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進了家門,放好鋤頭,伸手擦把臉上汗水,看眼冰冷的灶台,嘆氣一聲!
听見屋子里,傳來收音機的聲音,進屋一看,就見丈夫高洪生躺在炕上,閉著眼楮哼著小曲。
忍著要殺人的沖動,轉身出了屋,擼起胳膊走到灶台前,認命的開始做飯。
這日子自己真不知道要怎麼過下去了,快十五年了!
當初,要不是父母貪圖高家的錢,自己怎能嫁給不務正業的高洪生?更加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蹲在灶坑前邊燒火邊發呆,聞到了一股飯燒焦的味道,急忙站了起來,掀開鍋蓋一看,飯已經燒干鍋了,看眼鍋里飯,心理好鎮心疼。
這離秋收還有兩個多月,可是,自己家的糧食就見底了,年年都是這樣,這回自己真不知道去哪借了。
「咳--咳。」
唐靜听見咳嗽聲回頭一看,只見丈夫高洪生,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藏藍色的西褲,腳下一雙擦得嶄亮的皮鞋,頭上更是抹的賊亮。估計蒼蠅站上去都會滑倒。
「你做的啥?怎麼會這股味?」
唐靜皺眉看眼高洪生,轉身進了屋。
高洪生轉臉看眼唐靜的背影,一臉怒氣,原本就不英俊的臉,變得更加面目可憎。
怒氣沖沖的道:「媽的,三天不打你,是不是皮癢了?一天整的像你死了爹媽似得,老子看了就心煩。」邊說邊朝唐靜走了。
走到唐靜身前,伸手照臉就是一巴掌,拍拍手,橫眉豎眼,看著唐靜。
唐靜伸手捂著自己半張臉,似笑非笑看著高洪生,道:「打吧!你高洪生最大的本事不就是打嗎?這十里八村哪有不知道你高洪生有這本事。」
听到這諷刺的話,高洪生立馬揚起手,看眼一臉無所謂的唐靜,又把手收了回去。
「呸,老子不想打你,打你怕髒了老子的手,老子一會還要玩牌呢!」
唐靜心中松了口氣,轉身坐到炕上,拿起笸籮里的鞋底,納了起來。
高洪生瞪了一眼唐靜。
「快點,給我點錢,媽的,這兩天手氣有點背,今個可得好好撈撈本。」
高洪生站在門口,一副小混混的模樣,滿嘴的髒話。
唐靜皺眉,懶得看高洪生,低著頭,不緊不慢納著鞋底。「
「媽的,老子和你呢?你聾了呀?」
唐靜抬頭看眼高洪生,聲音很平靜,平靜得不帶一絲感情,道:「家里有錢沒錢你不知道?」
高洪生被問得啞口無言,臉紅脖子粗的,張張嘴,瞪了一眼唐靜。
「呸,喪門星一個,媽的,當初怎麼就娶你這麼個玩意。」高洪生說完這話轉身離去。
唐靜看眼出了院門的高洪生,伸手模模半個臉,臉上火辣辣的,咬牙切齒,「呸。」沖著地。
唐靜在家午睡了一會,起來一看已經一點了。
急忙出去喂喂家禽,拿起鋤頭,鎖好家門,就往地理走去。
剛剛站到自家地頭上,就見一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六月中午的太陽,如火球似的格外刺眼。
伸手遮住陽光,眯著眼楮看了,也沒看清來人是誰!
