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在財務主管的辦公室門口站定,毫不客氣地敲響了門。
「篤篤篤……」
財務主管听見了卻沒搭理,沒辦法,他正在滿頭大汗地跟那個解釋,是那個葛羽自己不願意留下來的,不關他的事情啊!
雖說是,但是他面對那人還是心底發 的,這事兒不解釋清楚,他的安穩日子很可能就沒了。
林樂听了听,沒動靜。很好,他放開白蘇荷的手,雙手插在褲兜里,一腳踹了上去。
豪華的木包門發出巨大聲響,王主管也顧不得再跟那頭的人解釋了,趕緊說了幾句,就掛掉了,怒氣沖沖往門口看去。
門口站著面無表情看著他的林樂,還有早上那兩個來應聘的女孩子。
「哪個……」
正準備破口大罵的王主管一個激靈立刻住了嘴,林樂怎麼會在這里?他有些不好的預感,忙看向那兩個女孩子,他們怎麼在一起的?這個葛羽的來頭真的有這麼大嗎?
王主管咬咬牙,仔細想想,自己也沒做錯什麼,怕什麼?
他對著林樂露出笑容︰「林老大怎麼有空過來啊?」
林樂對這個王胖子的作風感到膩歪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夜總會有規定,內部員工不能染指歌舞部的人,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個王胖子偏偏就明著暗著去歌舞部揩油,投訴他的姑娘多了去了。
林樂也不想再跟他繞圈子,把身後的白蘇荷拉過來對著王胖子發難︰「她是怎麼回事?」
王胖子一驚。他還以為是要說葛羽的事情呢,原來是說這個女孩的,這個簡單︰「她想做我們財務部的出納,林樂你也知道,出納沒人擔保是不行的,這還是您親自定的規矩呢。」
林樂點點頭︰「那行,現在我給她作擔保,能用她嗎?」。
王胖子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這女孩怎麼看怎麼平凡,不近人情出了名的林樂怎麼會管她的事情?他很想豪爽地一口答應林樂的要求。可是轉念一想。那兩個出納的位置,剛剛已經被歌舞部兩個美女的預定了啊!
在跟林樂賣個好和對美女們遵守承諾之間,王胖子在心里來回晃悠了好幾圈,最終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斗著膽子拒絕了林樂︰「林老大。這個真沒辦法。那兩個出納的名額,已經有人了,您看這……」
他一臉誠懇地為難表情看著林樂。他就不信,林樂真會為了這麼個女孩子不給他面子!
財務部主管辦公室的門口,已經有圍觀的員工在心里偷偷為王胖子的不識時務默哀了,他肯定是沒看見那邊摔著的阿蘭姐!
「這麼說,你是看不上她?」林樂銳利的眼神看得王主管心頭發涼,這這可如何是好?
王主管幾乎沒見過林樂發太大的火,因為能讓他發火的人絕不會在他眼前再安然無恙地晃悠下去,但他也知道,林樂這是不高興了!
他想來想去,咬咬牙,做出了艱難的抉擇︰「既然是林老大您作擔保的,那就一定能用,我看得上她,看得上!」
林樂怎麼听這麼怎麼別扭︰「你敢看上她?」
低沉的語氣加上威脅的眼神,讓王主管傻了眼,心里暗暗叫苦。
林大爺,您這是想讓我看得上呢還是看不上呢?怎麼我怎麼說都不對呢?我這可是按照您的話往下說的啊!
王主管心里各種不服,但是在林樂的逼視之下還是服了,靈機一動改變了自己的用詞︰「您別誤會,我是說,財務部決定錄用白,這樣重點大學畢業的人才,怎麼能不用呢?更何況是您親自做擔保?」
他得提醒一下林樂,他這可是給他的人情。
林樂下巴朝葛羽那邊抬了抬︰「她呢?」
王主管原本透著昏暗的眼楮唰地一下就亮了,臉上的笑容更加真摯︰「葛願意留下來,我是樂意之至的,以後能跟葛共事,我榮幸之至啊!」
那色眯眯的眼神一直在葛羽身上徘徊,舍不得離去。
葛羽忍著心中的怒火,沒有一巴掌甩上那張油膩膩的肥臉,冷冷地瞪向林樂,這樣的人,他怎麼留下來?
