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三姐、四姐嫁得好能夠給將軍府添光,若是她們嫁得不好,定會讓祖母內疚傷心,再說了,不管怎麼姐妹一場,她既然成里蘇牧梨,自然還是要幫襯著蘇家的姐妹的,祖母更是這意思了。
是以,蘇家的娘子能夠入得太後娘娘的眼,她蘇七很高興。
賞花時祺靈卻是悶悶道︰「蘇七你心地也太好了。」
蘇七笑了笑,沒有說話。
被祺靈拉扯著左拐右轉的,不多時便到了一處空寂的竹林里,一處籬笆小院出現在眼前,祺靈笑得眼楮發亮,二話不說,一手拉著蘇七一手拉著穆九跑得越發歡暢起來。
輕而易舉地開門,然後祺靈滿院子瞎轉起來,到最後竟然是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尋找,見門就開,見著樓梯就爬,蘇七拉著累得喘氣的穆九坐在門檻上看著,直到祺靈滿頭大汗地跑回來,蘇七方才笑出了聲。
看來是沒找路了。
祺靈就越發氣惱,郁悶地說了句「你們等著」,拔腿便跑了出去,穆九一直望著那丫頭消失不見了,方才愣愣地問蘇七,「郡主這是去干嘛?」
蘇七搖了搖頭,隨意道︰「許是……搬救兵。」
無聊之下,她便打量起小院來。
想不到這西直行宮滿宮的花園里,竟然還有這等曲徑通幽的竹林小院。
竹編的籬笆,半圍而成的小院,院子里合抱圍的楓樹。華蓋幾乎遮住了整個小院,樹下是青石茶桌,圓矮石凳,此刻稀稀落落的陽光落在青石凳上,斑駁一片,蘇七莫名的生出些許熟悉感來,再望一眼院外翠竹參參,笑意便落滿眼角。
是了,她怎麼忘了,竹林。小院。老樹,石桌,不正是阿欽岑州小院的布置?
想到這,莫名的她的心情舒暢起來。
于是。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轉悠起來。
竹編的座椅。門窗。還有精巧的樓道,蘇七一路打量過去,越發覺得有趣。
直到走到最偏僻的一處屋子。她發現了異常。
不確定般又踩了踩,還是有些許松動,七娘蹲下來,沿著邊角找到一處扣環,一拉,一個一米開外的地面門洞便露了出來,竹編的精巧樓道蜿蜒而下。
七娘心思一動,委身便沿著樓道下去了。
卻不想里頭竟然還有光亮,蘇七越發好奇起來。
轉過一個拐角,滿目便是一人高的楠木架子,架子上整整齊齊碼著壇子酒,一時間好像進入了前世伯父的地下酒窖,七娘饒有興致地看著。
然後,玄武逸城便出現在眼前。
藏青色的蘇杭直萃,散披的滿頭青絲,還有腳邊滾落的偌大酒壇,以及越發濃香的酒氣……
听到聲響,玄武逸城漫不經心地回頭,接著便邪邪笑出聲來,「……嗯,想來是醉了,蘇七那丫頭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本王怎麼會醉了?」
說著,玄武逸城一把提起酒壇,「咕嚕咕嚕」狠灌了幾大口,醇香的酒液沿著嘴角留下,藏青色頓時浸濕一片。
蘇七冷眼瞧著,腦海里便冒出一個詞來,「爛醉如泥」。
往往醉了的人都會傻傻地說自己沒醉,即便玄武逸城這廝也不過如此。
蘇七走上前去,一把奪過了那酒壇。
玄武逸城一時間便愣了神,湊過來瞧了瞧,先笑出了聲,「……醉了……竟然都能看到你……蘇七,你到底有什麼好,我玄武逸城竟然就是醉了都看是會想你……」
「……你到底有什麼好……」
喃喃的話,帶著熟悉的溫度,回旋在耳邊。
一時間,蘇七怔住了神。
還不待她回神,身體一個踉蹌,下一秒落入一個火熱的懷抱。
來不及驚叫出聲,更加火熱的唇已經附了上來……
蘇七腦子里一片空白……
濃香的酒氣燻得她頭腦發脹,唇上帶著懲罰般的啃咬將她最後一絲掙扎的力氣吸走,蘇七身子一軟,望著近在咫尺的面容,一時間茫然無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知道當她都快喘不過氣來時,終于被松了開來,然而火熱的胸膛,堅實的肌理,以及回旋在耳邊的情話。
「……就當我玄武逸城醉了……只要是你蘇七……我便認了……」
語落,火熱的唇再次壓了上來,強硬的吸允,懲罰般地啃咬,還有柔情的舌忝舐,一路攻城掠池,七娘牙關一松,溫熱的長舌直驅而入,接著便是更加要命的糾纏……
一時間,靜謐幽暗的酒窖里溫度火熱上升……
蘇七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只模糊記得胸口里有火在燒,唇齒間的糾纏變成了依戀,她醉眼迷離里不由自主攀附上了那堅實火熱的胸膛……
然後有吃吃的笑想在耳邊,「……蘇七,你個小妖精……」
接著,便是沉淪……
「啊——」