蹲子,伸手拔了幾顆地頭上的草,拍拍手站了起來。
抬頭一看,心理咯 一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父親。
嘆了口氣!迎面走了過。
「爸,這大中午的,你咋來這了呢!是不有事?」唐靜知道要是沒有事,父親是不來看自己的。
看著一臉憨厚模樣的父親,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唐大山看眼自個的閨女,氣喘呼呼的,咳嗦幾聲,一**坐在了地上。
唐靜急忙伸手扶住了父親,道:「爸,你自個身體有毛病,你不知道嗎?還走這麼快!」一邊埋怨,一邊幫父親捋順後背。
唐大山笑的憨厚,伸手拍拍了唐靜的肩膀,道:「沒事,這都是老毛病了。」說完伸手在兜里掏出一只卷好的旱煙。
剛要點上火,就被唐靜伸手給奪了。
「爸,我看你這是不想好了,醫生不是告訴你,不讓你抽煙嗎?你怎麼就不听呢?」
唐大山不耐煩的奪過打火機,揣進兜里,看眼唐靜。
「小靜,給爸整三千塊錢用,你哥要蓋房子,家里一時半會也湊不夠,反正高家也有錢,回家給我要點,這錢你要是不給我拿,可別怪我不認你這閨女……。」
唐靜站了起來,滿臉怒氣,看眼自己的父親。
「爸,高家有錢是我的嗎?我家的情況你不知道嗎?上回你住院的錢,還是我在他二哥家借的呢!你話說的可怪輕巧,張嘴就幾千,我沒有。」
唐大山一听心中就不高興了,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小靜,這錢算是你哥借你的,放心,要是你哥不還,爸還。」
唐靜一听氣笑了,眼中充滿眼淚,又將淚水吞回眼眶中,吸吸鼻子,聲音有些低沉。
「爸,是我嫂子讓你來的吧?」
唐大山伸手撓撓頭,道:「你咋知道的?你嫂子來過了?」
「爸,你回去吧!我沒錢。」
伸手拿起鋤頭,一轉身,眼淚流了下,伸手擦把眼淚,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握住鋤頭開始鏟地。
唐大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伸手指著唐靜就罵道:「你個白眼狼,不就是用你點錢嗎?你看看你那副德行,你這個賠錢貨,有錢了是吧!娘家人都不認了是吧?好、好、好、我走,你這輩子再也別想登我唐家的門。」
听著父親不留情面的話,轉身看眼父親離去的背影,身體好像被掏空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兩眼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卻有一股淡淡煙草的味道,很陌生又很熟悉,努力的睜開眼楮。
只見,面前出現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伸手撫模一下埋在內心深處的面孔,又暈了。
婁志明抱著暈唐靜,心中百感交集,急忙抱起唐靜上了吉普車,油門一踩到底,車跑到一百八十多邁,車後塵土飛揚,不知一路惹來多少人觀望。
田地里,只見一個中年,站在地理,嘴里叼著一根草,手里拿著鋤頭,看眼揚長而去的車子,笑嘻嘻的。
「沒想到,唐靜還有這樣的姘頭?我就說過吧!一看高洪生就是一副王八像,還種他媽的和我裝大爺,操他媽,這回我看他還和裝啥?」說完一臉的壞笑。
李英回身拿起鋤頭,就朝說完話的劉大住一鋤頭拋了下去。
劉大住急忙躲閃,這才沒有拋上。
「你瘋了?這會出人命的。」劉大住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英放下手中的鋤頭,滿臉的怒氣,掐腰看著丈夫劉大住。
「你給我管好你那張破嘴,別人家的事,你給我少管,我看你再敢和高洪生在一起,我就和你離婚。」
劉大住連連點頭,急忙走到身前,保證道:「你放心,我再也不和高洪生來往了。」
李英拿起鋤頭接著鏟地,劉大住眼楮看著的背影,眼楮咕嚕嚕的打轉,一看就沒有安什麼好心。
路上,婁志明不時回頭看眼昏迷的唐靜,心中後悔不已,要是知道唐靜過的就是這般生活,自己當初怎能放手!