王主管的不知死活明晃晃落在林樂眼里,他也覺得讓白蘇荷在這樣的人手下待著,不是什麼好事。雖說白蘇荷沒葛羽那麼讓人驚艷,可是在他心里,他們家白蘇荷的笑容比花兒都美好,是個男人都有可能不懷好意!
這想法要是讓對自己的容貌根本沒信心的白蘇荷知道了,她一定會吐槽︰林樂你想多了!
所以為了保證白蘇荷的安全,林樂完全不承認王主管賣給他的人情,無情地打碎了王主管對美女志在必得的美好暢想︰「跟她們共事?王主管你想多了,錄用她們,是你在職的最後一件事,現在,你可以叫來你們財務部的會計,給你算算工資,走人了。」
什麼?王主管撓撓耳朵︰「林樂,你開什麼玩笑?」
「玩笑?王主管,哦,不,王建德,我什麼時候成了開玩笑?」林樂很認真地請教他。
王主管的一張臉立刻被怒氣充盈成了豬肝色,他連對林樂最基本的恭敬都保持不了了,驚怒之下幾乎是跳腳大吼︰「林樂,你敢讓我走人?你知不知道我跟豹子哥是什麼關系?你別以為被人給面子叫你一聲老大,這寶樂宮就真的是你的了?我並沒有什麼過失,你無權辭退我!」
他能混到寶樂宮財務部的主管,也是奮斗多年,三十多的人了,可是平時老是對著林樂這樣的毛頭小子低頭拍馬,他早就不耐煩了。據說林樂不學無術,連高中都是勉強畢業的,不過是得了豹子哥一時青眼,竟然真的把自己當棵蔥了?
哼,他也有後台的好吧?
林樂也不耐煩跟他廢話,只是問他︰「你跟豹子哥的關系能讓你隨便騷擾女員工,能讓你以貌取人,讓財務部烏煙瘴氣?上次捐款潛逃的那個出納,是你的親戚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你記清楚,我林樂做事。不需要證據來證明你錯了。我覺得你是錯的,你就是錯的!去吧,豹子哥走廊東頭第一間,想去告狀盡管去!」
林樂這樣毫不留情揭老底的做法。讓王建德生生把所有的不滿哽在了喉嚨里。寶樂宮的規矩。他是清楚的,豹子哥最不喜歡的,就是手下染指歌舞部的姑娘。如非必要,有這樣行為的,嚴重的,已經不能人道了……
再說那個親戚……他都不敢往下想了,要是追究起來,他就算不去坐牢,也要被豹子哥打殘扔到河里去喂魚!
王建德的臉色由紅轉白,看著林樂的目光慢慢透出驚恐怨恨。
林樂敲敲桌子︰「好了,趕緊走吧,趁我還沒改主意。」
說完回頭對白蘇荷迅速換上了另一張臉︰「你和葛羽待會兒先跟其他人熟悉熟悉這里的環境,不用怕,我會換一個合適的人來做你們的上司。」
門口探頭探腦的員工可沒白蘇荷那麼呆,沒啥反應,他們立刻把這個新消息傳遞到了寶樂宮的每一個角落。
于是,白蘇荷和葛羽還沒入職,就已經戴上了華麗麗的光環,寶樂宮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財務部新來了兩尊大神,背景真是過硬,還沒怎麼出手,就干掉了阿蘭的副領班,踢走了財務部的主管!以後,見著這兩人,敬著遠著都行,就是千萬不能得罪了,不然誰知道林老大又會干出什麼事兒!
當白蘇荷日後後知後覺覺地從別人的言語行為中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真是哭笑不得,干掉他們的明明是林樂好吧?林樂卻感到特別滿意,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林樂給她們出了這口惡氣,走出財務部,葛羽就一改冷傲的態度,對著林樂激動地兩眼冒星星︰「林樂,你怎麼能這麼拽,怎麼能這麼帥!這人真不愧叫王建德,賤的一筆啊!」
林樂瞟了她一眼,又看看淡定的白蘇荷,心里有些小失落︰「好了,你這是問句還是感嘆句?問句恕我不想回答,感嘆句你應該去那邊,那里的人才真正拽,真正帥!」
葛羽隨著林樂的目光向走廊東頭看去,一間緊閉著門的辦公室,林樂說的是誰啊?