尖叫劃破濃郁的酒氣,直射而來。
蘇七全身一顫,五識好像突然之間回體般,她掙月兌懷抱,一轉頭便瞧見了祺靈目瞪口呆的臉,以及身後慕容欽陰沉的面色……
身後,火熱的胸膛卻靠了過來,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笑聲,「……不小心被發現,這可怎麼辦,蘇七?」
最後的話卷在舌尖,帶著甜蜜不過的糾纏,蘇七心頭一顫,就瞧著慕容情冷然地轉身而去。
蘇七心口一痛,掙扎起身,而懷抱的雙臂卻是越發緊固,她也是半點子力氣都使不出來,掙月兌不開。
莫名的淚珠子便滾落下來,滴落在手臂上是冰涼的冷意。
玄武逸城全身一顫。禁錮的雙臂卻是越發的緊。
「蘇七,他慕容欽有什麼好,有什麼好,值得你這般的喜歡?」
「為何是他,你說為何是他?」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蘇七猛搖著頭,卻是掙扎得越發來勁。
玄武逸城心尖一痛,可終究禁錮的雙臂一松,蘇七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祺靈不放心地趕忙跟了過去。
玄武逸城苦笑兩聲。將余下的女兒情一口飲盡……
然而蘇七最終還是沒有追上慕容欽。等到她出了院子,滿目青翠的竹林里哪還有什麼白衣飄飄的身影,她一個踉蹌坐倒在青石板上。
祺靈跑了過來,喘著氣說道︰「蘇七。我……我不知道會這樣……蘇七。怎麼會這樣?」
七娘的淚珠子流得越發多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她也想知道,好好的為什麼會這樣?
祺靈卻是急了起來,「你等著。我,我這就去將慕容欽哥哥找回來,有什麼話你好好與他說,慕容欽哥哥性子最好,定會听你的解釋的……你等著我!」
說著,祺靈拔腿就朝著竹林外跑去,可到了半路又原路跑了回來,她一把拉起蘇七道︰「你一個人在院子里也不成,還是和我一道好了。」
說著,再不多說,拉著蘇七便跑了起來。
不想一出竹林便踫上了匆匆趕來的塵素婆婆。
「娘子,娘子,老奴可算找到你了。」塵素滿面焦急,再一打量蘇七,面色頓時大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祺靈也跟著掃了一眼,面色不由得紅了。
現如今蘇七櫻唇紅腫、面若桃花,再加上發絲凌亂、衣帶不整,難怪塵素婆婆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祺靈道︰「還不快去給你家娘子梳妝,等會兒太後娘娘問起,難不成讓你家娘子這般去面見?」
話語里帶著往日少有的威嚴與焦急。
塵素心里頭的不安就更是濃厚了。
這段時日祺靈郡主多半在將軍府里與娘子一處,對她們這些娘子近身服侍的下人也是和顏悅色的,不要說責罰了,就是一句重話也從未說過她們。
而今卻是這般少有的語氣。
難不成娘子當真出了什麼事?
塵素心頭一顫,顧不了其他,與祺靈郡主一道半扶著娘子躲進了一間空房內,祺靈郡主派人弄來了梳妝的水和脂粉,一番補弄,終于是看不出端倪來。
蘇七經過這番折騰,心里頭好像撥雲見霧般終于醒了過來。
她吸了口涼氣,道︰「我被人算計了。」
清晰的話語,堅定認真的眼神,一時間祺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七嘆了口氣便將方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說了出來,如何發現的密道,如何進入,然後看到了玄武逸城,再然後……她省略了,只道自己像是被灌醉了酒般,意識模糊,卻是異常的熱,像是置身火海般,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再然後便是祺靈的那聲尖叫……
她便問起了塵素婆婆是如何找到這邊來的,又是為何要這般急切的找她。
塵素婆婆想了想,道︰「老奴一直守在娘子的廂房,突然有公公來報說娘子崴了腳,急著找老奴前去,我便隨著他指引尋到了這……」
听了這話,祺靈也是跳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瞪著蘇七,方才皺著眉頭回想道︰「……女兒情的酒是玉嬤嬤說的,說是那處院子別人不知道,慕容欽哥哥定是能夠找到的……還說太後娘娘的酒都是外人不知的……我當時根本沒听懂,方才一急便只想著去找慕容欽哥哥來幫忙……然後……」
玉嬤嬤,不正是那位身邊的得力助手嗎?
