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質執意不肯去那水閣見筱貴妃,小太監沒法子,只好請他先在原處等等,自己顛顛跑去回事。
這小太監倒是相信自己,他就不怕自己去向太後告密?盯著小太監跑遠的背影,晏玉質負手而立,當然心里並沒有這種想法。
他打量四下,這是皇宮的東南角兒,不遠處有一座花房。此處很是偏僻,除了花房的宮人,平時本就沒有其余人出入。現在已是秋末冬初,花房里枝葉凋零,就連宮人們都不知跑去哪里躲懶了。
晏玉質進宮往福壽宮去,引路的宮人走得也是這條路。他心里莫名微悸,難不成那名引路的小太監也是筱貴妃的人?所以他出宮再走這條路,便不會心疑?
晏玉質又失笑,他們安國公府與筱貴妃從無來往。就算是他那個不省心的長公主母親,听說與筱貴妃也沒有什麼矛盾。筱貴妃如此苦心安排,為][].[].[]的又是什麼?
思來想去,晏玉質打算不等那小太監回來了。反正他已經記住了這條路,還是趕緊出宮去的好。可惜,他剛走出一條竹林小徑,前頭便有人擋道,正是方才那小太監以及一名白皙微胖的中年太監。
小太監笑容可掬地道︰「世子,貴妃娘娘請世子幫個忙,將這位公公帶出宮去,就安置在安國公府里。」說罷,他向晏玉質拋過去一枚方方正正的印鑒。
晏玉質眉頭一皺,低頭瞧見手中印鑒。不禁大驚。他心中驚疑不定,緊緊將這枚安國公晏青山的私印捏在掌心,臉色沉郁地問︰「當本世子瞎了不成?她明明是個女子。哪是什麼公公?她到底是何人?」
小太監絲毫不懼晏玉質此時散發出的殺意,依舊笑容滿面地回道︰「世子慧眼,讓這位朱嬤嬤如此打扮只是為了方便行走而已。既然世子問到了,奴婢自然要告訴您,朱嬤嬤從前的主子便是慶雲宮的慶嬪。」
晏玉質眼神微變,他已經向前來宣召他進宮的太監打听清楚,被毒死的那位正是慶雲宮的慶嬪。這個朱嬤嬤。則是向筱貴妃直指長公主有投毒嫌疑的慶嬪心月復。
筱貴妃將這朱嬤嬤送給自己做甚?賣自己一個好,還是賣父帥一個好?可是她手里既然有父帥從不離身的私人印鑒,足以說明她與父帥早有往來。甚至私交甚篤。
難道……長公主當真毒死了慶嬪?!皇帝之所以會下旨將此事抹干淨,也是筱貴妃從中出了力?晏玉質思來想去,問道︰「貴妃娘娘還在水閣之中?」
小太監搖頭道︰「娘娘頭風病發,在外頭吹不得風。自然不能在水閣里久留。既然世子您無意相見。娘娘自然回去了。娘娘說,這件事您若是拿不準主意,不妨去請教一下宗政三姑娘。」
什麼?就連恪姐姐與筱貴妃也已經有了來往?晏玉質看一眼那一直半字不言的朱嬤嬤,沉聲又問︰「她可知本世子的身份?」
小太監笑道︰「世子您放心,她會老老實實跟著您出宮的。您要怎麼處置她,隨您的心意。」
看樣子,筱貴妃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瞧著這嬤嬤滿臉死寂,顯然也知道自己的下場好不了。晏玉質不再多話。不過臨走前問了句︰「承蒙公公照顧,只不知公公名諱?」
小太監忙向晏玉質行了一禮。笑嘻嘻地道︰「奴婢小誠子見過世子。」
晏玉質點點頭,在小誠子的陪同下,帶著朱嬤嬤順利地出了宮。那值守東南方向宮門的御林軍將領,一听是奉筱貴妃之命送人出宮,連半個字都沒問,直接就放了行。
出了宮門之後,晏玉質半點不耽擱,直接帶著這朱嬤嬤去了安康巷。彼時,天色尚早,宗政恪剛剛洗漱完畢,正打算用膳。听見晏玉質這麼早就來拜訪,她頗為意外,忙請他進來一起用早膳。
晏玉質恰好也餓了,並不客氣,一頭吃,一頭就將自己入宮之後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罷了,他苦惱道︰「恪姐姐,長公主恐怕當真毒死了人。這下可好,我們安國公府欠了筱貴妃一個天大的人情。她膝下有九皇子,你說,有朝一日,筱貴妃該不會讓安國公府支持九皇子登位吧?」
發現晏玉質並不以母親稱呼昆山長公主,宗政恪頗為高興。她微笑道︰「從你所說來看,安國公與筱貴妃恐怕是舊相識。以後如何,自有安國公做主,且輪不到你操心呢。」
「話雖如此,但……」晏玉質再無胃口,放下筷子,忍不住訴苦道,「恪姐姐,你要是我的親姐姐該多好!你不知道,連長公主帶我那兩個公主姐姐在內,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長公主就不多說了,想必你也知道她的名聲。她身份尊貴,與我父帥感情不睦,父帥從來都不管她。父帥甚至還對我說過,不必將她當成母親,由得她自己去作去鬧。可不管她在外頭做了什麼事兒,她畢竟是晏家的媳婦,受到指摘的終究是父帥。我心疼父帥。」晏玉質沉沉地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焦躁不安地在室內走來走去,接著道︰「我那兩個公主姐姐,大姐住在宮里,凡事有太後瞧著,家里也管不了她。她一門心思想嫁給裴四,可無論清河大長公主與裴駙馬,還是裴四自己,都無意于此。」
「她卻不死心!我听說,她往大長公主府去了好幾回,人家只客客氣氣地拿她當公主敬著,不過是面子上的事兒而已。」晏玉質煩惱不已,「我那個二姐,莫名其妙跑回府里去住,沒成想也不安份,成日家的派人出去要找個什麼人!」
說到這里,晏玉質嘴角抽搐,滿臉無奈道︰「我不放心,捉了她的心月復宮人來盤問,恪姐姐你猜怎麼著,我這好二姐居然有了新的心上人。她棄了裴四,竟喜歡上了一個綁匪。」
迎著宗政恪驚訝的目光,晏玉質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對,你沒听錯,就是綁匪,曾經綁了她向長公主勒索贖金的那綁匪。我昨天來給你賀生辰,你不是打趣我在生你的氣?其實不是的,是那時我剛問出實情來,實在氣得不行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