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寵溺玄武逸城——三歲起接到身邊,除了那廝任性的偶爾在外邊撒撒野,余的大半時間都賴在壽仁宮,據說這位太後娘娘竟然對著玄武那廝往她宮里帶女人,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偶爾還讓貼身嬤嬤偷听壁角檢查床單!嘖嘖嘖,這麼奇葩的老太太,也是醉了……
七娘總結:老太太心地好,嗜好卻獨特,玄武那廝,你帶女人進壽仁宮,你強!
還有一位,皇後娘娘,出生低,從六品官的父親,還是個遠離帝都的,據說這是先帝有意的安排,為的就是阻止外戚的滋長。不過其娘家是世代武學世家,皇後早年擅長騎射,打獵,挽弓拉大箭的更是不再話下,骨子里也是透著颯爽英姿!哦,不,應該說當年的皇後骨子里。如今這位,早年好不容易懷上位五皇子,不料一不早夭了,從此以後肚子里就再沒半點動靜,近幾年,皇帝老兒都懶得進+.++她的清和宮,開始太後姨媽還勸勸,近兩年沉溺于打牌的老太太也是早就不管這些,于是皇後成了擺設,除了老老實實去壽仁宮晨昏定審,就是抄寫經書、抄寫經書,然後等到月中了,再拿到宮里的小茹寺去一把火燒掉,再然後,接著抄寫!
听說,早些年太後還有意培養其對字牌的興趣愛好,甚至派遣了身邊得力的嬤嬤前去教導,有事沒事也讓皇後陪著模兩圈,可惜這位的腦袋要不是不夠使。要不就是太好使,常常是打錯牌,要不然就是放錯水,明明眼看著太後就要贏了,偏偏她這麼一攪和,嬤嬤倒成了黑馬大贏家。于是,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只要皇後上了牌桌,嬤嬤們手氣再差也是大把大把地贏錢,太後手氣再頂呱呱也只能睜著眼輸。最後。嬤嬤們各種找借口躲開,什麼肚子痛,頭疼,眼楮痛。反正只要能不上牌桌什麼借口都使得。甚至還有暗地塞銀子給皇後身邊的宮女。讓她多幫著看著點。最終,太後大手一揮,皇後再不用上牌桌。壽仁宮方才恢復了正常運轉。
七娘總結:皇後是個實心的,也是個死心的,日後留個心也就是了。
這麼看來,也就不怪今兒個她家姨媽貴妃那般招搖了,生怕她這外頭小佷女不理解似的,又是鳳尾紋,又是鳳簪子,嘖嘖,只差沒把自己擠進清和宮了。不過,若是她家姨母生個小皇子,估計離那清和宮也是不遠了。
至于其他的什麼皇子公主,七娘擺擺手,懶得听了,等到日後慢慢接觸了再說吧。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地攤開手中緊拽了一天的小紙條,汗濕的紙條上一個個的名單清晰可見。
這是慕容欽今日悄悄塞給她的近兩月的顏墨名單。
七娘挨個地用筆抄寫下來。
越抄寫到後頭,她這心里就越發欣喜。
想不到,這上面的名單有大部分竟然都是她認識的。
冰魄、王家表哥王衍、王宸,王家二表姐王柳,外祖母王老,祺靈郡主,程小王爺程東海,玄武逸城那廝,還有穆老帝師。
七娘仔細數了數,統共二十位名單,她認得的就佔了近一半,哎呀呀,這可真是件大好事啊!
不過,名單的最後一位卻引起了七娘的注意。
……塞班洛……
很有當代的歐美風……
是不是這位?
特意取了這麼個引人注意的名字,就是為了方便她來尋找?
哎呀呀,真是個聰明的娃!找到他後,七娘定得好好夸夸!
兩份名單,大部分是重復,也就更加省去很多事了。其中,這位塞班洛的娃兩個月連買了六塊顏墨。
嘖嘖,土豪!