蘇七冷笑出聲。
真真是好計謀!
只是不知道她蘇七何德何能,竟然勞動那位親自動手!
然後,她想起了自己掙月兌玄武逸城懷抱的那一剎那,那廝冰冷清晰的話,「裝病,逃離!」
四個字,清晰無比。
看來,玄武逸城應當是一早便知道實情的,只是等著她蘇牧梨與阿欽跳入陷進。
而她。傻得不是可憐,而是可悲……
蘇七神色一斂,冷聲道︰「走,咱們也該去太後娘娘跟前問安了!」
任何行動都得有目的,她不信太後這般精密謀劃就是為了離間她與阿欽,她要知道目的,方才曉得如何回手。
所以,沒有退縮一詞!
更不可能,裝病,逃離!
蘇七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卻在邁出腳的那一剎那停了下來。
腦海里閃過阿欽的眉眼。還是那般俊俏、清貴的眉目,只是眉眼里不再是雲淡風輕、淺笑悠然,取而代之的全是震驚與悲涼……
那失望的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般直射而來,蘇七胸口一痛。硬生生停住了腳。
她還沒有找到阿欽。她還沒有向阿欽解釋。如若現在只想去找太後問個清楚,阿欽可怎麼辦?
更何況,找到太後就一定能問個清楚明白?
蘇七回身一把握住了祺靈的手。焦急道︰「祺靈,你定要幫我!」
祺靈不傻,方才蘇七的一番話她稍稍一想便想到幕後之人,是以當听到蘇七的求助時,她愣了一下,皺著眉道︰「要我怎麼做,你盡管說!」
即便對方是皇祖母,她也定不會眼睜睜瞧著蘇七不管的。
蘇七眼眶微濕,可此時此刻卻不是標示感激的時候,她當即道︰「我定要先找到慕容欽,太後那邊你且幫我盯著,咱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
「好!」祺靈立即應道,「皇祖母做事向來神秘,有時候就是皇舅父都不知道她老人家的意圖,你且速速去尋慕容欽哥哥,皇祖母那邊我定會留意,一有什麼異常及時告知,可好?」
說完,祺靈也不待蘇七應答,連走帶跑出了小院,直到再看不到她的人影,蘇七方才冷然道︰「走,咱們快快去尋。」
也只有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阿欽在她蘇七的心目中已是這般重要,即便知道現在太後聯手玄武逸城算計陷害她,即便不知道等會會面臨怎樣的危險與困苦,而今她蘇七仍舊毅然決然決定去尋找阿欽,去向他解釋,只為得一個他的原諒……
可是,她沒有找到阿欽,即便她已經將西直行宮轉了個遍,即便連楚晴、半香都用上了,依舊不見絲毫人影。
她一心撲在慕容欽身上,連西直行宮里隨處可見的外來公子哥華服俊影也沒放在心上,甚至未曾引起她絲毫的疑慮。
祺靈一路焦急地問過來,最終卻被公公們攔在了門外。
「回郡主,太後娘娘正在與使臣密談,吩咐了任何人前來都不得打擾,還望郡主見諒!」
祺靈氣得腳一跺,一個翻飛,一轉眼已經落到了院子中央,她盯著那四位小公公道︰「你們若是敢張揚,本郡主定要了你們的腦袋,皇祖母這般疼我,要殺要刮還是本郡主一句話!你們可得想清楚了。」
于是,一個個嚇得面色慘白,紛紛跪倒下去,再不敢多言半句。
祺靈眉眼一揚,大步走了進去。
西直行宮的正殿里,八面扇的黑漆楠木雕花大門緊閉,就是梧桐樹下的精雕小窗此刻也是閉得嚴嚴實實,祺靈一時心中閃過詫異,她輕聲靠過去,正欲推門,手卻在觸及楠木雕花大門時彈了回來。
她矮,躲到了後殿窗戶下藏好。
這個地方,還是小時候與玄武哥哥玩捉迷藏的時候發現的,三面都是齊人高的花木,又正是內室的窗戶下,躲藏也好、偷听壁腳也罷都是再好不過的。
于是,更加清晰的話傳來。
「都這麼多年了,哀家終于將你給盼了回來,事到如今,你也都長了這般的高大,身子骨也再不似小時候那般孱弱,皇祖母終于可以放下心來,這些年漂泊在外,可是苦了你,欽兒……」
接著便是「嚶嚶」哭泣聲傳來。
「孫兒不苦,有皇祖母的關心愛護,孫兒過得很好……」
醇厚、低沉的聲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正是慕容欽哥哥。
祺靈額間的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欽哥哥怎麼會在皇祖母內室里,外頭的小公公不是皇祖母正在面見五國使臣嗎?若是早知道欽哥哥在皇祖母這。她就不要和蘇七分頭行動了,正是皇祖母不是素來都對欽哥哥冷淡嘛,為何今日卻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還……哭了!
