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噬約 177  質問

作者 ︰ 貓耳七七

《阿迷佛陀經》祺靈即刻便派人去長公主府里取了來,回來的秋月卻不僅僅帶了佛經,更是帶來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祺靈郡主立馬站立起來,手顫抖地指著秋月道︰「你再說一遍,皇舅父的聖旨上都說了些什麼?」

秋月不敢怠慢,趕緊道︰「陛下親自擬寫的聖旨,說是五國朝賀在即,陛下念及朝政繁忙,推遲三年選秀事宜,只因……只因心中所屬,願待其來年二月初二龍抬頭之日及笄便納佳人為妃!」

「什麼?納佳人為妃?」祺靈更是覺得匪夷所思,「你是說皇舅父心中已有佳人,所以不想再大費周章地選秀了,只等那位女子及笄了便即刻納入後宮?」

秋月匍匐在地,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只得顫抖著聲音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此刻,無論她是點頭也好還是搖頭也罷,只要傳出去那便是揣測聖意,一杯毒酒怕都是輕的!

祺靈郡主是皇親國戚無妨,可她小小賤婢自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堵。

蘇七听在耳里,瞧在眼里,只覺得這夏日里的炎熱又多了幾分煩悶,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兒,卻有種壓得人出不來氣的感覺。

仁德皇帝可真敢做,二話不說就不選秀了,還下聖旨,真真是就差那麼一句話將自己的身份點破了!

七娘擦了擦額間的細密汗珠子,拉了拉祺靈的衣袖道︰「好了。好了,她雖說是你長公主府里得臉的奴才,可說到底不過是奴才罷了,身份擺在那,你要她如何來議論陛下之事?即便是我也不敢如你祺靈郡主這般大呼小叫的。」

祺靈知道其中利害,揮揮手讓那秋月下去了,一股子坐在蘇七身邊,憤恨道︰「我這不是心里不舒坦嗎?你說說三年一次的選秀,如今就只差殿選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皇舅父一句話就不選了。蘇七你是不知道。皇祖母有多在意這次的選秀,前邊的縣選州選以及大越國里叫得上號的皇親貴冑都被她老人家給一個不拉的定下了人數,那會子祖母日日操心這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听到這七娘就是詫異了。她問道︰「皇帝陛下不是已經有了這麼多皇子公主嗎?為何太後娘娘還這般在意選秀?」

更何況皇帝老兒少說也有四十來歲了。雖說沒有過生理上的生育周期。可古代的人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普遍易老,太後老人家就確定這四十多歲的皇帝老兒還能生出個兒子來?

祺靈嘆道︰「這你就不懂了,陛下選秀不過得個名頭罷了。最主要的可不是為了皇舅父,皇舅父如今後宮佳麗少說也有好幾百了,哪還用得著再添佳麗?」

「那是為何?」七娘听到這就更是好奇了,心里頭還隱隱藏著欣喜,若是此次選秀目的不在皇帝老兒,興許她還可以走走太後娘娘的路子避開被納入後宮的命運。

祺靈探過頭,壓低聲道︰「如今你也是知道的,咱們大越國的皇子雖說眾多,可是納妃的又有幾人?嫡長子太子哥哥雖有了嫂嫂,可他年初被廢後一直幽禁別院自是不值一提,二皇子哥哥身來殘疾常隱居避世,如今只怕是皇祖母都不知道咱們這位二哥哥藏在哪呢,五皇子溺水早逝你是知道的,六皇子弟弟貪圖享樂常年游山玩水,听說前些日子還拜了個江湖俠客為師,這事可把皇祖母給氣壞了,雖說六皇子弟弟如今還只年過十五,可畢竟也是位要成年的皇子了,皇祖母少不得得多留留心,七皇子弟弟尚且年幼就不跟你說了。」

這其中還少了兩位皇子,蘇七望著祺靈笑而不語。

她算是知道了,敢情太後娘娘原來是為孫輩們著急了,只是不知道是為那三皇子慕容欽找上心些,還是為那佔著帝都四名號的玄武逸城那廝著急些了。

祺靈瞧著蘇七那黑白分明又帶著笑意的眼眸,頓時心一軟道︰「穆九那丫頭總說你如何如何的心思奇巧,我倒還以為是那丫頭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了,如今看來只怕那丫頭說的都是真話了。」

