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噬約 238  風滿樓

作者 ︰ 貓耳七七

「怎麼會這樣,這般的突然?」蘇七抓住玄武逸城的衣袖焦急問道。

「皇舅父是在玖能國寺被慕容欽俘獲,御林軍的統領今日換了西城侯,而今西城侯卻突然人事不省,帝都城內沒有可以主持大局之人。」玄武逸城一面將蘇七拉起身來,一面隨手將放置在牙床邊的斗篷給蘇七披上,接著道︰「大致情況便是如此,而今時間緊迫我不能和你細說。」

「快,你隨我來!」

直到走到了黑漆金絲楠木雕花的大門口,蘇七方才醒悟過來,她望著玄武逸城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這一刻,她想到了殺戮!

在突然間得知慕容欽利用自己,欺騙自己,以及欺騙甚至殺害楚晴父母之後,她的腦海里全是鮮血淋淋的場面。

「慕容欽能夠這般輕而易舉的俘獲皇舅父,定是早有預謀,而今敵我不明,你還是先去我玄王府躲一躲。」玄武逸城一臉正色道。

蘇七立馬止住了腳。

「我不去。」她望著玄武逸城一字一句道,「祖母在哪我蘇七便在哪。」

「蘇七,現如今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听我說,慕容欽早就是心中懷有仇恨方才有今日這般瘋狂的舉動,而當年的事情你該是早就清楚了,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你母親而起,你父親之死而終,無論是當年的霍妃娘娘,還是權傾朝野的霍府,皆是因此而亡。慕容欽他是否能夠明辨是非,是否能夠在得知真相後放你一馬,我們誰也不能保證。」

「你擔心蘇老夫人,那便讓蘇老夫人一同去玄王府避一避,一旦時局穩定下來,你們再回來便是了。」

說到這,玄武逸城快速掃了窗外一眼,確信慕容欽派遣來的暗衛已經撤離開後,附到蘇七的耳邊悄聲道︰「玄王府的綠蟻樓有密道直通帝都城外。」

蘇七瞪大了眼望著玄武逸城。

她是驚訝,卻不是驚訝于玄武逸城秘密修了這麼一條密道。而是因為玄武逸城竟然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為了保全自己和祖母,將他自己留的救命密道告知于她——一個將軍遺孤。

她蘇七與這位聲名鵲起的玄王殿下比朋友更為親密些的朋友,想不到他竟然這般相信自己。

蘇七一手直接捂住了玄武逸城的嘴,她點點頭道︰「不用說了。我信你。」

接著蘇七一把推開了門。得信趕來的楚晴、塵素正警惕般守在院外。見到蘇七他們後,塵素婆婆直接跑了過來。

「蘇老夫人已經知曉了,還請娘子示下。」

楚晴已經跟上前來。

「半香前去相陪了。帶了楚信過去,上次請來的江湖俠客我已命全部去了長風堂,蘇家的兩位娘子及蘇家老爺太太那里是否需要告知一聲,還請娘子決定。」

蘇七滿意的點了點頭。

得知消息到現在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想不到自己身邊的塵素婆婆和楚晴能夠這般妥善安排滿意之余著實讓蘇七驚訝。塵素婆婆不用說,多年的照料相隨,自然是什麼事情都要比半香那個丫頭想得全面細致,考慮得很是周到。

只是她沒想到楚晴竟然這般機敏,第一時間告知祖母,又怕祖母過余擔心讓半香帶著楚信前去陪伴,為了以防萬一卻又讓那些江湖俠客保護長風堂,蘇七想,只怕是自己這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出這般周全的法子來。

蘇七不由得感激地望向楚晴。

「很好,你們隨我一道去長風堂。另外即刻通知蘇家的兩位娘子前來長風堂。」後面的話是說給跟過來的粗使婆子的。

而今關鍵時刻,她不能讓塵素婆婆或是楚晴去冒這個風險。

不多時,人都到齊了。

蘇三娘還好,一臉平靜,蘇四娘卻已經哭哭啼啼躲到了蘇老夫人身邊。

「母親,這些事情是真的嗎?」。尤氏問道。

大半夜的被霖雨閣的粗使婆子給敲門吵醒,若不是半路上遇上了前來催促的長風堂王婆婆,只怕尤氏和蘇家二老爺還會在自己的院子里磨蹭半天功夫。

蘇大老爺和蘇二老爺各自坐在金絲楠木雕花大敞椅上,蘇大老爺黑沉著臉,蘇二老爺止不住打了個哈欠。

「要我說,這天皇老子打架,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物是影響不到的,只要咱們安分守己地好生呆在自己的府里頭即便是換了新皇又能如何,難不成還將咱們趕出府去?您說是不是,玄王殿下?」蘇二老爺大聲說道。

