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荷的頭在滴血,憐蕾的心也疼的滴血,手輕輕動了動,不過卻立時收了回來。地面上的青石條散發著青幽幽的光,陽光打在上面光變得更加圓潤晶瑩。憐蕾盯著淺荷額頭上不停溢出來的血珠,心思百轉……
說好了只是哭鬧一下應應景就好,眼前這個忠心不二的女孩戲演得過了些,過得令人心疼!額頭上的皮有些外翻、若是不及時包扎怕是會落下疤痕。小姐我真的值得你如此這般摧殘自己嗎?
「求小姐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淺荷見憐蕾久久無語,知道小姐是心疼自己,可事情都到了這般田地,難道要功虧一簣嗎?小姐心軟、可淺荷不能……想著,淺荷像是失去了痛覺般,一邊猛扣著頭、一邊淚眼斑駁的告著饒。
憐蕾緊盯著淺荷額角上鮮紅刺目的血滴,眼角一酸、眸子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淺荷的心憐蕾懂,憐蕾()猛地抬起頭看向亮白耀目的太陽,已近正午的太陽光芒強烈,只一眼就蒸干了憐蕾眼底的淚意,憐蕾低了低頭,視線移回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的淺荷身上。
「你走吧……」憐蕾的聲音有些暗啞,臉色有些蒼白、唇角間不住的輕顫著。短短的幾個字仿佛榨干了憐蕾身體里的所有氣力,憐蕾的身子晃了晃,眼前有些模糊。
「蕾兒?」莫天星伸手扶了搖搖欲墜憐蕾一把,略帶出一絲關切的口吻、問道︰「沒什麼事情吧?你身子弱、動不得氣,為了一個丫頭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賤婢,還不趕緊離去?你是想將蕾兒氣死才甘心?」莫天星抬腳就要踢向跪在地上的淺荷,憐蕾的心一抽,抬手推了莫天星一把。「說過了,蕾兒不是你叫的……我覺得惡心!」憐蕾眼角縮了縮,看著莫天星的臉怒聲吼道。
「你也跟了我好多年,我的脾氣秉性你也應該清楚,主僕一場就為各自留些臉面吧!」憐蕾看向淺荷,聲音陡然間加重了幾分,冷聲說道。
「小姐……」淺荷一臉的不舍,依舊想繼續告饒。「走……」憐蕾冷哼了一聲,戲演的也差不多了,淺荷你這傻丫頭趕緊去醫館瞧瞧,莫叫你家小姐的心再痛了好不好?
「是……小姐莫生氣,奴婢這就走……容奴婢再給小姐磕個頭!」淺荷哽咽著扣了個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蹌的回身向莫府走去。
「蕾兒……」莫天星伸手想要去攙扶憐蕾,不過被憐蕾一側身躲開了。「我說過,我叫顧憐蕾……」憐蕾有些厭煩的撇了一眼莫天星,抱起地上的輕舞就要離開。
剛剛站直了腰身,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冷哼,緊接著一個帶著濃濃醋意的女聲傳了,「,你倒是好興致、好家教,大街上郎情妾意的就不怕失了體統?」
憐蕾聞言側頭看了,只見前面不遠處的轎子上走下來一個女孩,顧憐惜一臉慍色的走了,淺淺的蹲了一福說道︰「,這就是你口口聲聲教訓妹妹的規儀?莫郎,你說她追到衙門口來糾纏你,是不是很令人生厭?」
憐蕾輕笑了一下,抱起輕舞轉身就走。目的達到了,自己甚至不願再看這對狗男女一眼。
憐惜見憐蕾退卻,臉上的陰霾散去了一些,嘴角掛上一絲得意地笑,她並不想就此放過憐蕾。「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撞見了,有些事情也就不用遮掩……」憐惜的心有些急躁,她等得起,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卻是等不得的,眉眼間閃現一絲狠戾,顧憐惜索性不管不顧的在街上將話挑明!
「馮媽媽說‘萬事離不得一個理字’,娘親為何要怕小姨?」輕舞撩了一眼叫囂的顧憐惜,附在憐蕾耳邊輕聲說道。
「她已經瘋了,何必跟一只到處亂咬人的瘋狗一般見識?輕舞,你說狗咬了一口,難道你還要咬才解恨?咯咯……除了一嘴狗毛什麼也得不到的……」憐蕾拍了拍輕舞的小腦袋,有些嗔怪的說道。
輕舞靈動的眸子左右轉了幾下,輕輕地掙月兌憐蕾的懷抱跳到地上,手里拿著個面人蹦蹦跳跳的向顧憐惜「沖」了,一邊跑一邊用稚女敕的童音喊道︰「憐惜小姨,你看輕舞的面人好看嗎?」。
顧憐惜見輕舞沒頭沒腦的沖向自己的肚皮,腳步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自然的伸手擋了一下輕舞。「呀……」輕舞消瘦的身子隨著這一推的力道「重重」的地倒在地上,膝蓋處的羅裙上現出一片血漬,白與紅的對比很鮮明,顯得有些怵目驚心!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同樣有逆鱗、那就是自己的孩子。憐蕾幾步沖到輕舞身邊,想要查看輕舞的傷勢,想到這是在大街之上,輕舞又是個女孩子有些不方便,看著輕舞淚意漣漣的眼、又看了看輕舞膝蓋處的血漬,憐蕾心里一團壓抑不住的怒意升騰起來。
將地上的輕舞擁在懷中,憐蕾冷冷的看了看顧憐惜,冷聲說道︰「憐惜,要是我沒听錯、你說的可是將事情挑明?不用遮掩了是吧?」
「是又如……」顧憐惜揚了揚頭似乎還有些理直氣壯地味道,不過看著憐蕾眼中蓬勃的怒意,沒來由的心里一寒,將要出口的話語也戛然而止……
「是還是不是……說!」憐蕾緊盯著顧憐惜的眼楮,厲聲喝問道。「我……」顧憐惜愣了一下神,被顧憐蕾盯得有些不自在,嘴張了張,可卻猛然間自己先時的勇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泄了個干淨,吞吐了半天,臉憋得通紅終是沒再說出一個字。
「娘親,不要生氣,輕舞不疼……一點都不疼!」莫輕舞將小臉貼在憐蕾的臉上,安慰著暴怒中的憐蕾。嘴角抽了抽擠出一抹笑意,可眼中卻又有一絲清涼的液體劃過顧憐蕾的臉頰,漫過唇角、顧憐蕾覺得自己的唇齒間多了一抹澀澀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