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一臉茫然,身邊的王婆子笑著補充道:「是穆府長房的大,御賜的正二品,本是隨太後娘娘前去禮佛了,想來是急匆匆趕回的。」
蘇老點點頭,道:「那便快快請進來。」
七娘攙扶著祖母起身,又幫著王婆婆給祖母整理整理好服飾,方才乖巧地站到蘇老身後。
祖母是御賜的正一品國公,雖然她們如今住在紫雲山澗是客,可按規矩還得是穆大前來拜見。再說祖母是長輩,按理也當如此。
不多久,院門口進來了一群衣著精致的,為首的著一件藏藍色宮紋牡丹裙,高高綰起的發髻間綴滿藍寶石的金釵金步搖,再配一對藍寶石瓖嵌的葫蘆形耳墜,七娘約模數了數,這一套藍寶石頭面整整下來至少有十八件,還沒算上脖子上圓潤滾滾的珍珠項鏈,手腕上露出來的翡翠鐲子。
嘖嘖,穆府真有錢!
身後跟著娘子估模著方才及笄,倒是清新可人,粉女敕的百褶裙衫,簡單的發髻間僅僅留了件五瓣桃花玉簪,帶著桃花粉的耳墜子,怎麼看怎麼舒心,七娘的眼里不由得多了幾分暖意。
不想對面的娘子也正巧暗暗在打量,她對著七娘笑著點了點頭,就好像是久未踫面的老朋友般自然,七娘心里頭的好感又多了兩分。
彼此見禮坐了下來,穆大瞧著國公身後的小娘子。心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先前派去的嬤嬤回話時只道這位娘子別有一番貌美,今日見了卻更是暗暗心驚,這身段容貌和他們家九兒可不相上下,穆大回頭瞧了眼自家小女天真爛漫的模樣,再瞧瞧人家那清明朗目,心里頭的不安又多了幾分,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冷靜自持,當真是難得!
穆大笑得越發燦爛,她先開了口,「想來這位便是公公的救命恩人了。早听聞蘇家娘子妙手神醫。不想卻是位如此溫婉淑柔的嬌娘子,我瞧見了就打心里喜歡。」說著,她毫不猶豫退下手腕上翠得就差沒滴水的翡翠鐲子,塞到七娘懷里。「急急忙忙地趕來。也沒來得及給七娘子備份見面禮。」
七娘大方地接了。笑著道了謝。
蘇老滿意地點點頭,待人接物就得這樣大大方方的,才有大家閨秀的樣。她老人家也送了個月宮玉兔的藍田玉給穆家九娘子當見面禮。那位九娘子很是喜歡。雙手接過甜甜地說了聲:「多謝老,九兒很喜歡。」
如此,見面的禮儀方才算完了。七娘本想著穆大坐坐就會離開,不想這位這般長袖善舞。
她先是再三謝過七娘的恩情,接著又直夸蘇老福澤深厚,失蹤十來年的孫女終于尋回,說道這又感慨著長風將軍英年早逝,最後才問起了自己公公的病情。
七娘撿著要緊的說了,至于何時能痊愈,她也沒有說個確切的時間,只含糊地道:「即是中毒,只要毒清便會痊愈,只是穆老帝師所中的鬼魅三生毒侵骨髓,徹底解起來便需多費些時日,還請放心。」
穆大擠出兩點子淚,裝模作樣地捏著真絲帕子點了點,方才哽咽地道了謝。
身後的婆子好生一番的寬慰,七娘听得煩心,不經意地別開了臉,打量起那位粉女敕粉女敕的九娘子。只見她托著腮漫無目的地東張西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忽閃忽閃很是可愛,七娘就更覺得穆大的作做嘴臉難看。
祖母倒是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全當著沒看見,等那位哭夠了,嘴巴說干了,灌了幾口茶水自個兒乖乖走了,七娘才覺清淨。
後來听王婆婆說才知道,原來這位穆大並非原配,原配的那位是東敬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與穆大老爺都是極配的,又是皇帝老兒親自作的媒,天作之合的大好婚姻,可惜最後那位在生下大沒兩年就病沒了,而今這位高調的也出自東敬侯府,還恰恰是前頭那位的妹子,只不過是庶出的妹子,嫁後皇帝老兒為了平衡平衡他們夫妻間的地位,還特地賜了這位正二品的,和前頭那位並齊了,王婆婆說前頭那位原配只不過就多了個封號。
七娘心里明白,皇帝老兒又怎麼會糊涂,一個是嫡出的娘子,一個庶出的妹妹,雖說抬舉了後頭這位,可到底還是給了前頭那位體面,封號就是關鍵。
瞧瞧剛才那位,發髻間都再插不進多余的金簪子,脖子上的珍珠恨不能再大一圈,還很沒眼力勁兒,給她的翡翠鐲子雖好,可也不想想她還只是個嬌滴滴的女女圭女圭,這翡翠鐲子適合她?
七娘後果斷地將那鐲子壓了箱底。
不想到了,那位穆家九娘子不請自來,不過幸好她那娘沒跟。
蘇老笑著受了九娘子的禮,借口散步消食就出了院門。
九娘子眼里的笑意更加濃厚,她毫不客氣地拉著七娘坐下,道:「我全名穆丹清,在家排行第九,上頭還有三位嫡親哥哥,今年三月剛滿十五,你呢?」
七娘笑了笑道:「這麼多問題,九娘子叫我回答哪個好?」
穆九娘子郝然,趕忙道:「我……我不過是想看看咱倆隨是隨是妹妹?」
七娘听得心驚,她與這穆九娘子才匆匆見了一面,人家就急巴巴地跑來認妹妹,這劇情是不是轉得太快了點?
穆九娘子瞧著七娘遲疑,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她急了,「你別誤會,不是我娘派我來的,一瞧見你我就心生好感,覺得咱兩以前見過,這才……冒昧來打擾。」
七娘瞧著這位著急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上揚,道:「我全名蘇牧梨,年十四,在家排行第七,加重哥哥都有。」
穆九娘子一喜,「那你是妹妹了,我正好比你大。」
「是,九兒是。」七娘笑著回道。
面色如常,只是心里卻是暗暗詫異,這位穆九娘子是不是上輩子缺妹妹缺狠了,見著就認,她還沒同意好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