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觀,後山,靜神竹亭。
李懿提茶壺給宗政恪斟茶,香氣漸漸四溢。宗政恪陶醉地閉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茶香,贊道︰「好茶!」
李懿笑道︰「那是自然!我親手種出來的,能不好嘛?!」
宗政恪但笑不語。二人靜靜品茶。
片刻,廣安廣寧兩童兒撒腳丫飛奔而至,整整齊齊給二人請了安。
廣安張開雙臂做手勢,夸張道︰「外頭來了好多兵,把道觀給圍啦!」
廣寧分秒不差接口︰「一個老太監領的頭,好凶啊,把人都趕跑啦!」
二人異口同聲道︰「他要求見老爺!」
李懿便對宗政恪笑道︰「想是駱太監來了。」
宗政恪頷首道︰「今晨接到傳書,這駱太監易了容。如此藏頭露尾,定有隱情在內。」
 李懿心領神會道︰「那就剝了他的易容來看看!」便對兩童兒吩咐,「去請!就說本王氣得狠了,本王的師佷們也都氣得狠了!」
兩童兒笑得眼楮成了月牙兒,方才那老太監就給了他們不少銀票,主子這麼一交待,那老太監肯定又要破費啦!
見小兄弟兩個興高彩烈一溜煙跑走,宗政恪失笑。李懿的這對童兒最是精猾,可謂是見錢眼開,只要是銀子就沒有不收的,但他們倆從來不說不該說不能說的話。送禮的踫上這倆小家伙,也是倒了大霉。
李懿循著宗政恪的目光看過去。慢慢道︰「他倆是因遇了荒年被家里人賣給別人家換食的,所以才這般愛財。」
易子而食!宗政恪一凜,臉上笑容斂起。低嘆一聲道︰「這天下,可憐之人、可憐之事,數不勝數,阿彌陀佛!」
她想起前世看見天幸國大亂時,比易子而食更淒慘的境況,不禁心生惻隱。因今生有些事情與前世大不相同,她原先的一些謀劃打算放棄。如今既然有更好的選擇她豈會棄之不用?
駱公公匆匆趕來時,看見宗政世女在喃喃念頌佛經,臨淄王則安坐傾听。今日難得朗日當空。清風徐來,這一對出色男女相對而坐,融入四周清雅景色里,真真是一副叫人心折的美妙圖畫。
盡管心急如焚。駱公公還是強自按捺住。安靜地等候在一旁。
小誠子終于回了宮,鼻青臉腫、斷手瘸腳。他哭喪著臉,盡管把清風觀香客院那無比香、艷的事兒盡量婉轉地回稟了,玉太後還是當場就氣得厥過去,福壽宮里一片兵荒馬亂。
沒有人比駱公公更清楚原因。昆山與阿馮偷、歡,這這這,這這這!
好在玉太後很快就清醒過來,令駱公公出宮尋人。下的懿旨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昆山長公主和馮天師給活著弄出來!
很顯然。玉太後已經想到了,此事不僅僅只是一樁皇家丑聞。在天一真宗各位道師掛單的清靜之地,那二人能做出這等苟且之事,毫無疑問會令道師們暴跳如雷——這可是赤、果、果的打臉挑釁哪!
這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番,不知要花費多大代價才能平息道師們的怒火。筱貴妃甚至直接說,長公主就罷了,先弄回來再說。那不守清規戒律的馮天師,干脆扔在清風觀任由道師們處治!
玉太後如何肯?!見皇帝對筱貴妃之言表示贊同,她不惜讓出玉家的某些權力,也要爭取皇帝的支持,派出御林軍圍住了清風觀。
駱公公知道不妙,皇帝也就罷了,是個蠢物,那筱貴妃卻是這世間頂尖的聰明女人。他已經看出來了,筱貴妃分明已經起了疑心,這是故意拿話來試探玉太後對于馮天師的維護程度。
他心里殺機畢顯,但又有幾分無可奈何。因為筱貴妃身邊那老婆子,不僅精通毒術,而且還是與他實力相差無幾的武道強者。否則,他早就結果了這個妖妃的性命!
宮里還在爭吵如何善後,駱公公拿了玉太後的令符,點了幾百御林軍趕赴清風觀。還在路上,以他的耳力便听見了無數與昆山長公主和馮天師相關的不堪議論,真是心如刀割。
觀里人山人海,還真是不怕死啊這些人!駱公公真恨不能將好事者都打殺了,可惜他不敢。于是,他只好讓御林軍將所有香客都驅散,還嚴令不許枉議皇家之事。
之後,他花了千兩銀子,買動了臨淄王身邊的童兒去給他稟報一聲,才有機會見到也許能幫忙的這兩個人。
喃喃頌經聲繚繞在耳邊,駱公公凝神靜听。漸漸的,他浮燥的情緒?*呂礎K??隼戳耍?謖?瑯?謁獺洞蟊?洹罰?丫?攪宋采?K?納硤迓??潘桑??妓劑懇?綰尾拍艽蚨?謖?瑯?土僮屯酢 br />
頌經聲驀然停止,駱公公急忙抬頭,臉上堆起笑意。他剛要開口,全身汗毛忽然豎起,一股極其凶險的感覺油生。不假思索地,他向後急退。但寒光掠至,他慘叫一聲,胸口被尖銳之極的一道光芒穿透而過。
論殺傷力,李懿的劍丸稍遜宗政恪的彎刀少許。但論速度,早在遠古時代,劍丸就是速度最快的武器。
連先天二境的白眉上人都逃不月兌劍丸的劍氣攻擊,何況是未至先天的駱公公?鋒銳無比的劍氣肆意破壞著駱公公的經脈,令他慘嚎不止。
這還不算完,駱公公駭然發現,一柄半月形的彎刀赫然橫在了他的頸部。這柄彎刀,無人掌握,懸空浮于他身側,散發著令他膽顫心寒的恐怖氣息。他相信,只要他敢動彈一下,就會身首異處。
抬頭艱難望過去,駱公公不明白,為何臨淄王與宗政世女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他努力擠出笑臉︰「有有……有話好好說!」
李懿長身而起,飛掠至駱公公身邊。他直接點了駱公公數處大穴,令他動彈不得,再模出一個小瓶,倒出瓶中液體盡數抹涂在駱公公臉上。
很快,駱公公的面部發生了變化。垂垂老矣的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五旬左右的男子。
竟然是他!原來是他!
宗政恪恍然大悟,如此,很多事情就想得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