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菊將從凌依那里听到的話告訴鄒全,又道出自己的擔憂︰「說了,讓大爺派人去看看那對母女是否還在。
若夢閣本不該知道圓成的事,但既然敢拿出來警告我們,那肯定是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消息,擔心圓成的妻兒行跡已經暴露,為了不出意外,還請大爺將人轉移個地方。
還說了,只要人還在我們手里,圓成就不敢供出我們,那凌府著火的事情也不用擔心,他自然會心甘情願的做替罪羊。」
鄒全不滿的皺眉︰「若不是你們漏了什麼馬腳,那臭丫頭會知道?好容易將她治住,沒想到還是給逃了出來,這不是你們的錯是誰的錯?現在還讓我來善後,她倒是想得美。」
彩菊心中其實不大喜鄒家人,因為她覺得,這些人都是將鄒氏當成利用的工具,還打著替家人著想的旗號,但做出犧牲的,都是鄒氏,現在大家都栓在同一條繩子上,還如此不負責,實在讓她越發的氣憤。
但她一個丫頭怎敢這樣說,抱怨的話只能心里想想,甚至對于鄒全的話,她連反駁的膽子都沒有,遂討好道︰「大爺說的是,興許是我們漏了馬腳,只是與大爺是一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請大爺一定派人去看看。」
鄒全沒好氣的哼了哼︰「這還需要你提醒?要不是看在她與我同血源的份上,誰會給她收拾爛攤子。」
彩菊氣的捏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不破,福了福禮道︰「那婢子就先回去了。」
鄒全雖說嘴上那麼說,但這件事確實與他關系頗大。鄒氏在凌府的地位,就決定了他們鄒家的價值和利潤有多高,所以他當即就派人去關押圓成妻兒的地方。
路笑天一路跟著彩菊,直到後者離開,他也沒走,而是趴在房頂上,等到下一個從鄒全屋里出來的人。才尾隨後者而去。
此小廝正是奉命前去轉移圓成妻兒的人,路笑天跟著他拐了好幾條街,最後在一處不起眼的茅草屋前停下。
待小廝進屋後。路笑天才嘿嘿嘿的跟進去,只听里面一陣踫撞聲音,片刻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又過了一會兒。听到里面傳來一陣道謝聲。然後路笑天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身後跟著一母一子。
他本是想將圓成的妻兒帶去落霞苑,只是走到落霞苑的門口,卻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不是他見過的。
路笑天心生警惕,暫時將圓成妻兒送去附近的客棧住下,然後才悄然進了落霞苑。
落霞苑,與往日有些不同。不僅僅是因為里里外外重新翻修的緣故,還有那氣氛。也頗為詭異。
路笑天沒有輕易露面,而是在暗中觀察,客廳正中央坐著一白衣女子,正是娘,與凌依平日的裝扮完全相同,嘴巴一張一合,看其面容正色,似乎在說什麼要緊的事。
良疋站在中央,垂首听的認真。
路笑天看不出什麼異樣,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同了,等了片刻,看到娘起身,正往外走。他趕緊往暗處躲了躲,直到娘走出院子,坐上馬車離開後,他才走出來。
良疋有些愣愣的站在門口,望著院外出神。
路笑天走上前去,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問道︰「發什麼愣,剛才大與你說了什麼?」
良疋面露疑惑之色︰「大只是過來看看情況,問了些院內上下的事,說是以後會再找個人來當我的幫手——路護衛,我總覺得,今日的大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路笑天也同意的點頭,他是習武之人,比起良疋更敏感,又問︰「那大這會兒要去哪里?」
「說是去八音國看看,還不讓我跟著。」
路笑天陷入了沉思,片刻後道︰「我跟上去看看。」
良疋只能點頭,「我听大聲音有些不對,與平日有些不同,問她,說是病了嗓子啞了。要不你給配副風寒藥?」
路笑天一面點頭一面往外走︰「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再說。」
他的速度很快,馬車還沒到八音國,他就先到了,便提前等著。
好容易等到娘到了,人才下馬車,秦助就殷勤的上前福禮,「小的見過長老,長老今日怎得空過來了?」
「隨便來看看。」語氣有些冷淡。
秦助愣了愣,旋即他又笑了笑沒放在心上,心道怕是後者有心事,沒那麼閑工夫理會自己。