皇祖母那般慈善喜樂的老人家,怎麼會哭?
這麼些年了,威嚴的,慈善的,樂哈哈的,還有就是嚴厲的,可是她祺靈卻從未見過皇祖母哭過。今兒個是怎麼了?
祺靈稍稍起身。將耳朵根子緊緊貼到了窗戶縫隙上。
「欽兒,如今你也年紀不小了,婚嫁之事自然是不能再拖,今日里皇祖母特地將你一並喚來。就是想為你找個合適的姑娘。」
「跟皇祖母說說。方才你可瞧見了心儀的?」
原來……原來皇祖母是為了給欽哥哥保媒!
祺靈心頭一震。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幸好她死死扒住了窗戶。
可是方才慕容欽哥哥卻瞧見了蘇七與玄武哥哥親熱的場景……
欽哥哥會怎麼說?
祺靈越發好奇起來,竟然連呼吸都放輕放緩了。
慕容欽眼前閃過阿七精致的眉眼。接著便是那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滿室的酒香,燻得他卻只想逃離,他頓了頓心神,直直回望這皇祖母一臉的關切,心里頭有利劍滑過,他雲淡風輕地道︰「欽兒听皇祖母安排。」
話落,太後娘娘的眉眼里便溢出了歡喜。
她就知道,欽兒定不會被蘇牧梨那丫頭迷惑的,那日在紫雲山澗大哥那般說詞,定不過是大哥太過關心穆九的擔憂罷了,若說玄兒看上了那丫頭還說得過去,欽兒這般穩妥的孩子,怎麼會只被外表美色給迷惑?
太後就拉住了慕容欽的手,道︰「哀家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時日你會帝都後哀家就一直給你留意著,帝都城里的娘子是不少,可要身家相貌都能與咱們皇家匹配的卻不多,哀家想著你性子喜靜,又是個身子骨弱的,娶回的娘子定要是個性子柔和,體貼會照顧人才是,若只是個嬌蠻任性的丫頭可就不好了,哀家還只盼著來年你給添個玄孫吶!」
祺靈躲在窗腳下,卻是雙腿都打顫起來。
這段時日皇祖母隔三差五地往將軍府跑,是不是就是為了慕容欽哥哥,蘇七表現的中規中矩,又是乖巧听話,可否入了她老人家的眼?
可是不是說皇舅父看重了蘇七嗎?若是將蘇七嫁個慕容欽哥哥這樣好不好?
一時間祺靈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哀家想了想,又再三瞧了瞧,幾次三番地往紫雲山澗去就是去和你穆家舅祖母商議此事,而今好了,他也是對你很是看好,已經同意將穆九那孩子許配給你了!」
話落,「疙瘩」一聲,從窗腳傳來。
太後頓時皺起了眉頭,身邊的玉嬤嬤立馬走了過來。
「喵,喵,喵」
祺靈慌亂之下,胡亂學著叫了幾聲,一溜煙躲進了花木里。
玉嬤嬤開窗掃了幾眼,笑著對回稟道︰「……是一只花貓,已經跑遠了。」
太後點了點頭,她方才重新閉緊了窗戶。
祺靈再待不住般,三兩步便跑出了花木從,朝著殿外飛奔而去。
正殿內室里,太後眉目慈善地問著慕容欽,道︰「哀家是一心為你好,穆九那孩子也算是自小與你一處長大,彼此性情自然是了解的她雖不是你大舅舅原配所生,可畢竟也是穆府嫡出娘子,自小又是你穆家舅祖母看著長大的,你放心娶了她不會讓你吃虧的。」
「若是能看著你與玄兒都成了親,有了各自的孩子,皇祖母也能夠安心的去了……」
慕容欽此時此刻卻是滿腦子里都是蘇七的身影,嬌俏的,任性的,淺笑嫣然的,還有眉目輕揚的,他想起了那日在四書院里擁在懷里的香軟,柔軟青絲帶著自然的清香一直繞進了他的心底,慕容欽當時想,若是往後能夠日日抱著他的阿七閑話庭前花開,坐看雲起雲落,該是多麼幸福之事!
