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什麼風吃什麼醋?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宗政恪不動聲色,只看了蕭琛琛一眼。蕭琛琛見宗政恪眼神幽深、面無表情,也不敢再取笑她了,只抿唇淺笑退開。
宗政恪忽然扭頭後望,與一名最多八九歲的女童眼神相撞。這女童惡狠狠地盯著她,那目光簡直要把她給活吞了。這是蕭瑛瑛,她知道。
蕭瑛瑛恨不能撲過去抓花宗政恪那張清冷秀美的臉,眼里的嫉恨如有實質,直欲將宗政恪給射穿。倒不是她知道蕭瑯瑯落敗與宗政恪有關,而是因為方才听到的那些話。
她暗自磨牙,心里很明白,師叔祖既然能撇了姐姐扶持她。自然也能撇了她,去扶持這個狐媚子。宗政恪!上回叫你逃了一命,今次本姑娘絕對饒不了你!她死死地咬著牙。
沒過多久,譚先生陪著楊大家下了二樓,要當眾宣布女工的排名成績。
楊大家環視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們,頗為感慨地道︰「別說是女兒家,就算是男子,文武雙全之人也並不多。此番女工繡作,卻令老身驚喜萬分。其中雙面繡作就有六幅之多,其余繡作也都是精品。」
她的目光像在點名,落在包括了蕭珺珺和宗政恪等幾人身上,連連頷首道︰「老身的眼楮都看花了,若沒有閑鶴先生幫著評判,還真的難以評出高下。但就算如此,也有兩幅繡作著實不分伯仲,便只能都評作第一等。這兩幅繡作便出自……」
她笑起來。柔聲道︰「珺姑娘和恪姑娘之手!」
宗政恪和蕭珺珺便盈盈起身,向楊大家和譚先生行禮道︰「多謝先生。」
蕭珺珺的女工師從楊大家,她能取得這般佳績並不出乎人意料。而宗政恪。她居然也會雙面繡,倒是令人大為驚奇。就連蕭琛琛,也以為不遜色于蕭珺珺的那幅繡作會是另外一位在女學生里頗有名氣之人的。
楊大家見眾人眼中大有疑惑,解釋道︰「其實恪姑娘的女工非常精妙,其中有些針法就連老身都不敢說一定能運用自如,這點勝過了珺姑娘。只是,她的構圖布局稍遜色于珺姑娘。閑鶴先生非常公正。並未偏袒于她。」
說得再多,都不如親眼看一看來得令人心服口服。楊大家與譚先生便將蕭珺珺和宗政恪的繡作拿給女學生們看。眾人遍傳之後,只能承認這位宗政三姑娘確實擅長繡活。
接下來又宣布了其余人的名次。眾人沒有听到蕭瑯瑯的名字,不免好奇。譚先生遺憾道︰「瑯姑娘的箭從樹上掉落,就此止步本輪武試,甚至還會影響到明日的游獵盛會。」
蕭瑛瑛一听。喜形于色。但她立刻反應過來實在不該對姐姐的失意幸災樂禍。便趕緊板住了臉裝出失落模樣。可大家都不是瞎子,且就只有這麼十幾個人,自然一眼就能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幻。
相比起蕭瑯瑯、蕭瑛瑛這對面和心不和的姐妹,蕭琛琛與蕭珺珺還不是同母所出,卻從來不做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宗政恪暗自思忖,不管舅舅如何心機深沉,對子女的教養,他無疑是極為上心。也頗有成效的。
女工評分便告一段落,譚先生先將楊大家送上樓。再下來招呼眾人上二樓去。宗政恪跟在眾人身後,不急不緩登樓。只見堂中幾位評判各據一案而坐,顯然都打算嘗一嘗女學生們泡的好茶。
只見地上擺放十三張長案,案後有坐墊。案上放著烹茶的一應物事,各色材質的茶具琳瑯滿目,茶葉也有十幾種之多。女學生們要跪坐在坐墊上,烹出一碗好茶來。
李懿忍不住去瞧宗政恪,卻見她隨意挑了個靠窗的位置跪坐,離自己不算遠可也不算近。真要細究起來,倒是離裴君紹更近一些。他忽然有些失落,阿恪這是听見了他們的話,就此表出親疏不成?
再看裴君紹,李懿發現這個對手天人玉刻的俊臉愈發光彩奪目。他的這顆心啊簡直泡在了一海缸的醋里,又是酸來又是澀,臉色便無論如何也好看不起來。
譚先生見眾人都坐好,便宣布考試規則︰「為公平起見,大家的茶我們都會嘗一嘗,再分別給分。十分為最高,一分為最低。」
很好,女學生們還害怕因方才听到的那些話,某兩位評判會對某人有所偏向。這回評判們都要給分,就算真有偏私也總比任由一人打分要好。
一聲令下,女學生們便開始挑選自己要烹的茶葉,再根據茶葉來選擇水和茶具。堂內寂默無聲,便顯得突然而來的凌亂腳步聲特別的響亮刺耳。
眾人不免都看過去,只見有一人急急登樓,站定之後大聲道︰「山下突發刺殺事件,今次小考就此中止,明天的游獵也已經取消。還請所有先生和學生,跟隨護衛立刻離開!」
譚先生大驚,急忙問道︰「方統領,既然山下有刺殺,為何不讓我們待在亭中,反而要下山去?」她認得此人,正是雙子峰的護衛統領。
方統領對譚先生抱拳施禮道︰「譚先生,我等只是奉命行事,還請不要多問,速速離開才是!依本統領看來,山下事態已被控制,相比起山上來反而要安全。」
此話在理,譚先生也便不再多言,招呼女學生們停止烹茶,快速下樓。幾位評判自然也跟著一起往下走。
宗政恪沒有爭先,慢慢跟在後面沿著窗根往樓梯口移動。她忽然心生警兆,猛然回頭,便見那位雪發白眉的年老評判緊跟在自己身後。對方見她看過來,微微一笑,低聲道︰「恪姑娘,隨老夫走一趟吧!」
宗政恪大驚,卻發現一股恐怖氣機牢牢鎖定了她,讓她動彈不得。而緊接著,這白眉評判探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輕飄飄地拍向窗欞。
嘩啦一聲響,窗欞被擊得粉碎,露出外面晴朗明媚的天空與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宗政恪根本來不及呼救,便被這白眉評判拽著,一起躍向了半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