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她也是這般,在凌慧的央求下,爬上了假山,一切,似乎都在朝著那個方向發展。
凌依外表雖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實際上卻是手腳麻利,她很快便爬上了假山頂上,左右瞅了瞅,回頭道︰「沒看見鳥窩,妹妹是不是看錯了?」
「不可能啊。」凌慧顧不得弄髒裙子,也跟著爬了上去,眼看著就要接近了,她腳下卻猛地一滑,整個人朝前撲。
凌依站在邊上,這位置,若是被那麼一撞,必摔無疑。
好在她早有準備,一手抓住旁邊延伸的樹枝,身子輕輕一閃,凌慧撲了個空,卻因為勢頭止不住,繼續朝前倒,再往前,就要一頭栽下去了。
凌依忙伸手抓住了後者的腳踝,卻被拉著差點跟著栽下去。
好不容易穩住了下落的勢頭,她冷眼看著凌慧。
半空中,凌慧張牙舞爪大喊大叫,底下亂石林立,摔下去,不死也得殘。
凌依沒有多余的力氣喊人,她只能四處搜尋能幫的上忙的東西,忽然,她看到池子的另一邊,竟然站著一人。
一身刺眼的桃紅,凌依雖看不清那人面貌,可她知道,對方看到了自己,既然看到了,難道就打算袖手旁觀?
凌依扯開嗓子朝那人吼了一聲「救命」,不想那人卻無動于衷,反而是打算離開。
凌依氣急,又道︰「我可是凌府的大小姐,我認出你了,你若是不救,日後別想在這曲陽混下去。」
也不知是她的話管用還是怎得,那桃紅竟是足尖輕點從池子那頭躍了,幾個起落便已經出現在假山下面。
離的這麼近,凌依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心里卻道了句‘糟糕’。
此人長相妖嬈,一雙鳳眼斜挑,容貌如此出眾,她卻從未見過,只莫名有些熟悉感。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凌依緊了緊發麻的手︰「我松手了,你接住她。」
那人卻眉梢一揚,退開一步,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剛才威脅我,讓我接,我便接?」
凌依面無表情,手猛地一松,凌慧便尖叫著從高處落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紅衣男子倏地躍起,半空中接住了凌慧,抬眼與凌依對視,卻從後者眼里看到了戲謔。
他心頭一惱,眼看著離地還有一人高的距離,嘴角微揚,忽的松手。
「啪」的一聲,身體落地的厚實聲音,凌慧只哼哼了兩聲,便暈了,卻是嚇得。
紅衣男子一躍,跳上了假山,朝下望了望,又回頭看著凌依,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她分明是故意要害你,卻偷雞不成反蝕米,你為何還要救?」
凌依轉身順著坡道下了假山,不言不語。
為何?她倒不是不忍,只是若是此時出事,她會有數不盡的麻煩罷了。
事到如今,凌依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不管是何緣故,她,真的回到了十三歲了。
後知後覺的僕從聞聲匆忙趕。
僕從們或惶恐或驚訝的去通知前院,凌依走到凌慧身邊看了看,確定只是一些皮外傷,便起身回了若夢閣。
她才剛躺下沒多久,胡氏就帶著大夫進來,這是慣給凌家看病的大夫。
大夫問了凌依有哪些不適的癥狀,又把了把脈,最後開了一副藥方子囑咐道︰「一日三次,靜心休養,喝兩天就沒事了。」
胡氏將大夫送出去,卻是和鄒氏一同進來的。
凌依起身,見胡氏面色擔憂,不禁道︰「姨娘特意來看我的嗎?大夫剛走,說沒什麼大礙。」
鄒氏拳頭握緊,這張臉,她看了十多年,日日夜夜都念叨著恨不得撕爛了才解恨。
明明老子娘都死了,卻還佔著主母的位置。
她雖在凌府能說上話,可名義上,卻只是個姨太太而已,十多年了,凌善道沒有將她扶正,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也沒有新主母進來罷。
凌慧是她女兒,這府里上上下下要看她臉色,可自己的女兒,縱然好衣好食,卻終歸是個庶出,地位低下了許多。
而她十多年都不曾被扶正,早已成了曲陽城的笑柄,只是礙于凌氏的厲害,沒人敢笑罷了。
鄒氏強忍著要發怒的沖動,溫聲道︰「老太讓你一趟,順便說說事情的經過。」
既然是祖母發話,凌依也不好找接口不去,便順從應了。
一行人來到西廂翠微閣。
還沒進門,就听到里面哭聲陣陣好不淒慘。
門口的丫鬟掀開簾子對里面道︰「姨太太和大小姐到了。」
胡氏有些緊張,她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卻能察覺出鄒氏的不善,還有一屋子僵硬的氛圍。
她作勢要護在凌依前面。
凌依卻已經朝床頭走,對那個伏在床頭哭泣的丫鬟柔聲道︰「二小姐不過摔了一跤,你這般哭哭啼啼跟哭喪似的作甚?今日是我生辰,且不說什麼吉利不吉利的話。外面來了那麼多客人,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丟了凌府的顏面事小,傳到皇上耳朵里卻事大。」
凌氏與皇室的關系很微妙,都說功高蓋主,何況是凌氏長存了百年呢,所以但凡凌氏有丁點兒的動靜,皇室那邊都會知曉。
她語氣溫和,如同呢喃,話卻鋒利如刺刀。
靈秀嚇得一愣,果真不敢再哭了,戰戰兢兢的爬起來站在鄒氏的身後。
一席話,讓屋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坐在上首的老太蘭氏,扔了一把瓜子殼,又重新從盤子里抓了一把,仔仔細細的剝殼,卻緩聲道︰「說罷,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依望,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作為凌家的主心骨,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隨時不忘維持自己高不可侵的威嚴。
前世她懼怕這位祖母,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多說話,也因她懦弱性格,很不討祖母喜歡。
可凌家遭難的那天,卻是祖母拔刀挺身而出,助她逃出層層包圍圈。只是造化弄人罷了。
凌依斂了心神,將剛才的事情撿要緊的說了。
最後道︰「我見妹妹只是嚇暈了,身上也只是幾處擦傷,正好我那里有治跌打的九里香,內服外敷均可,便帶了些。」
床上的人似乎剛剛轉醒,只是默默流淚,梨花帶雨︰「既一心厭我,何苦還拿藥,我竟不知這般不喜歡我,竟還一直把你當做親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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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時間未更小說,都忘了這茬事兒了,原諒指尖的腦子不好使,下不為例!麼麼噠,再次說求推薦支持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