只可惜,都不過是夢一場!
太後卻是瞧著慕容欽心不在焉的樣子,心里頭越發不安起來。她接著道︰「哀家也不是要你們今年便完婚,你家穆舅祖父心疼穆九那孩子,想在身邊再留一兩年,哀家想著正好趁這段時間再繼續為你調養調養身子骨,已經替你同意了,先定了這門婚事,何時嫁娶日後再進一步說。」
慕容欽听完,淡淡道︰「有勞皇祖母費心,欽兒單憑皇祖母做主!」
邵公說得對,終究是得不到的。為何不早日放手?
死心了。也就能更好的走下去了!
穆九也好,至少穆府便是他慕容欽日後的靠山了,行事起來到底是不同的!
日頭已經快到頭頂了,蘇七卻仍是穿行在一條條花道上。白晃晃的日頭照得她頭暈起來。
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可是她還是沒有找到阿欽。心里頭已是越發慌亂起來,祺靈那邊沒有傳來什麼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想來那位太後娘娘怕也是知道她蘇牧梨警覺了,方才收了把手。
可是,阿欽到底去哪兒?
塵素婆婆過來攙扶住,痛心道︰「娘子還是先歇歇吧,而今快正午了,日頭正是最毒辣的時候,娘子若是中了暑氣可如何是好,人只要還在行宮里就一定能找到的,娘子與三皇子一向走得近,有什麼誤會慢慢說也就說通了,娘子切莫心急才是。」
塵素婆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所以才會這般說的。
可蘇七听了卻是更加心急起來。
若是平常,她都無需跟阿欽解釋,阿欽也定能相信她,可是今日這事卻是非說不可,她十分清楚眼見為實的殘忍。
所以,無論如何定要找到阿欽。
玄武逸城的身影卻是冒了出來。
那廝一席月光華服,放佛背後帶著關環似的,越發襯得那廝俊朗非凡。
只是蘇七卻是別開了眼。
現在她看到那廝就倒胃口,更別說進一步的接近了。
玄武逸城卻是嘴角含笑,邪魅暗生,他衣帶飄飄地走來,道︰「原來蘇家七娘子在這兒,害得本王好找。」
蘇七望著園子里嬌艷艷的花沒有回答。
玄武逸城手一揮,身後的小廝及塵素便退出了涼亭。
他欺身靠了過來。
蘇七一手擋在身前,如利劍般的眼眸子直盯著那廝,恨恨然道︰「玄武逸城,你卑鄙!」
玄武逸城卻是反笑出聲,「卑鄙?何來卑鄙?」
蘇七咬牙切齒道︰「酒中下藥,你說你怎麼不卑鄙了?」
若不是那酒中有迷藥,她蘇七怎麼可能軟得全身使不出一點勁來,怎麼會意識迷迷糊糊任由這**佔便宜,最後竟然被阿欽看到……
如今到好,玄武逸城這廝竟然還不認帳!
真是氣死她了!
玄武逸城卻是退開了兩步,笑著道︰「蘇七,即便你貌美,可天底下美貌的娘子本王要多少有多少,你說為何非你不可?本王躲在皇祖母的酒窖里品著酒,不知道是誰冒冒失失闖了近來,又不知道是誰那般不怕死的走近,本王向來是見美就收,更何況還是在酒醉之下?」
「不過是……酒醉失態,蘇家七娘子也要與本王論出個對錯來嗎?」。
說得那般自然,放佛合情合理般,蘇七氣不過,卻也知道此時不是和這酒鬼**議論那對錯的時候,她一甩衣袖,準備離開。
可是那廝卻是貼了上來。
蘇七腳下一頓,寒著聲音道︰「玄王殿下,本姑娘可不是人善被人欺的,你再這般不知好歹,本姑娘就叫出聲來!」
玄武逸城卻沒了進一步的狂妄動作,他斂了邪笑的模樣,嘆息道︰「我說了,你趕緊裝病離開,西直行宮是非之地,再不走只怕是我也保全不了你了!」
「五國朝賀的使臣都已經入了行宮,蘇七,你不要再任性了,听話,趕緊走好不好?」
最後的話卻是哀求出聲。
蘇七回頭望著那廝認真的眉眼,沒有任何回答,頭也不回地出了涼亭。
五國朝賀的使臣與她蘇七又有何關系?
這帝都城里哪里不是是非之地?
她即便躲得了初一,難道還能躲得過十五?
更何況,逃避不是她蘇牧梨的作風!
阿欽還在西直行宮,她有何好怕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