娘上了三樓,準備去看詞譜,秦助讓人泡了茶給後者端上去,還送了點心吃的,讓娘能夠看書看的舒服。
小廝恭恭敬敬的送上茶和點心,只是待他剛要轉身的時候,忽聞一聲輕呼聲,他回頭一看,就看到了此生難以忘記的一幕。
只見長老的面紗不知為何掉下來,一張膚若凝脂白如雪的面孔一覽無余,貌美驚人。
小廝一時愣的面目呆滯,被一雙清冷的目光瞪過來,他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忙惶恐的垂首認罪︰「小的該死,小的什麼都沒看到。」
長老的面容,半年多來,一直是個謎,就算是接聖旨的時候,都不曾取下面紗,關于她面容的傳言,眾說紛紜,有人說美若天仙,有人說丑陋無比,也有人說相貌平平,只是為了增加神秘感才如此。
但現在親眼見到這貌若西施的臉,小廝只覺得臉紅心跳,腦海里全是那雙清澈的眼。
這樣的仙女,哪兒是他這種小人物能惦記的,遂當即將腦海中的旖旎想法甩掉,額頭貼在地上顫顫發抖。
不管什麼原因,自己撞破了長老的真容,肯定沒什麼好下場,他甚至想到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心中害怕到了極點。
「娘」拾起地上的面紗,正想要戴在臉上,猶豫了一瞬,又取下來道︰「你看到我的容貌了。」
小廝嚇得渾身顫抖,莫非接下來的那句話就是他不用繼續在這世上活著了?
「娘」也看出他的緊張和害怕,嫣然一笑,道︰「我並非要治你的錯,只是——既然你發現了,那索性這面紗,不戴也罷。」
小廝茫然的抬頭,看著那張精致的臉,臉又不自覺的紅了紅,忙慌張的垂首,心里卻回憶著剛才的話,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驚訝道︰「長老是要——」
「娘」微微頷首,放下面紗,起身準備下樓。
小廝不知為何,但覺得既然有這樣的美貌,為何要藏著呢,遂高高興興的跟了上去。
此時在三樓內的人雖不多,不過听到「娘」話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大家都有目共睹,可謂是瞬間,滿足了人們這半年多對長老面容的好奇。
出眾的容貌總是能吸引的人頻頻回頭觀看。「娘」這一路,並未說一句話,也沒弄出一點多余的聲響,就已經引得大家看。
這樣驚人的容貌,再加上那一身的仙氣,一些反應遲鈍的人還不知怎麼回事,也不知這女子是誰。
但有些聰敏人,看出後者的一身裝扮和氣質,立即就明白過來,接著就是訝然,沒想到長老的真容竟然如此美貌,這實在是顛覆了有些人的判斷。
「娘」從三樓走到一樓大廳,幾乎整個八音國的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快看快看,那就是娘,落霞苑的那個寡婦,之前一直戴著面紗不知,沒想到竟然這般美貌。」
「看上去好年輕,都說她才二十多,這麼年輕就做了寡婦,真是可惜了。」
街道上,但凡「娘」走過的地方,一定會有一番竊竊私語,無不是討論娘的身份和容貌的。
走了三四條主街,「娘」買了不少東西,回頭一看,身後也跟了不少人,她嗔怪的將眾人瞪一眼,那眼神兒,沒有勾魂,卻更勾魂,清清冷冷中帶著點嫵媚和成熟,真真將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路笑天隨著人群尾隨在後,听著人群竊竊私語,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娘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莫非是凌依的什麼戰術?
這樣一想,他趕緊往凌府趕,心中實在好奇答案。
不過等他來到若夢閣後,還沒開口,就听凌依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娘’終于顯露真容,現在曲陽城恐怕已經傳遍了。」
路笑天錯愕道︰「真是大做的?」
織羽沒好氣的道︰「你覺得娘露了真容,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路笑天想了想,搖搖頭,似乎沒什麼好處,反而有些不便。
「那人根本不是大安排的,竟然這麼大膽,敢假冒安人,其背後目的,一定不是簡單的成名。」織扇分析道。
凌依反而面帶笑意,只是說出的話,卻泛著冰冷︰「他們以為娘從未露出過真面目,就想取而代之,甚至想要逼我們路出馬腳,只是娘既然隱了半年之久,又怎會輕易就讓他們冒充了呢。」
「大有應對的法子了?」織扇驚喜的追問。
凌依笑容淺淺,低聲吩咐三人如此這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