婁志明不斷胡思亂想,終于到了醫院的大門口,下車抱著唐靜就沖進了醫院。
唐靜迷糊中听到人有的聲音,漸漸的聲音變小了,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刺鼻,睜開眼楮一看,鄒眉坐了起來,掀開被剛要下地。
「醒了?」
聲音很低沉,帶點沙啞,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
唐靜不敢自己听到的聲音,急忙抬頭看了。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身高有一米八十多,留著清爽的短發,眉似劍鋒,眼楮深邃有神,高挑的鼻梁,嘴角微微上翹,冷傲又盛氣逼人,笑容中帶著一股放蕩不焉味道。
身著一件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一條時髦的牛仔褲,腳下一雙帶有塵土的皮鞋。
看著這張難以忘懷的面孔,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唐靜「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放生哭了起來。
潔白無瑕的面孔,留下了兩行淚水。
「你回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的吧?你看到了,現在可以走了。」
婁志明走到唐靜身前,低頭看著自己不曾忘懷的人兒,這才細細打量起來。
楊柳眉,核桃眼,輕薄的紅唇,細挺的鼻梁,瓜子臉,尖尖的下巴。
長年的辛勞,給她眼楮留下淡淡的魚尾紋,依舊是一頭長發。不過,就是盤起來而已。
閉上眼楮伸手模模這張牽掛已久的臉,心中無比激動。
唐靜伸手打掉觸模在自己臉上的手,臉色羞紅。
「你還要不臉?你不要,我還要呢!」
婁志明嘆了口氣,收回了手。
伸手拉過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唐靜回到家中,躺在炕上,想著婁志明說的話,心中悔恨交加。
「砰」地一聲。
唐靜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披上衣服穿鞋下地,剛剛打開房門,就見丈夫高洪生喝的臉紅脖子粗的進了屋。
唐靜鄒眉轉身進了屋,剛剛躺下,就听「 」當一聲。
爬起一看,只見丈夫高洪生,頭磕在門框上了,瞪了一眼高洪生,再次躺了下來。
「嗝」的一聲。
原本就不大屋子,頓時四散了一屋子酒味。
躺在炕上,身上蓋著被子,瞪眼看著棚頂,有些心煩意亂。听著地上傳來叮 叮 的聲音,「唉。」今夜是別想睡好覺了。
高洪生一步三晃終于上了炕,看眼躺在被窩里的唐靜爬了,伸手掀開被窩,人就鑽了進去。
唐靜無可奈何躺在那里一動不動,閉著眼楮,希望高洪生今晚不要在折騰自己了!
每次只要喝完酒,回來準保耍酒瘋,要是在外頭輸了錢,那就更不用說了!回來要不折騰自己個夠本,他是不會睡覺的。
十多年了,自己早已麻木了,也習慣了。
老天爺好像沒有听見唐靜祈求似得!越是不想面對。可是,有些事你必須還要面對。
高洪生搖頭晃腦爬到唐靜的身上,「嗝,」的一聲。
胸口被壓的生疼,聞著這股難聞的酒味,自己就想吐,一只手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只手推高洪生從自己身上下去。
「操,**的找死是不?還不讓老子踫了,咋地,有人了?」
唐靜瞪著杏眼,咬牙徹齒看著這張讓自己厭惡的嘴臉。沒有理會高洪生,用盡所以力氣把他推了下去。
「 當,」一聲,只見高洪生撅著**倒在了炕上。
唐靜坐了起來,道:「大半夜的你耍什麼酒瘋?你要是不睡覺就給我滾出去,別耽誤我睡覺……。」
「媽的,你個**,你個賤貨,長能耐了是吧?」
「嗝——,」的一聲。
「讓人玩舒服了,回來就嫌棄我了……。」
唐靜心中咯 一下,听著難以入耳的話,火氣蹭蹭的往上竄,心中不斷安慰自己,把頭轉向一旁,省的自己看見那張嘴臉在被氣死。
高洪生歪著頭,斜了個眼楮,眼中帶著寒光,抬起手一把拽住唐靜的頭發。
「媽的,說,白天的那個野男人誰?你真以為我啥也不知道?」
頭皮生疼,身體順勢倒了下去,腦袋磕在坑上,發出「砰」的一聲。
唐靜頓時倆眼一黑,磕的後腦勺生疼,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高洪生一看,松開了手,轉身下了地。
「媽的,這事沒完,你等著。」
「砰-, 當--。」兩道摔門聲響起。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躺在炕上手緊緊拽著被子,想到丈夫那張看嘴臉,又想起父親說的話。誰說是燃熱的夏季,可自己感覺還是刺骨的冷。
听著走遠的腳步聲,神情充滿了絕望。
「哈哈——,」笑聲中充滿淒涼。
人生絕望莫過沒有希望,已沒希望,何必遙望?
唐靜從炕上坐了起來,伸手在笸籮里拿出剪刀握在手里。
右手握住剪刀,剪刀非常鋒利,輕輕一劃就見左手腕血流淌了下來,沒有疼痛,只有解月兌。
意識開始模糊身體感覺好冷,看著棚頂的燈光好像來回在晃動。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自己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哪怕付出的代價是從此墜入地獄,自己也在所不惜。
起點中文網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