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推門而入,掃了一眼凌湘猶豫了一下,湊到戰清風身邊,彎腰低聲說了幾句。「騰……」戰清風一拍椅背站了起來,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老鐵,代我招待一下凌湘姑娘……戰清風甚至連與凌湘禮貌的告一下別都忽略了,就這樣沉著臉、行色匆匆的推門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美女與手足無措的老鐵。
「我是顧憐蕾,這顧府我進不得嘛?」似是質疑,嘴角卻隱含笑意,憐蕾平淡的問道。
「大……小姐,進得……老爺……請小姐移步佛堂!」年輕的家丁抬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一臉和煦的清淡、可看在眼中一股無形的壓力陡然心中。驅趕到角門?斜了一眼那幾個手握劍柄的虎狼護衛……笑話,丟了飯碗總好過丟了腦袋,他已經做好了收拾收拾走人的準備。
祥瑞端莊的佛堂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雲、氣氛顯得詭異而沉悶。老坐在正手的主位上、臉色還算平靜,令人一眼看上去看不出她究竟是怒是喜。
顧憐惜一臉的淚花、偷眼看了看四外、顧家今算是到齊了,就連幾位輕易見不到的爺爺輩的人物都出來露了臉。臉悲傷、心卻翻騰著得意,自己只要悲切的裝裝可憐看看戲就好!視線轉了一圈停駐在祖母身上,族中族法大于國法……看你如何將這一碗水端平,給我,不、是給顧家上下一個交代。
將一眾侍衛留在佛堂門外,憐蕾抱著輕舞邁腿走進佛堂。抬眉看了一眼這佛堂中的暗流涌動,唇角一勾、一絲輕蔑的笑意掛于唇間。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虛偽?這是憐蕾的第一印象,包括他那個爹爹。裝嗎?今天我就要撕破你的偽善、哼……
「憐蕾見過祖母……」她無惡,自己對她行個禮也不虧什麼。至于顧頌之?憐蕾自動將他忽略掉了,他?不配……
「蕾兒,听說你狀告憐惜母女,並令她們下獄,此時可真?」老環視了在座的每一個人,心里苦笑、就是族祭也沒見得到得這樣齊整,看來田氏倒是下了本錢。視線有些復雜的停駐在憐蕾身上,責罰看來是在所難免了!
一絲愧色現與老眼底,她似是憶起了什麼。看著憐蕾、她本已渾濁的眼眸泛起了一絲水意,她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一些。這個孫女,她其實想要遺忘的,可卻怎的也遺忘不了。想起她娘親死時的……那眸子里的怨恨即使這麼久她依舊記憶如新。她疏遠她不是不喜歡,那過往實是不願憶起,當然也有她深深地愧疚……即使事情不是她做的!
祖母老眼中一閃而逝的憐憫憐蕾看在眼里,心略微的舒坦了些,對著祖母笑了笑卻並不願搭話。再次環視,當笑話般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娘死了後、自己總是游離在外,即使是自家長輩也認不得幾個,好在這位子排列很有講究,依次排下去倒也不難猜測坐著的究竟是哪尊大神!
坐在老下手的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她是自己的叔爺爺,他的視線不住的在田氏身上留戀、眸子里那一絲幸災樂禍彰顯著他應該是田氏的擁躉。
他下方坐著一個相對年輕些、生著一個大鷹鉤鼻面容陰厲的老者,他是爺爺的三弟、也是顧家難得的另類——唯一一個武將。早年受過傷、身子骨總不是很爽利,也就很少可以在正式的場合看見他的影子。他本是顧家的家主、不過一場戰端奪去了他的健康,也將他推下家主的位置。至于為什麼?憐蕾笑了笑、不簡單有內幕,可這與自己有關系嗎?
他的下手,就是自己那個道貌岸然的爹爹——顧頌之!微眯了一下眼楮,眼有些干澀、又似進了沙子、骯髒得憐蕾真想將它摳出來,或許眼不見心真的可以不煩吧!
顧頌之的下手是一個四十歲上下謙和有禮國字臉的男子,一身的書卷氣即使坐著不動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他曾經官拜文淵閣大學士,只是不知何故突然辭官閑賦在家,做起了族學里的一個教書先生!
再向下,就是坐著他的弟弟,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曾經出使西域,受了八年的牢獄之苦這才這才輾轉返鄉。不過卻被人污為叛國,爺爺幾乎傾家蕩產打點這才留了一條命。不過自此一蹶不振,過著以酒澆愁的頹廢日子。他在顧家地位尷尬,也可以說是可有可無吧!
再來就是顧家除顧頌之之外另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顧憲之,也就是哪位武將之後。行伍之後,卻有著滿月復經綸!不過透過他的眼眸、憐蕾總覺得他在隱藏些什麼!
「皆是宗親、又是姐妹,你所做可是‘不睦’,可大可小,大了可是十惡不赦之罪!」顧憲之手敲著椅背,沉聲問道。
「咯咯……」掩口輕笑,憐蕾平淡的說道︰「還用我回答嗎?想來在座的各位心里都已經有了計較了吧?解釋既已無用而又徒勞,我憐蕾倒也懶得解釋。是的,是我將田氏母女訟至公堂的,如此堂而皇之的事也不需要隱藏吧?她一個偷我夫君,一個刁蠻無理,我本是不願理睬的,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泥菩薩還有幾分土性……家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任,我總要找個說理的地方不是?」
當著明人不說假話,自己就將事情攤開放平的擺在那?她倒要看看有誰刁難她!
笑容清淡、聲音和煦,「各花入各眼,各話入各耳」憐蕾的話音才落,在座眾人神情不一,但整齊劃一的就是驚訝!這是那個顧憐蕾嗎?那個三棍子打不出半個屁的顧憐蕾?凡事都會讓三分的顧憐蕾?
「蕾兒,所謂家有家法,顧氏作為一個大族,所有子弟當首尊族法,而後才是國法。同族不訟難道你沒听過?」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憐蕾,老略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