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蕾笑了笑,看著流蘇說道︰「這店也算是我的了,‘萬德隆’吉利倒也吉利、不過終是少了點風雅韻味。‘德’字不錯就留下來打個頭,‘德寶齋’——做古玩行當首重德行,謹言、慎行、留德、寶物當歸有德者居之,錢財其次,流蘇掌櫃的你看這名字可好?」
「我……」流蘇愣了下神,旋即有些惶恐的連連擺手。掌櫃的?自己有些擔不起!虧了銀錢、傷了這位菩薩心腸的心,自己估計有生之年心也難安!猶豫了一下,流蘇拒絕道︰「,小婦人沒有那般擔當,掌櫃的是不敢擔綱的!小婦人只想做個伙計,打打雜……」恩情記在心里就好,平白的再得好處,流蘇覺得臉上臊得難受!
越發的欣賞流蘇的人品,憐蕾點頭笑道︰「我沒做過生意,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賠個血本無歸嗎?有什麼不懂你可以慢慢學,你這‘看過豬跑的’、總好=.==過我這兩眼一抹黑的睜眼瞎不是?莫要再推月兌了……」
流蘇依舊連連搖頭,感念著憐蕾的好、更加狠不下心來應下這個差事。拒絕?又有點撂挑子的嫌疑,想了想、道︰「小婦人可以先給經管著,等找到合適的人手時,小婦人再安心做個伙計……」
讀出流蘇眼中的堅決,憐蕾也不再強求,笑道︰「人手暫時就你與淺荷兩個,一個東家、一個掌櫃的,都是女子,再招攬男伙計怕是有些不便,你就物色些手腳麻利、品性好的女孩買回幾個……」
見流蘇有些不舍的看著地上的紗衣小包,憐蕾猜測這唐三彩馬對流蘇或許有不比尋常的意義。自己本就對它沒什麼覬覦的心,收著也只是佔地方的破爛玩意,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還她罷了。
「這馬你就拿吧!銀子算我借給你的,等你有了錢還我就是!」憐蕾將紗衣小包提了起來塞到流蘇懷抱,笑著說道。
那是他父親留下的唯一物件,流蘇要不是逼不得已,斷不會拿來變賣的。感情在、念想在、不舍也是人之常情。搖了搖頭、又將碎了的唐三彩馬推給憐蕾︰「這馬損壞的並不嚴重,稍加修復也值個一兩百兩銀子。稍後,我會將它修好放在店里。我每日見上一見也就好了。要是有幸以後我湊到銀錢,小姐肯讓小婦人贖回可否?」
「你會古玩修復?」憐蕾心中一喜,果然是好人有好報!這次算是撿到寶了。見流蘇點頭,憐蕾難掩心中喜悅,道︰「好,這唐三彩就放在店里,可隨時贖回。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報酬的行情,等淺荷回來打听一下,按最高的給……」
心情不錯,憐蕾抱著輕舞溜達著走回「桃塢庵」。莫天星果然尋人修葺了自己住的小屋,門窗、房頂的瓦片都換了新的,原本斑駁的泥牆也刮上了一層石灰膏,白白的倒也蠻干淨的。
「可還滿意?少爺吩咐有什麼需要盡管提!」莫連成自己也不知為何在面對時竟不自覺得謙卑了幾分。他是看著莫天星長大的,就憑這份資歷、以往憐蕾還入不得他的眼,即使他是奴才、可也只是天星少爺的奴才。
可確實變得有些不一樣,看這比狗窩都不如的小屋,居然看得眉開眼笑,眼底的那份歡欣也不似作假。心里暗道手腕不是一般的高!他是男人,他知道男人心里什麼是最好的,那就是得不到的……就憑這份心機——嘆了口氣,莫連成無奈的,現在的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
「咦?」憐蕾疑惑的看著變得謙卑有禮的莫連成,想想以往那眼高于頂、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的莫連成。莫天星又玩什麼把戲?心里冷笑了幾聲,她與莫天星之間已是覆水難收。心里要是再存一絲對莫天星的好,那自己真的是該遭雷劈了!
「,老奴會每天跑上一趟,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要是沒事,老奴就告退了……」
「吩咐?倒還真有,你把莫天星的‘放妻書’捎來吧……」板著臉,憐蕾說道。
「額,說笑了……」莫連成咧了咧嘴,真要和少爺如此這般說,少爺還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看著莫連成的背影,憐蕾翻了翻白眼,也不再理會他,進而欣喜地看著自己的新家。小屋旁用木板釘了間簡易的廚房,上面也壓上了厚實的茅草,這樣下雨也不擔心漏水,頭順著板縫看進去,鍋碗瓢盆倒也一應俱全,貼近灶台、還帶著白茬的案板上放著一塊鮮肉,米簍里放著半簍白米。笑了笑,有米、有肉、有房,自己新生活的開端還算不錯。
「娘親,這沒柴禾咱們怎麼生火做飯?輕舞餓了……」扁著小嘴,輕舞一臉怨氣的從廚房跑了出來,「輕舞又不是狗,娘親不會讓輕舞吃生肉吧?」
猛然間,憐蕾意識到一個問題,既是有柴禾自己也不會生火,做菜肴?繡花行、裁衣也可、吟詩作畫也稍通一二,就著現成的爐火熬個清粥也馬馬虎虎能對付,可這菜?自己還真就沒做過。
「輕舞,咱們先去淨月大師那討口飯吃,娘親就去賣柴,然後再跟你淺荷小姨學幾手菜肴回來,好嗎?」。柴?自己有銀錢,買一些倒也不難。可這菜肴?憐蕾有些頭大。有些無力地聳了聳肩膀,她憐蕾不笨,事在人為、她不信自己學不好。
「娘親,你不會只會熬粥吧?」想起幾天前憐蕾喂她的清粥,沒來由的輕舞覺得嘴里有些反酸。可看到憐蕾有些尷尬的容顏,輕舞吐了吐舌頭,對著憐蕾扮了個鬼臉,眯著眼楮、笑嘻嘻的說道︰「娘親,只要是你做的,就是‘粑粑’輕舞也覺得香!」說完,輕舞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連忙伸出小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小手遮住眼楮,透過指縫看向憐蕾,娘親不會生自己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