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侯豐和眾人呆滯的目光中,黑衣人極其利落的月兌了上衣,背過身對著李兮,李兮掂起腳尖,先看了從肩膀斜下來的那道傷口,又彎下腰,仔細按了按盤在腰間的兩道長長的、微微凸起的猙獰傷口,手指點著他,示意他轉了個圈,伸手指頂在一直低頭看她的黑衣人的下巴下,把他的頭頂的高高仰起,掂著腳尖,從脖子看起,手指點著,細細將每一處傷口檢查了一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的恢復能力,真是太……嘖嘖!」
李兮嘖嘖贊嘆,這要是在,就算連哄帶騙,她也得抽他幾十管血,好好研究一番,說不定能就能研究出個什麼獎!這里條件太差,沒法研究,真是太可惜了。
侯豐覺得自己的一對眼珠已經不在眼眶里了,已經掉到地上摔的粉碎,掉了眼珠的不光他一個人,勒勒車陣內外,不管是梁地還是北戎的騎士們,但凡醒著`.``的,都看到了,但凡看到的,都覺得自己一定看錯了,一定是在做夢,做了個匪夷所思的夢……
「你叫什麼來著?噢!對了,想起來了,你說你叫蠻牛,你真叫蠻牛?」
「嗯,我還有個名字,叫烏達。」烏達穿上了衣服。
「烏達?挺好听,你是……北戎人?」李兮掃了眼周圍的勒勒車,這樣的車她認識,她見過一回,在那個修羅場。
「嗯。你怎麼會在這里?坐下說話吧,你累了。」烏達示意車前鋪著厚厚狼皮褥子的一個小台子。
「這褥子真舒服!這是什麼皮?」李兮跌坐到厚軟的褥子里。模著細軟的絨毛問道。
「狼皮。你怎麼到這里來了?這里在打仗。」烏達坐到李兮對面,兩個北戎人一溜小跑,放好小桌。擺上了幾個銀壺、茶杯,茶葉,正要沏茶,烏達擺了擺手,「拿個紅泥小爐來。」
兩個北戎人頓時一臉愕然,迅速退後時,忍不住瞄了李兮一眼。
紅泥小爐立刻送了上來。上面還有只小銅壺,水眼看要滾開了。
烏達不緊不慢的煮茶葉,調女乃。過濾,沏了一杯女乃茶,李兮看的垂涎三尺,正宗的草原女乃茶啊!「多加點女乃。多加點糖!」
「好!」烏達臉上有隱隱約約的笑。加了女乃,又加了糖,攪拌好推到李兮面前。
銀杯上幾乎嵌滿了大大小小的寶石,李兮捧起來,著寶石隔著,杯子暖暖的卻又不會燙手,李兮深深吸著撲鼻的女乃香,一臉陶醉。「真香!」
「你不在京城,怎麼到這里來了?這里在打仗!」烏達又問了一遍。
「來……」李兮下巴抵著女乃茶杯。撲閃著眼楮看著他,心一點點提起來,他是北戎人,現在正在打仗!說話得有技巧!「治病救人啊!還要找幾味藥。」
「什麼藥?給誰用?誰病了?你要親自?」
「大夫看病,不親自還能怎麼辦?我來找山道年蒿。」李兮靈光一閃,說完,下意識的瞄了眼不遠處的侯豐和姜嬤嬤他們,他早就到了,自己睡了這半天,他是不是問過他們了?要是說的不一樣……那她就說她沒告訴他們!
「驅蛔的藥?」
「你怎麼知道?」李兮失聲驚叫,兩眼就放出了光,難道這草原上真有山道年蒿,那可真是歪打正著了!「你還知道山道年蒿能驅蛔?真了不起!那你一定見過新鮮的山道年蒿!在哪里?多不多?」
「我還知道押不蘆,牽機,剖肚取蟲,還有情盅。」烏達看起來很想笑,卻又忍住了。
「呃!這樣啊。」李兮明白了,他听說了自己後來打擂台的那些事,而且知道的非常詳細。「那時候你還在京城?你消息倒靈通,那你見過山道年蒿沒有?照理說,這草原一直往北,到了非常寒冷的地方,山上什麼的,應該有山道年蒿。」
「找山道年蒿為了制驅蟲藥?還是山道年蒿還有別的用處?京城的藥鋪不是有山道年蒿嗎?至少夠你用的,再說,你想要多少,找他們要不就行了,怎麼自己跑到草原上來了?現在在打仗。」烏達看起來一肚皮的疑問和不滿。
李兮干笑了幾聲,唉,看樣子這又是個精明的不得了的主兒!她怎麼淨踫到這樣的呢?為什麼不能是閔大少那樣的呢?閔大少多好!
「藥鋪那一點點,夠干什麼用的?再說,藥鋪里的山道年蒿都是干貨,藥效打了好大的折扣了,山道年蒿新鮮入藥才最好,听說草原上有,而且,照我的推算,草原應該有!我看看山道年蒿到底長在什麼樣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在中原找到類似的地方,挖些小苗帶,再多采些種子,看能不能自己種出來,我需要的量大,非常大,自己種最劃算。」
一個謊言後面,總會跟著一串兒的謊言去圓謊,這真是任何一個世界都顛撲不破的真理,唉,說不定為了圓這個謊,她真得去種山道年蒿了呢!
「你到這里,梁王知道嗎?」。
「這個……」李兮目光閃爍,看向侯豐,他問過他們沒有?他們怎麼說的?
「梁王不知道是吧?你是偷著跑出來的。」烏達看著一臉心虛的李兮,得出了自己的判斷,山道年蒿再重要,梁王也不會讓她現在往草原上跑!
「這個……呵呵,也不能說不知道吧,我出門他知道的,最多就是不知道我現在在哪里,我出門,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說是吧?」李兮心里微微一松,干笑著,似是而非道。
「一定要找到嗎?一定要現在找到嗎?」。烏達眼神忽閃,看著李兮,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兮一個愣神,「嗯?噢,不是,能找到最好,不過,象你說的,現在在打仗,唉!」李兮看了眼成排的傷者,「你看看,才出來沒幾天,就這樣了,怎麼找?還沒找到就得把我累死了。」
「我陪你去找。」烏達神情極其認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