自從得知自己女兒蘇四娘要嫁與這位玄王殿下為側妃,蘇家二老爺便高興上了天,不僅僅整個南方的豪門貴族皆來道賀,就是到了帝都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咱們這位蘇家二老爺也是隔三差五的去宣揚,帝都里御墨閣定制的金絲顏墨,御錦坊里定制的金絲鳳鸞嫁衣,甚至是百寶閣的首飾,七仙閣的宴席,蘇家二老爺都一一上門前去說事,不要說御錦坊、御墨閣這兩家都是蘇七外家王府的家族產業,听明白了這位蘇二老爺的來頭,自然是蘇二老爺要什麼便給什麼,而且全部是免費提供,百寶閣、七仙閣這些就更不用說了,這段日子帝都將軍府的門檻都要被這些外人給猜矮了,後來甚至還來了好些媒婆來試探問著蘇家還有沒有別的待嫁娘子,若不是前兩日蘇老夫人得了消息呵斥了兩句,只怕這位蘇二老爺現如今會四處吆喝起來了。

想不到當著大家的面,蘇二老爺竟然擺起了「岳丈」的譜來。不要說別人了,就是蘇四娘也沉了臉。她沒有告訴父母玄王殿下真正要娶自己的原因,只說是狩獵場上試探相處。玄王殿下很是鐘情于她,想不到第二日太後娘娘的諭旨便下來了。

蘇老夫人冷眼掃了過來,蘇七止不住黑線。

尤氏拉扯著蘇二老爺的衣袖,陪著笑道︰「還請玄王殿下見諒,咱們老爺午後多喝了兩盅。」

玄武逸城只掃了一眼,便沒有接話,他轉向蘇老夫人,將自己的顧慮講了出來,只是和蘇七提出去他玄王府上避一避的事情,他沒有說。

原因無二。玄王府不歡迎多余的人。

蘇老夫人望了望蘇七。見她點了點頭,方才道︰「玄王殿下考慮周詳,將軍府雖說不問朝堂事事多年,可畢竟與前朝往事多有牽連。而今時局動蕩不安。敵我不明。玄王殿下能夠在此時此刻站出來為我將軍府說話,老身很是感激。」

說著蘇老夫人站了起來,準備行禮。

不想蘇二老爺的話搶在了前頭。

「母親。玄王殿下不日便要迎娶咱們的四娘了,日後便是我將軍府蘇家二房的女婿,而今多為蘇家想想,自然是應該的。」

話落,不僅僅蘇老夫人黑了臉,就是蘇七也再忍不住了。

敢情這位二伯自認為成了皇親國戚了?

蘇七站立出來道︰「玄王殿下要娶四姐不錯,可那也是太後娘娘的諭旨,不說是今時今日,即便是日後,二伯見了玄王殿下,不論人前還是人後,只怕都得恭恭敬敬喚聲‘玄王殿下’才是,皇族的名分可不是咱們平頭百姓府上的,一個字的差別往往就是全然不同的等級和待遇,二伯高興這門親事自然是好,可若是高興過了頭只怕就不見得是好事了!」

「你這丫頭,你二伯我也是你能夠說的?」蘇家二老爺跳了起來,指著蘇七大聲嚷道。

慕容欽示意邵公他們退下,自己于主位坐下。

「老婆子便直說了。」老夫人毫不客氣,「我家牧梨年幼不懂事,又是個缺少心眼的實誠孩子,倒是讓慕容皇子給盯上了,老婆子護短心切,便是帶病急趕了過來。」

慕容欽恍然。

「容我直言,三皇子與我將軍府素來結仇已深,雖往事不堪回首,可是事關人命卻不得不說!老婆子我已是病體殘軀,可如若三皇子對我將軍府還有任何圖謀,老身便是拿命也要奮力反擊的。」老夫人神情激動。

「當年,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幼兒被奸人所害,如今在我眼皮子底下,老婆子便是豁出這條老命也絕不讓往事重演,三皇子可是還不死心?」

慕容欽神色黯然,他便知道她老人家來此多半不是好事。

「老夫人多慮了,只因我余毒未清,方才勞煩蘇娘子診治的。上一代的恩怨,我雖然也多少受了牽連,可是事關重大,又早有了父皇的處置,時隔多年,我雖有痛心卻是從未有過害人之心,還望老夫人明查。」他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

當初找尋蘇牧梨時,他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老夫人心意如此狠絕。暗衛的信息不是說她老人家半痴半傻又素來心軟,已經不問世事多年了嗎?

