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話要說嗎?是什麼?」莫天星輕輕推了推憐蕾的胳膊,低聲問道。
憐蕾笑了笑,看著莫天星的臉,說道︰「你是想以平妻之位迎憐惜入門?是不是已經花前月下盟了誓的?我反對有用嗎?你想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不過,你注定會失望的……對于一個心已經不在我身上的男人,說句話已經嫌累,鬧?你不配看到……」
笑語柔聲卻如同刀子一般鋒銳的劃過莫天星的臉頰,臉火辣辣的、甚至比挨得那一巴掌還要灼痛一些。莫天星看著憐蕾的臉,猛然間心里有些失落、涌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來,她不應該笑的,哪怕是蹙蹙眉頭也好……
嘴有些發苦,原本伶俐的唇舌竟變得笨拙起來,準備好的蜜語甜言仿似一下子都消失了,嘆了口氣,莫天星硬著頭皮說道︰「我知道是慢待了你,心里也有愧疚,你應了這件事、我——會對你作出補償,什麼都可以!」
話一出口,莫天星就後悔了、悔得腸子都有些青,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萬一她要求自己每天都陪在她身邊怎麼辦?補償,只能是經濟上的,而且主動權應該掌控在自己手中,自己施舍多少、她就應該接受多少,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年紀雖不大、但已為官多年,古語雲「無商不奸,無官不滑」,圓滑如自己居然被自己的幾句話擾得失了方寸,莫天星忍不住苦笑了幾聲。
腦袋中一道電光一閃即逝,如醍醐灌頂、他似乎想明白憐蕾變得有些古怪的因由。是早有預謀、想以此為要挾在自己身上謀求最大的好處嗎?
眼眸中一絲厲色一閃而逝,莫天星覺得自己一直都小看了自己的,撩了一眼憐蕾唇角上掛著的一絲笑意,無端端竟讀出嘲諷與不屑的味道,她是在笑我愚蠢嗎?莫天星攥了攥拳頭。
「啪……」莫天星一拍窗台,一臉怒容的看著憐蕾,說道︰「好重的心機……」本是要發作的,可想到自己和憐惜的婚事還需要憐蕾的首肯,鬧得太僵、只會對自己不利,到嘴邊的惡語咽了,莫天星柔聲說道︰「蕾兒,我覺得……」
「我什麼都不要……」憐蕾淡淡的話語聲打斷了莫天星的話頭,「娶憐惜過門我應下了,補償我也接下了,多余的我也不想要,我只要和離……輕舞還小,離不開娘、她我要帶走!」
家嗎?已沒了溫度;曾經相濡以沫的夫君?實際上就是一只吃人不吐核的豺狼。竭力的維系下去等待自己和輕舞的結局無外乎死無全尸!
想到前世輕舞死之前那絕望的眼神,想到自己癱瘓在床眼睜睜的看著輕舞嘴角溢著血、慢慢的閉上眼楮!
憐蕾的心猶如刀絞!傷害還沒有開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帶著自己的女兒遠離險境。孩子沒有錯、錯的是她的母親有眼無珠嫁了個白眼狼,憐蕾決定用以後哪怕是一生的守護來彌補自己前世犯下的錯……
憐蕾?莫天星的心一柔,一絲憐愛浮上臉頰。旋即莫天星心里有了一絲明悟、臉也變得陰沉起來。「蕾兒,我就當你剛剛的話是耍耍小性子,說過也就算了……和離?虧你說得出口。女兒是我莫天星的骨血,我有多寵她你也是見到的,作為一個父親我問心無愧!」
用女兒打溫情牌嗎?和離是以退為進的把戲嗎?不就是想逼迫自己推了與憐惜的婚事嗎?好心機、好謀算,莫天星咬了咬牙、心更加堅硬起來。
問心無愧?好一句問心無愧!看著莫天星薄怒的臉,憐蕾心里的厭惡情緒又濃了幾分。多年養成的大家規儀再也束縛不住憐蕾暴怒的心,憐蕾指著莫天星的鼻子說道︰「你不配提輕舞的名字,你不配……孩子,憐惜的肚子里不是還懷著一個嗎?你就放我和輕舞離開不好嗎?我只要一紙和離文書,其他的真的都不要,都是你的還不好嗎?」。
莫天星猛地抬起頭,有些錯愕的喃喃問道︰「蕾兒,你說的和離是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憐惜也不錯,出身也不低、你願意的話做個繼室也不會掃了你莫侍郎的顏面。你的心已經厭倦了我、又何必強留?祭天禮後,你給我一紙‘放妻書’,自此世上就再也沒了‘莫顧憐蕾’這個稱呼!我意已決、你不給也得給!」說完,憐蕾指了指房門接著說道︰「你我已同陌路,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會惹人閑話的,淺荷、送莫侍郎出門!」
莫天星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臉還是那張臉,卻猛然間變得陌生起來。極重規儀的何時學會對自己大呼小叫?一向溫婉與世無爭的像個尼姑般清淨的,情緒為何如此暴躁?真的只是打翻了醋壇子?
而且這貌似是我莫天星的府邸,你顧憐蕾有什麼權利大呼小叫的?被掃地出門、莫天星小有怨氣,不過此情此景下他卻不好發作,誰叫自己有求于人?
「你冷靜冷靜,木已成舟、不管你怎麼鬧,憐惜我是娶定了,哼!」莫天星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官府,冷哼了一聲,轉身推門走了出去。或許是心有不甘,莫天星頓了一下腳步,似是提醒又似是威脅,冷冷的說道︰「不要忘記輕舞骨子里流的可是我莫天星的血……」
提到女兒,莫天星心里稍有期待,期待憐蕾可以挽留自己,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給憐蕾陪個罪,哄一哄的心理準備。我只是想陪女兒一會,畢竟最近太忙了些……莫天星提醒著自己!
「她是人,不是畜生……」憐蕾「啪」的一聲將房門重重的摔上。她再也不想看到莫天星的臉,哪怕是一絲、她都擔心自己會因為厭惡而嘔吐起來。
莫天星站在門外,愣愣的出了一會神,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憐蕾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蕾兒……」莫天星站在門外、輕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