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蕾笑了笑,輕笑著打住淺荷的話頭,說道︰「是人都有頭腦混沌的時候,我相信‘趙武侯’的人品,虎父無犬子相信世子也差不到哪去,世子您說是嗎?」。
憐蕾推了推淺荷,指了指那唐三彩馬說道︰「要是世子不放心可以將那三彩馬拿走鑒定一下,我相信要這馬真不是侯府之物,依照世子的性子斷也不會扣下不是?鑒定完、我再差人去取,世子您看可好?」
趙莫離的臉色有些難看,喉結鼓動了幾下,有心發作、可憐蕾已經將自己一切的路堵死,沒有當眾給自己難堪已經是給自己留足了面子。可心卻又不甘,如此悻悻然拂袖而去,別人一定會認為自己真的是貪人家店鋪。爭下去?趙莫離實是沒有這份底氣。進退兩難,一時間趙莫離僵立在那里。
「這玉佩乃是家傳之物,我趙莫離也不想貪人便宜,這玉佩押給你,馬我就搬走,鑒定完我會完璧歸趙……」冷哼了一聲,趙莫離對對著憐蕾點了點頭。說完,似乎半會也不想再呆在這店鋪之中,對著小廝擺了擺手,轉身就要向門外走去,連自己的新婚妻子似乎也遺忘了。
「世子慢走,這玉佩憐蕾是不敢要也要不得的,否則,萬一有個差池,那憐蕾就萬死難辭其咎了。玉佩憐蕾交還給世子……您看,小店即將開業,世子也算是第一位蒞臨的貴賓,不如選上幾樣心儀的物件,妾身給世子打五折可好?」輕笑著搖了搖頭,憐蕾說道。
臉更黑了幾分,趙莫離停下腳步,頭也沒回的對著千芊說道︰「你就選幾樣吧?打折就不必了,偌大的‘趙武侯府’這點銀子還是不缺的……」打掉牙和血咽下肚,趙莫離即使心萬分不願,也不得不裝這份氣派……
「哈哈哈……」店鋪側面的小窗邊,文思閑笑的是前仰後合,哪留得半點翩翩君子的樣子。笑夠了,眼角竟然擠出幾點淚花,文思閑揉了揉眼楮,透過窗戶上的一個小孔看著自信淡然的憐蕾,小聲的嘟囔道︰「太有趣了,這臉打得有技巧,好久沒看到一個人的臉可以有如此豐富的顏色了,呵呵……」
「老弟,一個人在這傻笑什麼?」文思閑一回頭,看見北燕流雲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後。想起之前自己這個大哥那有些殘忍的建議,也知道大哥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性子,心一抽,腳步輕移了一下,將身後窗上的那個小洞遮掩住。
「沒,有些尿急,這人少放放水……」文思閑有些嬉皮笑臉的掩飾道。
北燕流雲稍顯冷峻的眸子多了一絲深思,文思閑欲蓋彌彰的小伎倆並沒有逃出北燕流雲的敏銳的直覺。顧家女子嗎?匆匆一瞥間,北燕流雲模糊的听了一耳朵,知道里面的女子出身顧尚書府,沒見到長相,可顧尚書他還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儀表堂堂當之無愧的美髯公,想來他的女兒也丑不到哪去吧?只言片語的將趙莫離臊出門,這手腕、這智謀在女子之中應該是佼佼者……
「她是有夫之婦,這樣真的好嗎?」。北燕流雲皺了皺眉。生死已經沒剩下幾個,這文思閑他很在意……
淡然一笑,既然被窺破了,文思閑索性將話挑明,「大哥只知道沙場搏殺,又如何懂得男歡女愛?心動了、就難以遏制,即使是她身死魂消,情?也會留存心底……」
北燕流雲皺了皺眉,沉聲說道︰「你怕我殺她?不會,換做別人、就是冒著被凌遲的後果,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結果了她的性命。可她不同,因為她流淌著花家的血脈……花老王爺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人物,我不想他老年再喪親人……」
舒了一口氣,文思閑猶豫了一下,還是確認道︰「大哥,真的不會傷害她?」
「不會,可我會威脅她離你遠一些,她和你不一樣,她有她在乎的人,例如那個小女孩……」略略的挑高了眉,北燕流雲略帶玩味的說道。
打開手心的折扇輕搖了幾下,文思閑笑道︰「大哥,你確定?貌似這小女孩也流著花老王爺的血吧?有區別嗎?哈哈……」
嘆了口氣,北燕流雲也意識到自己的語病,有些無奈的說道︰「小兔崽子,敢嘲笑大哥了是吧?逼不了她,老子還看不住你?以後你就做老子的馬弁,走到哪,你就給老子跟到哪!」
「別……」
憐蕾才在店里消停了沒多大功夫,父親身邊的老奴忠叔就來這里說自家父親找自己有事。腦子一轉,憐蕾就清楚這不年不節的父親喚自己所謂何事。估計是惡人先告狀了吧?心里笑了笑,憐蕾將輕舞交給淺荷,自己跟著忠叔回了顧府。
進了顧府的大門,過了父親的書房,忠叔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辨了辨方向,自己所去的方位應該是老的「保壽堂」。這是要三堂會審?田氏好大的排場?哼、憐蕾心里冷哼了一聲。
推開保壽堂的門,憐蕾掃了一眼,心說還真是給自己面子,除了出嫁的憐蕊,人到的倒也算齊整。父親顧尚書臉色陰沉陪坐在閉目垂眉的老下手,田氏則站在顧尚書身後,同樣怒容滿臉。屋子里唯一一個有笑模樣的就是站在田氏身邊的顧憐惜,可惜這笑意傻子也看得出,滿是幸災樂禍的味道。
「憐蕾給老、父親請安……」憐蕾邁過門檻,款款蹲身道了一福。
「你居然笑得出來?做了如此好事,還不給為父跪下!」顧尚書一拍手邊的小幾,怒聲吼道。
「好事?憐蕾不懂。還望父親為憐蕾解惑!」愣了一下,憐蕾眼神瞬間一暗,旋即一抹苦笑浮于唇角。「有後媽就有後爹」古人誠不欺我。嘆了一口氣,親情?自己也曾經沒日沒夜的期盼過,可一直到死自己得到了什麼?冷漠、無視罷了,這情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