為何會唱今日這一出?

「我家牧梨年紀小,醫術也不過爾爾,是外人傳言過甚了,什麼神醫什麼活菩薩都是謠言,我老婆子的病經她的手至今都沒好利索,三皇子身子不比凡人,金貴得緊,還是不要被我家七娘給耽誤了。」老夫人果斷回絕。

慕容欽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道聲「好。」

「前塵舊怨,聖上早有處置,我也不想再計較,還望三皇子記著今日的承諾,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便是相安無事,如若不然,老婆子隨時可以以命相陪!」老夫人丟下這麼一句,便是扶著王婆婆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而桌上的清茶尚且溫熱。

「公子,這……」,邵公臉色難看至極,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欽蹙眉,事關緊急,可偏偏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冒出這麼個人物,當真是誰也料想不到,大病一場的老夫人竟然性情大變,看來……事情越發棘手了。

六月初便是母妃祭日,如若他不能在此之前如願趕回帝都。怕是又得在這岑州耗上一年……

仔細算算,他已經虛耗了多少個年華……

慕容欽蒼白的面色因著焦急而病態般的潮紅,此刻深邃雙眸里滿是痛心與無奈……

…………

夜間,子時剛過,竹林小院里又等來位不速之客。

玄武逸城神色自若,嘴角慣有的淺笑邪魅妖冶,只不過眼角隱隱約約的血絲泄露了他的憔悴。

慕容欽卻是衣衫齊整,正獨自一人閑敲棋子,燈火闌珊,將他的身影拉得悠長。

「三哥好閑情。」玄王坐于對側。

「不過是閑來無事。四弟來晚了。」他推過裝滿黑子的陶罐。

「本王素不擅棋藝。就不與三哥切磋了。」玄王推回陶罐,笑意勉強。

從發現棍上線索到現在已經是十二個時辰有余,他來得的確有些晚。

從將軍府紫苑到竹林小院,點地翻飛只需一柱香的功夫。然而他卻用了整整一日。這期間。他一直將自己反鎖屋內。不吃不喝不睡一日有余!

十六年了,玄武皇室被施用「咒殺之術」已經過去整整十六年,可他依然清晰記得。父皇死前眼里迫切的期盼與悔恨,

「城兒,你……一定……一定要破解此術,一定要……要繁衍子嗣……,父皇……錯了……」

這麼多年來,為找到破解之法,為了完成父皇遺願,為了給母妃復仇,他借口游玩走南闖北幾乎將整個中土大陸給尋了個遍,可惜一直未能尋得《南水》一書,卻想不到原來在慕容欽手里。

