過一絲輕松,結果更猙獰,根本沒興趣繼續考慮剛才樓下的槍聲,以及現在街上的混亂槍戰,她也不可能考慮明白,她的緊迫問題是如何月兌離這個牢籠困境。
會議室門外,走廊里的幾個刀斧手也陷入困境,進門兩個死兩個,主人又被槍頂著,沒敢再進,分出三個人去守樓梯口,也不敢下樓去看狀況,剛才那波火力太嚇人,下去不得被打成篩子?甭管是誰和誰,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友軍,只能守住樓梯,繼續在二樓走廊里尷尬。
錢莊一樓,馬良沉默躲避在櫃台里,石成傷在個倒塌木櫃縫隙,胡義靠在立柱後,靜靜持槍,靜靜淌血,從血流的慢速狀態以及痛覺位置來看,非重傷,倒不了,也許只是劃擦,他努力想厘清目前狀況,又覺得二樓上的槍聲是大口徑手槍,也許和丫頭那把大眼擼子差不多,可他又怎敢以為丫頭在樓上?這是興隆鎮,不是青山村。看來二樓也是兩方在僵持?
一切都沒有頭緒,外面的街上竟然又是一通猛烈交火,這又是什麼鬼?跟二樓上的某一方有關系?為什麼被喊別動隊?難道樓上一方是別動隊?多少次被敵人重重包圍時也能堅定方向,可是現在,身經百戰的狐狸……一腦袋漿糊,腦海里的漩渦轉得再快,也只能磨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