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本想勸凌依去後院涼亭那里見見各位來的客人,可凌依一個人躲在屋里,說是乏了想休息,她便也沒敢多打擾了。
白妙簪來到若夢閣,正看到胡氏在園里曬衣服,不禁疑惑道︰「胡媽媽,這種粗活交給下面那些小丫頭去做就是了,你老大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做這些,凌依呢?」
胡氏嘴角一陣抽搐,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她也並非老大一把年紀,不過才二十又七。
可她一點兒也不氣惱,相反的,她很喜歡這位白家二小姐,因為只有她,是真心待自家小姐好的。
「凌依在屋里吧。」白妙簪朝緊閉房門的正屋望了一眼。
胡氏點點頭,稍稍壓低了聲音,「出了許多事,小姐這會子才得了空歇下來。」
白妙簪小臉皺成一團,「我也听說了,那個凌慧從假山上摔了下來,沒什麼事兒吧。」
「沒什麼大事。」胡氏帶著白妙簪來到正屋,正準備敲門,門卻從里面打開了。
凌依看著眼前一如她記憶中那般甜美可愛的少女,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也足以徹底的改變一個人。
白妙簪是她這輩子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可是老天爺不長眼,好人都沒好報,她至今都還記得那個形容枯槁,二八年華卻如三十徐娘一般的可憐人。
凌依眼眶濕潤,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她的視線久久停留在白妙簪的臉上,說不出的悲傷。
白妙簪被看得心頭揪著疼,她一把抱住凌依,哭道︰「我就知道她們欺負你了,沒有我,你怎麼總被人欺負呢,乖不哭不哭,有我呢,你說誰欺負你了,我去教訓她們,保證打的她們滿地找牙爬都爬不起來。」
凌依破涕為笑,拉著她的手往屋里走,一面讓胡氏泡茶,一面感慨道︰「沒人欺負我,只是許久不曾見到你了,想念的緊。」
白妙簪立馬就不哭了,抱住凌依的脖子使勁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哈哈的道︰「原來是想我了,這才幾日不見,你也忒肉麻了些,隨便找個人去白府通知一聲,就是半夜,我也會爬起來來看你的,也省的你為了我害相思病。」
胡氏端著茶走上來,也忍不住抿嘴一笑,白妙簪是個活潑人,怎麼說話都透著一股子討人喜歡的味道。
凌依拉著白妙簪的手不願意松開。
前世,就是這麼一雙手,護著她,也許是她太享受被保護的角色,才沒有那些異樣吧,那麼明顯,若是她早點,後果也不至于那麼慘烈。
而在那之後,她曾一度陷入痛苦不堪的後悔當中,也曾無數次的幻想過生命若是重來一次,她一定會護著妙簪。
現在好了,她真的重活了,雖然代價很大,可是,一切都還來得及。
胡氏知道兩人要說悄悄話,自覺的退下。
凌依凝視了白妙簪良久,才堅定的道︰「妙簪,這輩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上輩子自己太懦弱,明明比她還小的白妙簪卻喜歡充當,時時刻刻不忘維護她的一切,這輩子,該換她這個真正做的,來保護妹妹了。
白妙簪莫名的望著她,「好好兒的我能受什麼委屈,你別瞎操這些心,想多了頭疼,看你這張臉,都快成苦瓜臉了,趕緊笑一笑,今天可是你的生辰,我還特意準備了禮物呢。」
她獻寶似的從懷里拿出一個小錦盒,打開一看,卻是一對耳墜子,水滴形狀的金色鏤空花紋,中間瓖鑽一顆璀璨奪目的紅寶石,煞是好看。
凌依怔了怔,問道︰「你哪兒來這麼貴重的禮物,不會是伯父伯母不知道吧。」
白妙簪二話不說,先將耳墜子給凌依戴上,然後才得意的道︰「果然你帶著要好看的多,我耳垂太大不適合,放心吧,這東西是正兒八經屬于我的,沒偷沒搶。」
凌依忍不住笑出來,將耳墜子取下來重新放回盒子里,「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便收下了,不過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你等著。」
轉身去書桌旁的畫筒中抽出一卷打開,「這是我朝流光年間著名的書法大師王藥城的真跡,我磨了許久父親才送給我的,伯父不是最喜歡書法嗎,這便當做是回禮了。」
白妙簪故意擺著臉,「我送你禮物,你干嘛回禮給父親。」
凌依又是一笑,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自然少不了你的,我這屋里的,你看上了什麼,隨便拿。」
白妙簪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環視了一圈,最後猛地撲上去抱住凌依,「我看上你了,這就把你搬。」
凌依伸手就撓她胳肢窩,白妙簪也不甘示弱,兩個同齡小姑娘在屋里玩兒的不亦樂乎。
胡氏守在外面,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也只有白妙簪在,凌依才會笑的這般開心。
既然放了話,凌依也不能不遵守,白妙簪選了她做‘回禮’,凌依只能應邀答應兩天後去白府玩兒。
得了再三肯定,白妙簪才念念不舍離開。
兩日後,凌依帶著胡氏如約出現在白府門口,她也不是頭一次來,守門的小廝根本不用通報就領著凌依往後院走。
白妙簪在自己的小繡樓里,準備了很多新奇好玩兒的玩意。
那天在凌依家,她雖沒問,卻還是感覺到凌依當時的難過,今天讓凌依,就是想讓她換個環境開心一下。
凌依哪能不明白呢,一整天都笑呵呵的很開心。
吃中飯的時候,意外的沒有看到白朗,凌依不禁好奇一問,才知後者出門與平日的那些個好友聚會去了。
現在正值秋高氣爽之際,適宜外出游玩踏秋,凌依很清楚那些哥們喜歡聚集的地方,無外乎就是白蘭寺、秋水湖、碧波亭幾處。
吃罷了中飯,天氣陰沉看似要落雨,凌依便說要提早,辭別了白妙簪。
的路上,胡氏見她興致極高,也不禁面露喜色,心道以後要多勸勸凌依出門走走,成天在家里呆著,肯定要悶壞。
快到凌府的時候,凌依卻突然改變了方向,朝城郊的方向而去。
胡氏不解,問道︰「大小姐,您要去哪兒?」
凌依抬頭望天,黑滾滾的雲好似馬上就要墜落下來似的,壓的人喘不過氣。
她笑了笑︰「昨夜夢到母親了,她管我要衣服呢,我準備去廟里給她老人家燒些紙錢紙衣,女乃娘你去前面的鋪子給我買根面巾,再雇輛普通的馬車。」
胡氏本要勸讓天晴了再去,奈何凌依已經走出老遠,看來是不會罷休了,她只能去買面巾和香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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