可他,害怕了。

他怕,最終的結果是「咒殺之術」無解,他怕,此生都無法達成父皇母後遺願,他怕,自己絕望得再一次心如死灰……

「三哥瞞得四弟好苦。」玄王苦笑,眼里精光一閃,試探詢問,「可否,讓弟弟一觀。」

「可以。」慕容欽放下手中棋子,「不過……」,他遲疑不語。

玄武逸城的心都懸到了嗓子口,「三哥直說便是,四弟必定竭盡全力。」

「可是,需要弟弟出手化解三哥與國公夫人間的成見?」他接著追問,今日之事他早就收到了訊息。

「不是,我與將軍府恩怨已深並不是這一朝一夕之事。」慕容欽眼角閃過無奈,「更何況,老夫人性情耿直,四弟出馬只怕會更難。」

這件事非同小可,他,不敢輕舉妄動。

玄武逸城暗暗舒了口氣,不是就好,此事事關前朝,他倒真無幾分把握。

「三哥既然引小弟前來,想必是心中早有乾坤。弟弟求書心切,還望三哥直言。」

慕容欽掃了眼對側急切的玄王,「這第一件事對于四弟而言很簡單。」

「那麼,第二件事呢?」玄武逸城挑眉。

慕容欽笑意越發深邃,「四弟直爽,這第二件也是最後一件,便是要四弟協助我徹查當年霍氏滅族之事。」他反問,「四弟,可敢?」

玄武逸城听得一怔,當年霍氏因通敵叛國而至株連九族,此事事關大越國機密,又牽扯到南蠻,當真是不簡單。

「有何不敢。」他邪魅輕笑,「這世間,倒還真沒有弟弟不敢之事。」

除了……絕後……

所以,他無論如何得從《南水》上找到破解「咒殺之術」的方法。

「三哥,第一件呢?」

「我要蘇牧梨,名正言順,回——帝——都!」

屋內,油燈殘亮,晃動的火苗將熄未熄,可慕容欽的眼光,卻是無比堅定……

第二日,天不亮玄武逸城便獨自離開了岑州,紫苑里留有一封書信,是給七娘蘇牧梨的,里面僅有一張紙,便是那日在墨梨園里從她手里奪走那張,其他的再沒有任何只言片語。

七娘輕嘆,自己又何必指望向來我行我素的玄王留下解釋,當真是多想了。

半香苦著臉站在房門外猶豫不決。

「半香,怎麼不進去?」塵素端著盞蜂蜜蓮葉羹走了過來。

這小丫頭昨日從外頭回來後,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臉。

半香一愣,「哦。我……我這就進去。」

塵素輕嘆一聲再不顧她直接推門進屋,娘子最近也是心事重重,又討了老夫人的不喜,就更是著急上火,她又是擔心又是著急,便顧不了其他了。

「娘子,新做的蜂蜜蓮葉羹,祛除心火最好不過了。」

七娘正在抄寫經書,停了筆,「婆婆有心了。祖母那邊送了嗎?」。

「剛剛送了。四娘子嘗了直夸好喝吶。」塵素喜上眉梢。

「嗯,那便再熬些給各房各院都送去。」七娘想了想接著補充道,「蓮葉性寒,大伯心髒有疾。切忌不可多吃。」

「是。」塵素行禮告退。

又大約過了一刻鐘。門外的半香方才進來。

她立馬「噗通」一聲跪下。「娘子……娘子……」,她語帶哽咽,卻是再說不下去。

七娘嚇了一跳。趕忙走上前去將小丫頭扶起來,「怎麼了,半香?」

「可是余掌櫃罵了你?」她關切地追問。

昨日午時剛過她便去送繡好的三尺雲煙錦,可听說到天快黑她才回府,一回來便借口不適睡下了。七娘心中疑惑,難不成余掌櫃不喜歡自己這樣的設計。

半香繡成後,她又反復檢查過並無什麼不妥,針角細密隱匿,繡線顏色雅麗鮮明,錦鯉著色鮮活自如,美人繡得更是楚楚動人,而青絲間新添的九尾靈狐青玉簪更顯靈動鮮活,她當時還狠狠夸耀了小丫頭一番。

「不是不是。」半香胡亂抹著眼淚,一個勁的搖頭。

七娘松了口氣,「那到底是何事?」

「是……是帕子被人搶走了,娘子!」,半香嚎啕大哭,那可是夫人留給娘子的遺物,這麼多年來婆婆一直寶貝著珍藏的,現在卻被登徒子給搶走了。

七娘恍然,原來是為了青蟬翼絲帕。

「我知道了,不是什麼大事,快別哭了。」七娘安慰道。

「娘子……知道了?」半香愣了神,她可是追問余掌櫃半天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娘子竟然早就知道!

「是玄王,不是搶,而是買走了。」她掏出帕子給小丫頭抹淚,「別心疼了,改天找到好的料子,我再教你繡個更好看的,可好?」

「啊?」半香更是疑惑,「可是,這是夫人留給娘子的啊!」不是她稀罕啊,敢情娘子還怕她舍不得?

「嗯,我知道,有機會我再要回來便是了。」七娘勸慰,「不過,你可不能告訴婆婆,玄王位高權重,不是咱們可以抗衡的。」

言外之意,不想塵素婆婆著急。

「嗯,好。」半香是懂非懂地點頭。

七娘看得直樂,從懷里掏出封信交給她,「近來我不方便出府,你把這個給慕容欽公子送去。」

「是。」半香抹干了淚便無奈地退了出去。

七娘嘆氣,祖母自她禁足以來再未喚過她前去,就是她主動去針灸都被拒之門外,想來是真生她氣了。

那日,的確是她過于急切,可……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旦涉及到慕容欽的事,她便是格外容易著急上火,就是有意壓制都壓抑不住。

玄王突然離開了岑州,慕容皇子那也是音訊全無,她如今是坐井觀天。

可……她心里頭有無數個為什麼想問。

為什麼騙我?