「蘇七,我實話告訴你便是了,此次選秀表面上是為皇舅父三年一次的大選,實則乃是為三皇子和四選妃!」

果然如此,七娘心頭一松。

「這兩位具體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三皇兄選妃那是自然的,皇祖母早就有了這方面的打算,三皇兄自幼體弱多病的,一直都是些婆子老奴在身邊服侍著,哪就及得上新嫂嫂照顧得周到?皇祖母的意思三皇兄的王妃人選不在乎出身、才藝、容貌,這些表面上的東西過得去就成了,關鍵還是要那位娘子人地純善,賢惠淑良,若是還能懂些醫理就更是好了,所以皇祖母中意著南邊的好幾家人家,說是南邊的娘子都要比咱們北邊性子來的溫柔……」

「至于四玄武哥哥的王妃,哎,皇祖母可就頭痛了……」

頭痛?怎麼會?

七娘不解道︰「咱們這位四號稱是見美就收的風流之人,太後娘娘又有何愁的,到時只怕大越國各方美嬌娘齊聚大越皇宮,只怕咱們四會挑花眼吶!」

說道這,蘇七想著玄武逸城那廝地腆著張臉,在大殿上對著美人們猶豫不決的樣子,她就止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祺靈郡主卻是越發愁眉了,她望著蘇七那張笑得自然的小臉,心里頭就更是急了,她扳過蘇七的身子,直直盯著那雙黑白分明如同秋水落湖的眸子,認真問道︰「蘇七,難道玄武哥哥在你心里就只有這般的模樣?他就要娶親了,這次可不是隨隨便便從後門抬個女子進那玄王府的綠園。只要他選中,那便會是皇舅父親自下聖旨賜婚,不日完婚時可是要正正經經從他玄王府的正門抬進去的,玄武哥哥要娶的是他這輩子唯一的王妃,是日後北玄武獨一無二的王後!」

「蘇七,你就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最後一句,祺靈幾乎是喊出來的。

蘇七一愣,她……還能有什麼想法?如今都是自身難保的人了,難不成還能為玄武逸城想方設法地逃了這婚姻?

開什麼玩笑,且不說她蘇七沒這個本事。即便是有她只怕也是那個好端端坐在一旁喝茶看戲的人。怎麼會吃飽額撐著攪合到皇家大事里去?

更何況玄武逸城身份這般特殊!

蘇七道︰「祺靈,我一名小小娘子能有何想法?依我看來,太後娘娘這樣做法再好不過了,玄王殿下雖說是皇帝陛下的親佷兒。可到底不是姓慕容的。即便他今日再如何得太後娘娘和皇帝陛下的疼惜。可他日後終有一日是要回到北上玄武國去的,他是玄武的唯一繼承人了,也是玄武未來獨一無二的國君。所以若要結兩國之好,聯姻最好不過了!想來太後娘娘愁的是選帝都哪家貴族娘子才好吧?身份地位自然是越貴重越好,畢竟日後是要做玄武國王後的人,當然那身家相貌、琴棋書畫自然也得是一等一的好才行,就憑著玄王殿下那雙閱女無數的火眼金楮,只怕是尋常貨色根本入不了咱們王爺的眼,豈不是更難了?」

「可要我蘇七說那最難的,只怕是大越國里無人想將自家女兒嫁與玄王殿下了!」

「南蠻鬼麗姬所下的咒殺之術尚未解除,又有何人會願意讓自家女兒去受罪?」

「所以,太後娘娘只能借著皇帝陛下選秀的由頭來相看了,我說的是不是?」

听完這話,祺靈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瞪大眼瞧著蘇七,支支吾吾的偏生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七娘忍不住嘆氣,笑道︰「玄武國當年慘遭滅國之事,如今何人不知?咒殺之術只怕是讓人聞言喪膽,我也是听下人議論方才知道的。」

可是祺靈卻不是在想這些,她一把抓住七娘的衣袖,焦急地問道︰「是不是因為咒殺之術,所以你那般的不待見玄武哥哥?」

額……這又說的是什麼?