「林樂,你這樣以權謀私,真的好嗎?」。白蘇荷有些擔憂,畢竟林樂只是豹子哥的手下,萬一……
林樂笑了笑,寬慰她︰「放心吧,這些事豹子哥心里有數,不過是借我的手除去不想要的人,不得罪有些人罷了。」
白蘇荷比剛才更擔憂了︰「這麼說,你是被當成擋箭牌了?得罪人的事情,都是你背了?」
林樂久久地看著白蘇荷不,就白蘇荷這腦子,這智商,是怎麼想到這些彎彎繞繞的?可能別人會覺得她膽小怕事,但是領教過白蘇荷不怕死精神的林樂,知道這個傻女孩是真的擔心他。
他忍不住去模白蘇荷的頭︰「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你只需要背靠我這顆大樹好好乘涼就行。我沒事的,你放心。」
白蘇荷無心去計較林樂的大手在她腦袋上作亂,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林樂心里酸酸甜甜的,這個傻子,他這棵大樹,會好好罩著她,沒那麼容易倒下的。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葛羽的眼楮隨著林樂的手在白蘇荷頭頂移來移去,都忘了問他誰更拽更帥。經過她的觀察,她得出一個結論︰「林樂,你又在耍流氓?你是不是想插足小白和許峻,當第三者?」
林樂的手一僵,差點一掌拍在白蘇荷頭上,他趕緊收回手,對葛羽咬牙切齒︰「我怎麼就成耍流氓了?這是單純的友誼,友誼你懂不懂?」
「友誼我懂,可這沒事對人家女孩子模來模去的友誼我是真不懂!」葛羽鼻孔朝天,又恢復了傲嬌本色。
林樂要被氣死了︰「許峻花了多少錢讓你來監視白蘇荷啊?」
白蘇荷︰……
等白蘇荷和葛羽把寶樂宮好好溜達了一圈,林樂和白蘇荷產生了分歧。
林樂︰「白蘇荷,你馬上也是要的人了,跟我去給你買個用,不然,多不方便。」
白蘇荷︰「不去,我得跟葛羽去給她看手上的傷。」
葛羽︰「還是小白有良心!」
林樂︰「那看完傷我們去買。」
白蘇荷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去不去,我不敢要!」
她上輩子用過筆記本電腦等等一系列電子產品,自然知道是一種多麼好的通訊工具。可是現在的行情,還是蠻貴的,她跟許峻這幾年能掙到生活費學雜費就不錯了,她暫時還是買不起的。許峻那個,後來也都停用了。習慣了沒有的日子,她覺得也沒什麼。
現在要是拿了林樂買的,許峻會怎麼想啊!
林樂轉念一想,就知道白蘇荷在怕什麼,一準兒又是許峻那個醋缸!
他還偏偏就要給白蘇荷買,不過跟這個傻子得這樣說︰「你放心,這不是我買的,是寶樂宮夜總會所有員工的標配,葛羽也有,我這不是照顧你們嘛,跟我一起去還可以買個漂亮的,不然,就給你們發那種最基本款的,丑得你都不想看!放心吧,有人報銷的!」
葛羽被林樂忽然爆發的好口才深深震驚了,忍不住出言譏諷︰「林樂,你可真是個好人!」
林樂也不怕被葛羽看穿,意味深長地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中午吃完了林樂請的大餐,葛羽心情非常好的拿著最新款的攬著傻兮兮的白蘇荷上了林樂的車,被他送回學校去了。
林樂終于光明正大的站在了A大的學校門口,望著這個熟悉卻又完全陌生的地方,林樂思緒萬千。
今天這樣猝不及防地遇見白蘇荷,為她解決了工作的問題,他的心結就已經解開了。
他不再是一無所有的林樂了,他可以為她做點什麼了。
微風吹動著梧桐樹上的綠葉,發出輕微的聲響,樹影婆娑,林樂抬頭望望頭頂的藍天白雲,覺得那些壓在心頭的烏雲都就此散去了。
他低下頭,忍不住微笑起來,他似乎覺得,這幾年膽怯別扭的自己,多麼可笑。他還是小看了白蘇荷,他應該想到,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會從此和他陌路。那些惶恐忐忑,疏遠決絕,都是他一個人的庸人自擾。
白蘇荷就像一棵樹,站在他人生的道路上,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棄他而去,就像最美的風景,他只要能望見,就能覺得溫暖和希望。
他第一次覺得,生活挺美好,胸中郁氣一朝散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