為什麼接近我?

為什麼利用于我?

為什麼步步為營而又有意欺瞞我?

她胸中涌動著疑惑、猜測、憤恨,以及被欺騙隱瞞的傷心。

當真是……五味成雜,說不清,道不明,唯有自知。

這一上午,她閉門書房寫了無數個為什麼。

可最終,半香送去的信里僅有一副壓制毒火的藥方,她終究……問不出口。

仔細想來,她與慕容欽也好,還是和玄武逸城也罷,都不過是交情尚且,又何必妄想言深……

更何況,她與慕容欽之間還隔著殺父噬母之仇,他們這輩子注定就是仇人,只會是仇人!

青離院里,三娘現在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于是她狠狠地甩了一耳光,「賤人,那你倒說說為什麼!」

五娘被打得跪坐下去,嘴角溢出了血,「妹妹不懂姐姐的意思。」

「不懂?」,三娘眼角閃過狠厲,「那我今日便打得你這賤人懂為止!」她高揚起手,「啪啪啪」又狠狠甩了幾個耳光。

五娘躲閃不及被打得臉頰通紅高腫,更多的血水溢出了嘴角。

「住手!」聞訊趕來的大郎一腳踹開了門。

「三妹這是在干什麼?」他趕忙扶起五娘,眼里痛意明顯。

「喲,大哥好快的腳步,想必跑去春滿樓找窯姐兒快活都沒這麼有速度。」三娘語帶嘲諷。

五娘被羞得無地自容,趕忙推開了大郎攙扶的手。

「五妹……」,大郎關心則亂。

「大哥來了更好,我們正好一起把話問個清楚。」三娘挑眉,「當日便是你出的餿主意,讓大哥去詢問祖母身邊的丫頭子佩,後來向二房告狀的也正是那丫頭,你倒說說,不是你這賤人在背後陷害于我,還能有誰?」

「三妹……」,大郎忍不住相勸。

五娘強忍的淚落了下來,「妹妹並沒有,妹妹沒有,子佩與春滿樓綠姬交好是母親身邊的陪嫁說的,我也是一時想起,想著許是有用才告知三姐,至于別的,妹妹當真是半點都不知道了。」

五娘說著委屈地哭得更為厲害。

大郎听著心都碎了,「三妹,五妹尚且年幼,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定是他人挑撥的。」

「哼,好一個不知。!」三娘恨得咬牙,「從當初提議阻撓祖母回府到後來提出丫頭子佩,這一件一件都是她早就設計謀劃好的,如今還敢跟我牙尖嘴利、狡辯哭鬧,看我不打死你這下賤坯子!」

三娘猛地沖上前,對著五娘便是拳打腳踢,大郎頓時手忙腳亂,躲在後院窗口的婉姨娘強咬著牙直掉淚,她再也看不下去,背過身子哭著跑了出去。

于是,不多時便連長風堂都驚動了。

華燈初上,長風堂里燈火通明,小廚房早就準備好的膳食涼了又再加熱。

「先溫著吧,估計這一時半會還完不了事。」管事婆婆吩咐。

「是。」廚娘心急,「可……這道桃花什錦蜜魚怕是……腥了。」

魚類涼了便有股子腥味。

「撤了吧。」管事婆婆嘆氣,今日這事鬧得甚大,牽連又廣,估計老夫人也無幾分心思用晚膳了,「備些官燕參湯。」

「是。」廚娘小心翼翼地退下。

正廳大理石磚上跪滿一片,稀稀疏疏的抽泣聲此起彼伏。

老夫人端坐正上方,半垂眼瞼,不怒自威。

方才,憤恨的三娘,委屈的五娘,還有懦弱的大郎都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一直被關著的丫頭子佩做了補充。

陳氏心內忐忑不安,無論是大郎三娘還是庶出五娘都是她大房的的人,如今鬧出這樣不孝的丑事來,只怕她這當家母親難辭其咎。

大老爺惱羞成怒,先是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現在他們盡然還為此大打出手,當真是將他的老臉都丟盡了,是他做父親的管教不周,是他無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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