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楊家也不同意,沈三女乃女乃就給出了這個主意,並讓把麗景閣改造成客棧,當時楊家人都反對,說這簡直是胡鬧,是楊子騫覺得這主意能賺錢,又有尹思成一力勸說,便一意孤行答應了下來。」
傅萬年笑著搖搖頭,模樣很是感慨。
「誰知道,這一開放,古闌鎮一下就火了,為一睹聞名天下的珍珠潭,來往客商大都要到古闌鎮住一宿,鎮上客棧日日爆滿,不僅楊家因珍珠譚日進斗金,連古闌縣的捐稅完成情況也是全譚西省最好的,尹思成連續兩年因政績卓著評了優……今兒見到我,還商量我能不能想法勸說沈三女乃女乃再把沈家遷回古闌鎮呢……」
竟還有這事兒?
一個點子,就富裕了一方!
李霽眼底閃過一絲莫名光彩。
「……這麼說,這沈三女乃女乃還真有些才情呢?」
「豈止是有些才情,是大才情!」想起尹思成言談間對趙青的崇拜,傅萬年笑道,「以前我一直不服,今天听尹思成說起這件事兒,我也相信了,這沈三女乃女乃真的堪比沈三爺再世!」
「是麼?」
李霽聲音有些虛幻,深邃的目光看不出什麼情緒。
傅萬年卻興致勃勃。
「七爺去看看珍珠譚的盛況就知道了,對了……」想起什麼,又道,「今兒海棠社在珍珠塔舉辦詩會,七爺要不要見識一下。」
「也好。」
連趕幾天的路。原本就打算在古闌鎮住的,李霽就淡淡地應了一聲。
隨即便倚著馬車靠背,微閉著眼。不知想些什麼。
見他興致缺缺,傅萬年也閉了嘴。
馬車徐徐向前走著,木質的輪胎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安靜而寧謐。
連傅萬年都有些昏昏欲睡。
被一陣吵鬧聲吵醒,他撲稜坐直身子。
「怎麼了?」他掀了車簾。
馬車已進入鬧市區,前面一群人推推搡搡地擋住了去路。
見馬車停下,李霽也轉過頭。
青青!
看到人群中那身影的一瞬。李霽身子一震,恍然被人捏住了脖子,他微張著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整個人就那麼地僵住。
一動也不能動,他就那麼直直地看著窗外,看著那道俏麗背影。
「沈三女乃女乃?」傅萬年臉色詫異。「她怎麼在這兒?」
早有侍衛去打探回來。
「沈三女乃女乃從榮城帶了一批貨物來。這兩日賣的特別好,被尤六子砸了攤子,已經找了尹四爺,正交涉呢。」
尤六子是古闌鎮地頭蛇。
凡來古闌鎮做生意的都要先拜望他。
沈家本就是古闌鎮人,曾經跺跺腳古闌鎮都顫,沈懷瑜生前根本瞧不上他,馳風也因此大意了,沒去拜望。才被他尋釁,想立個威。
傅萬年臉色頓時一沉。
「……都給我抓起來扔大牢里!」
呼啦。馬車後的侍衛應聲而去。
看著尋釁的人一個一個都被自己的侍衛扔出去,傅萬年冷哼一聲,「敢砸沈三女乃女乃的攤子,他們找死!」
終于透出一口氣,李霽正听見傅萬年的話,他月兌口問道,「……你說她是誰?」他用盡全力維持著平靜的聲音問道。
一直看著車外,傅萬年沒主意李霽的異樣,不由笑道︰「她就是聞名中州府的沈三女乃女乃啊!」
看著遠處攤位上花花綠綠的貨物,又由衷嘆道。
「……不過是回來滴骨驗親,她都能順手帶一批緊俏貨,真是個天生的生意人。」搖搖頭,慷慨道,「比起當年的沈懷瑜,真是有過之而不及啊。」對趙青,他是打心里折服。
她就是沈三女乃女乃?
李霽目光再次看向人群中那抹俏麗身影。
她穿了件月白色撒花窄袖褙子,身材窈窕,腰背挺直,楊柳般的縴腰盈盈一握。
這背影,是那麼的熟悉。
以至于,李霽又有片刻的失神。
恍然間,那就是她的發妻。
目光緩緩上移,直看到那女子懷里的孩子,李霽恍惚的神色才漸漸地清明。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
太像了!
若不是她懷里抱著孩子,若不是傅萬年知道她就是聞名中州府的沈三女乃女乃,若不是知道她們剛剛滴骨驗過親,那孩子就是沈懷瑜的骨血,她就是沈懷瑜千真萬確的未亡人……
剛剛,他差一點就沖過去!
搖搖頭,背影相像的人很多,尤其她還有個孩子。
當年他出征的時候,他們剛剛新婚燕爾,她並沒有身孕!
怔怔地看著她懷里的孩子,李霽又使勁搖搖頭,他真是眼花了。
「……要不要屬下招她過來,七爺見見?」終于發現李霽看著趙青背影的目光不同尋常,傅萬年小心翼翼詢問道。
李霽神色動了動,旋即刷地放下車簾,「……走吧。」
錯把兄弟的女人當做自己的嬌.妻,差一點點就沖過去抱住,李霽心里直到現在還亂糟糟的。
此時此刻,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而尤六子一伙人,早已被傅萬年的侍衛打趴了,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
「……都給我捆起來,押入大牢!」侍衛頭領沖呆楞在一旁的馬五喝道。
「這……這……」
馬五看向尹世哲。
尤六子在古闌鎮的勢力不容小覷,他們黑白兩道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互間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天這沈三女乃女乃是必須保的,他們才硬著頭皮過來,可也是相互交涉,都沒敢動粗。
誰知,突然間竟一伙人,幾拳就把人打趴了不說,還令他們給下入大獄?
下大獄?
他們哪敢啊。
今兒送進去,明兒他們家房子就得被人給拆了!
「……好漢是誰?」被侍衛頭領一腳踩著胸口,尤六子疼的呲牙咧嘴,他硬著頭皮抱拳道,「兄弟有得罪之處,還請明說!」
明說?
侍衛頭領收回腳,慢慢彎下腰,他輕輕拍了拍尤六子的臉,用只有兩個人听到的聲音,道︰
「……膽子不小啊,連傅大人兄弟的女人你都敢踫!」貓戲老鼠似的看著尤六子的臉一點一點變的慘白,他才又緩緩的,一字一字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脖子比青幫幫主還硬?嗯!」
最後一個字,他音調是上揚的,震的尤六子猛一激靈,頓時面如死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