七娘仔細疊好名單,牢牢揣進兜里,方才哈欠連天地爬上了床。
一夜好夢。
她夢見自己找到了塞班洛,開口就說了句:「Hello!」
結果人家小伙子來一句,「我懂中文的,親!」
七娘頓時被雷得外焦內女敕,整個人都不好了。
然後他們一起順利地找到了十來個穿越同盟,團結一致找到月光寶盒,終于在某一天打開了時光隧道。
可突然,她的周圍冒出了許多人,一個個全都圍著她。
貴妃姨母冷笑,「還不快滾!礙本宮的眼!」
王妃姨母嚇得花容失色,「這……這……鬧鬼啊!」
慕容欽痛心及首,「阿七,你怎麼舍得阿欽……阿七……」
玄武逸城暴跳如雷,「七娘,你不可以回去,你還沒幫我找到巫妖聖女、巫妖獸,你還沒答應嫁給我……」
最後,是祖母淚眼婆娑,道:「沐沐,你當真要回去,要丟下女乃女乃不管了嗎?你當真要女乃女乃陪你回去送死?」
一個「叮咚」,七娘猛地醒了過來,月影細紗帳子外已是薄薄的光,她嘆了口氣,一模額頭,滿是汗水,再一模枕頭,淚濕一片。
原來,她終究放不下……
七娘沒有喊醒外間候著的塵素,她躺在床上,想著事。
回去,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夢想,以至于來到帝都這個到處是是非的地方,她的內心深處也是帶著欣喜的,不為別的,就為著這個夢想。
也是因此,她才會那般急切地要慕容欽幫她收集顏墨的名單,她才會拽著那份寶貴的名單拽在手心里整整一日,怕放兜里弄丟了,怕放衣袖里弄不見了,更怕被有心人撿到看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般深的執念,可她就是想回去。
到如今,報不報仇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回去!
幫襯著大伯父大伯母,幫著程氏度過難關,然後選個心儀的小城,養只狗或者貓,定居、養老,都好……
可是,祖母怎麼辦?
留在這兒,沒了長風將軍的威名,頂著個國公的名頭,日日被那些長舌婦人念叨,日日與一群心思名利的人虛與委蛇,日日想著她的不孝傷心痛哭……
回去,結腸癌晚期,多處淋巴轉移,癌癥的疼痛,血流不止,等死的絕望……
不!她不能這樣!
她怎麼能這樣狠心!這樣沒有良心!
女乃女乃,是上輩子加這輩子她最親最愛的人了,她就是女乃女乃的全部,全部啊!
七娘痛心地閉上眼,任由大顆大顆眼淚珠子滾落下來……
她,該怎麼辦?
誰來告訴她?
等到塵素掀開帳子來喚蘇牧梨時,那婆子嚇了一跳,忙打發了半香去煮幾個雞蛋,又讓楚晴去準備洗浴用品,方才輕輕將床上抱著頭又熟睡的娃搖醒。
「娘子……七娘子,該醒醒了……」
七娘淚眼婆娑地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她忍不住喚出了口,「……痛……」。
這一聲,嚇得塵素婆婆立馬白了臉,又是按摩又是端茶送水的,七娘就是扯著不讓她喊大夫。
她這一哭不要緊,要是鬧到外邊去,止不住會鬧出什麼事來。
祖母、外祖母就是兩個老大難,再加上如今打算常住王府的王妃姨媽,還有那些舅舅、舅母們。
想想,就是頭大!
如今這兒可是王府,還是低調謹慎些好!
卻是把塵素婆婆給急哭了,「娘子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上有國公、王老說說苦楚,老奴瞧著安慶王妃也是個真心疼娘子的,還有慕容皇子也算是為有心人,再不濟,還有子我和半香楚晴,也都是只一心為著娘子好的,娘子下次再遇著類似的事可得說出來,這般憋在自己心里,獨自一人的傷心流淚,就是楚晴那般不拘言笑的丫頭看了也是急紅了臉,娘子如此不愛惜自己,子心里多難受啊!」
七娘任由著楚晴半香一左一右地用熱熱的雞蛋給她滾眼楮,嘴上連連說著「好」,心里卻是苦笑。
你要她,如何說……
向誰說……
太後的懿旨辰初時分便到了,照樣宣了國公、王老、安慶王妃,以及七娘。
于是,汀蘭苑東香閣里一大早便是雞飛狗跳……
蘇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偏偏卻是一句話都不好說。
只能暗示塵素務必要把七娘給整回來。
七娘盯著自己依舊鼓脹的金魚眼,欲哭無淚。
我滴娘親啊,這叫她如何出門啊!
疾病亂投醫,七娘掏出銀針「嗖嗖」地就給自己也上了兩針,就吩咐半香找她家姨媽借些胭脂水粉來,讓楚晴再多煮幾個雞蛋,好等會路上轎子里用。
她記得,昨日可是一人一頂轎子的。
這般亂糟糟地折騰,臨到出門時,七娘畫著細細的眼線,眼周涂著淡淡的水紅色脂粉,倒也遮擋了一二,看著自己面色太過蒼白,干脆又暈上些胭脂,涂上蜜蠟的嘴紅,挑了支月下寒梅的紫玉簪子,著一席水青色的長裙。
這番一打扮,引得外祖母和王妃姨母嘖嘖稱贊,直夸她好顏色。
外祖母更是直接吩咐身邊的婆子去給她挑些更好的胭脂水粉來,還道:「你這般年紀,就該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出門,給你祖母外祖母們貼光增彩!也好讓帝都城里的那些人瞧瞧,咱們的七娘才是真真正正的好顏色!」
弄得七娘哭笑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