七娘皺眉。

可這遲疑的動作看在祺靈眼里卻成里默認,她心里頭的火「噌」的一下便點燃了,她厲聲道︰「蘇七,枉我祺靈還對你另眼相看,想不到你也是這般的俗氣,玄武哥哥有什麼不好,特別是對你,那般奮不顧身跳下晴雨芙蓉池,為了找你直接用輕功飛去了將軍府,更是不顧將軍府所有人的阻攔,執意要進那墨梨園去尋你,你可知那墨梨園是皇舅父下了口諭的,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否則一律嚴懲,今兒個我來你這蘭汀院時听聞玄武哥哥已經跪在皇宮門前一個多時辰,皇舅父這次竟然半句話都沒說,你可知若是皇舅父真生氣來,玄武哥哥只怕是有苦頭受了!可你……可你竟然還說出那般的話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你可知玄武哥哥那般中意于你,你可知他甚至在皇祖母面前為你求情,你可知他時時刻刻派了高手在你身邊保護于你?」

「蘇七,你到底有沒有心?」

七娘听完愣了愣神,接著卻是只剩苦笑了。

敢情她蘇七不對玄武逸城那廝感恩戴德就是沒有心肝了是吧?

憑什麼?

就憑那廝那般的設計誆自己來了帝都,就憑那廝一步一步將自己推到了懸崖口,就憑那廝三言兩語的情話?

可是這些她都不能告訴祺靈,不對,她不想告訴出了阿欽以外的任何人。

因為,即便她說了也是沒有用的……

蘇七嘆了口氣,背過身去,抬頭便是那北國楓樹華蓋遮天蔽日,只剩窸窸窣窣的斑駁光影灑落窗前。

夏日的午後,一片靜好……

她輕聲道︰「……我便是那位二月初二龍抬頭及笄的女子……」

那日,祺靈是如何沖出的蘭汀院她不知道,塵素婆婆是何時進的內室她也不知道,後來回想,只記得自己盯著那斑駁光影的窗腳良久,可那一角里有玄武逸城悲涼的笑意,以及落寞而去的身影……

她想,這樣也好,日後便是兩不相欠,各不相安……他玄武逸城娶他的王妃做他的王上,她蘇牧梨想她的計謀躲避皇宮為妃的束縛……

不過是相識一場,罷了……

七娘趕到西直門時,午後的陽光還是那般的耀眼,她等不及楚晴的攙扶,自個兒下了轎子便直接進了東邊的小書房。

果然,慕容欽正在烹茶。

蘇七心頭一松,眉眼間便染上了幾分愜意。

自顧自地坐到對側,端起那放涼的香茶便「咕嚕咕嚕」一口灌了下去。

芙蓉的清香,綠茶的清新,這連日來的煩悶頓時一掃而光。

她嘆息道︰「還是你這西直門日子過得愜意啊,小女子最近都快透不過氣了,想不到阿欽還這般逍遙自在。」

聞言,慕容欽的手一抖,接著便又神色自若地提著紫砂茶壺給蘇七滿上,卻是笑而不語。

昨日那場大雨下了多久,他便一直站在雨里淋了多久,直到楚晴來信說阿七已經在長公主府歇下,他方才被邵公攙扶回了內室。

一听到父皇將七娘單獨叫去了將軍府,他慕容欽心里頭便如同翻江倒海般不自在起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可偏生他慕容欽什麼也做不了。後來听聞父皇獨自回宮去了,他這心頭方才一松。

父皇當年對阿七她母親的愛念到底有多深他不知道,可即便如此卻在他得知玄武逸城如何讓蘇七名正言順地回帝都後,他便對此膽怯起來。

三道明晃晃的聖旨,外加烈焰司官船一路護送,而今又有墨貴妃的一路追殺,若是他還看不出這其中的內情,那就枉費他慕容欽得那江湖鬼才之名了!

父皇那不叫鐘情,那是執念,得不到的執念!

七娘昨日有多危險他如何不知?

所以在得知七娘消失了後,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往院門口沖去……

若不是十余名暗衛阻攔在前,若不是邵公抱著他的雙腿哭號,若不是他慕容欽掙扎不得,只怕那闖進墨梨園的就不是他玄武逸城了!

邵公的話猶在耳邊,「……主公此去便是要將霍氏那冤死的一百零五條人命丟棄,便是要將洗刷冤屈的大業丟棄,便是要將我等衷心為主之僕丟棄……可憐那一百零五條冤魂至今仍是孤魂野鬼不得投胎不得享用人間香火不得認主歸宗……」

那一刻,他只覺得那漫天的大雨像是那漫天的冰雪般直擊他的心髒,寒涼刺骨……

後來,邵公松開了死死抱住他雙腿的手,暗衛們自行跪在一旁再不敢阻攔,可是他慕容欽卻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般萬般沉重,他再也太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天色逐漸暗下去……

他想,他也許這輩子也做不了玄武逸城,那般隨心所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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