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王」的三女兒千芊,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憐蕾,柳腰輕搖,跨前幾步,問道︰「你可是葉淺荷?你知道這‘萬德隆’都有誰的股子,吞了靖南王的私產,氣兒都不吭一聲,哪有那般便宜的事?」聲音不大,也很輕柔,可隱含的機鋒卻將憐蕾購買「萬德隆」的交易,定在吞人私產之上,可謂佔足了理。
「哼!」站在門邊的年輕男子冷哼了一聲,眉頭蹙了蹙,看向憐蕾的目光也有些不喜。
將眉毛略略的挑高了一些,嘴角掛上一絲淺淺的笑意,不羞不惱、不急不躁淡淡的說道︰「這位小姐莫非是走錯了地方?要是妾身記得不錯的話‘靖南王’貌似姓千而不是劉吧?又何來此店是他老人家的私產之說?」
「何況,我購這‘萬德隆’可是公平交易,也有官府的文書為憑,小姐有些無理取鬧之嫌吧?要是小姐有憑有據自去官衙論理就好……何況,‘靖南王’不說富可敵國,可也總是富甲一方的,這不起眼的東西值得他老人家一爭?怎麼看,小姐都有訛詐之嫌,妾身也不禁懷疑你的出處,咯咯……」淺笑連連,理握在手中,憐蕾心無顧忌。
「我……」千芊被憐蕾的話噎得一時竟無言以對,臉漲得通紅,心里更是羞惱非常。憐蕾的話傻子也听得出,懷疑自己的出處?就是當自己為小利而冒充「靖南王」之女,話中輕蔑鄙視之心盡顯。
咬了咬櫻紅的唇,千芊分辨道︰「這位,你可能不清楚,這‘萬德隆’是我的陪嫁,因為鋪面太多才轉于劉全打理,說好我佔七成暗股……些許小利,要不是顧念她是父王贈與,我還真就不屑于爭上一爭的!」
憐蕾輕輕搖了搖頭,笑道︰「原來這還有如此隱情,妾身懂了。不過這帳貌似你應該找那劉全算吧?契已經過了,這家店以後姓葉……」
千芊臉色一僵,這千芊雖說混了個郡主的虛名,不過「靖南王」因為無子而沒有正妃,所以究根結底她也就是個庶出的女兒。父王身家再厚,分到她這也就寥寥無幾。遠嫁京城,自己的陪嫁甚至比不上一些豪富之家,這也令千芊覺得有些抬不起頭見人。這不就在田氏的慫恿下來為自己掙一份「陪嫁」來了嗎?
「來者都是客,淺荷,泡壺茶來……」憐蕾含笑拉過兩張椅子,對著千芊與趙莫離做了個請的手勢。
臉色更僵硬了幾分,理空著、舌頭也似乎短了幾分,千芊看著巧笑嫣然的憐蕾,一時間竟坐也不是、走?亦不是!蹙眉呆立了一會,狠了狠心、這才略顯吞吐的說道︰「這……唉,這店我認栽了還不成?不過,我家夫君‘趙武侯’世子幾月前在這寄放的物品,你可應該歸還?」
「什麼?」憐蕾問道。「就是那匹唐三彩的馬,要看契約嗎?」。千芊微揚起頭,小有得意的說道。契約文書或許墨跡剛干,可誰又堅定的出來?白紙黑字就好,她不怕憐蕾抵賴。
臉上神情不變,憐蕾依舊從容沒有絲毫的慌亂。絲毫沒有被人訛詐的憤怒,反而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幾分,側頭看向一言不發的趙莫離,蹲了蹲身,笑道︰「這位就是‘趙武侯’的世子,果然生得儀表堂堂,妾身有禮……要是這物件真是世子之物,又何必勞煩您勞動金體,派個小廝知會一聲,妾身自會差人送到府上……」
千芊愣了一下神,這是在討好自己的夫君?她怕了?旋即長呼了一口氣。花家比起自己的家族不輸半分,要真是鬧將起來,自己估計也討不得半點好處。
趙莫離本是負手傲然而立,听聞憐蕾的話語,神情倒還算平淡,不過眼底卻掠過一絲不屑。討好自己嗎?如此趨炎附勢怨不得莫侍郎生了外心。
「不過,世子既然親來,有些話還是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的好。這三彩馬並不是本店之物,而是一位客人的私藏,又如何成為世子的珍藏?世子是記錯了吧?」憐蕾笑著說道。
臉一黑,趙莫離仿似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厲聲問道︰「你可敢再說一遍?」
挺了挺胸脯,憐蕾無所畏懼的說道︰「世子不是來尋自己私藏的吧?而是為讓妾身傾家蕩產而來的、我有猜錯嗎?給了你馬,你又會說它本是完整的,價值連城卻被我毀壞是嗎?」。
「還好,這馬是先皇賜予洛陽節度使魏晨,而後輾轉落入本店客人之手,淺荷,將流蘇留下的魏老親筆書信取來……」
那邊淺荷風風火火的去了里間取來流蘇壓在店里的「書信」,憐蕾看著兩個小丑般為了銀子不要臉的、所謂的勛貴子女。心里暗自慶幸,他們打的是這三彩馬的主意,要是換一換,自己還真就解釋不清。或許這就是命,好人自有天照應吧!
「可是看得清楚?這叫白紙黑字,要是不信你也可以去查查宮里的存檔,皇帝所賜應該有存檔……」憐蕾揚了揚頭,溫和的對著趙莫離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世子,公事私事繁忙的一塌糊涂,想來是記錯了吧!您說是嗎?」。
「這……呵呵……也許……」趙莫離尷尬的笑了笑,對著憐蕾點了點頭,答道。
憐蕾心里冷笑,這年頭真是什麼不要廉恥的人都有,一家店鋪說多了白影也不過幾千之數,搭上一張真的值得?訛詐到自己頭上,真當自己是個白痴冤大頭嗎?
「查就查,我還真就不信是記錯……」臉有點下不來,千芊蠻橫的撒起潑來。
淺荷將憐蕾擋在自己身後,不屑地說道︰「你家都已經點頭認錯,你還想狡辯?小姐就是太仁慈,你這等貨色就應該拉去衙門治你訛詐之罪。一個大家閨秀……噢,我弄明白了,你是窮瘋了,想銀子閑的瘋魔了,嘖嘖,真是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