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星眼楮有些干澀、頭也不爭氣的「嗡嗡」亂響。不過有一點他是清醒的——那就是他必須對憐蕾下手!癱了,自己守在他身邊,作為夫君就算是護她一世也是天經地義的。夫為妻綱,她想月兌了這綱常倫理、自己這已經算是有情有義的了……
花家?會感動于自己這份大愛無私吧!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在莫天星的腦袋里竄了出來。自己這也算是有始有終吧!
嘆了口氣、莫天星蹲體,他知道憐蕾的心是軟的,至少會看上一眼。嘴角略微的抽了抽、他不是天下最英俊的男人,但他認為自己是天下最睿智的男人,只要他肯算計、他不認為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逃出他的掌心……
輕薄的唇含住紙卷的一端,莫天星屏住呼吸、準備給憐蕾隨時來上那致命的一擊。就是那麼回事,白頭偕老的方式可以是這樣也可以是那樣。的,總之、他活到老她也活到老不就好了?癱了,就當是掛在牆上的「祖宗牌位」時不時的緬懷一下自己曾經的青春年少也不錯……
嘴角掛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死?他莫天星舍不得,做做樣子罷了!突地、憐蕾一絲惡念襲上心頭,竟有些希望那個萬一出現,萬一他死了?自己豈不會落個輕松?用力的晃了晃腦袋,他為何糾纏?兩樣罷了︰一,或許心里多少念著點情,亦或是面子上下不來;二,花家、就是那個連自己都有些排斥的花家……
權?真的就那麼重要!笑了笑、或許是人各有志吧!不過他的願望終是會落空的,要是自己記得不錯,前世自己一直到合上眼楮也沒見到花家什麼人的影子。花無病為什麼會這個時候出現?或許只是個意外……
也只能是個意外、至少在這個時候!想到花家,憐蕾的情緒有些不高。她不想與他們有什麼瓜葛,好的、壞的都不想,她只想一個人找到一個靜謐的角落舌忝舐自己的傷口。
頭略轉、透過不大的門縫看向莫天星。猛然間覺得自己的心承載了太多不應該有的情緒。例如追思?躊躇?還有各種的猶豫……是自己的心不夠硬?還是自己對莫天星舊情難斷?
憐蕾的眉緊緊的蹙在一起,稍一想、腦中一個念頭令她豁然開朗。她只是不習慣,不習慣由與世無爭、變成一個可以「提刀上陣」的惡婦。惡婦?對、這是自己最應該做的,為了輕舞,她什麼都豁的出去。重活一回,要是還不能給輕舞幸福,那自己倒不如找棵歪脖子樹吊死算了,省得丟人現眼……
猛地拉開門,憐蕾趁著莫天星猶豫的空檔,一腳踹在莫天星的臉上。憐蕾幾乎是用盡全力,雖然依舊不足以踢扁哪怕是莫天星的鼻子,可憐蕾的心卻暢快了不少。報復?原來真的可以產生快感……
「收起你那不入眼的小把戲,這麼大的人了,不覺得丟人嗎?」。憐蕾轉身走回門里,在莫天星站起來之前,合上了身後的大門。
九王府。
時間已經入夜,可九王府依舊燈火通明,不是有幾個行色匆匆的丫鬟僕役的來回奔忙著。「翠疊,手腳麻利些,王爺吩咐要用最快的速度將府邸的別院收拾干淨,最快?鬼知道什麼是最快,一個人當做兩個人忙吧!」夜有些涼,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子,此時卻是額頭沁汗的竭力比劃著……
芳菲是府里的大丫頭,七歲進府如今已經跟在戰清風身邊十三年了,掏出一塊絲帕輕輕地點了點額角上的汗,芳菲皺了皺眉,嘴角略撇了撇、一絲小小的嫉妒躍然她精致的小臉上。不過旋即輕嘆了一聲,臉上煥發了一絲由衷的喜色。
一個、王爺要接一個到這別院,這可是王爺成年後破天荒的第一次,雖有些嫉妒那個幸運的家伙,不過、她也由衷地為王爺高興。她是主母嗎?不知道容不容得下……一絲羞意爬上芳菲的臉頰。她一只當自己是通房丫頭,即使是沒有名分……
別院雅致,可卻有些清冷,芳菲特意備了些盛開的牡丹,添幾分暖色。她听上了歲數的老媽子說,房間清冷對于子嗣繁衍有弊,九王府什麼都好,就是人丁薄了些,她很希望新來的女子可以為九王添丁。當然她也不是大公無私的,孕期不能行房……笑了笑,臉色更羞紅了些,老媽子可是說過的,男人一旦沾了腥就會食髓知味……
九王府,承恩館,戰清風的書房。
書房並不華美,由于戰清風的「病」、偌大的書房里只是掌了一盞燈,搖搖曳曳的光線映襯得戰清風的書房有些幽暗,家具不多,一桌一櫃,可由它的深紫色的材質不難看出、它價值不菲、書桌邊放著一個青花釉的大瓶,瓶里歪歪斜斜的插著幾卷畫軸。書桌上擺了幾個小碟,花花綠綠的調了些水粉……
桌面上用一個金獅鎮紙押著一張宣紙,宣紙上勾勒的是一個女子的輪廓,面罩輕紗看不行樣貌,只是在皓白的手腕上系著一條紅絲帶。題頭寫了一首小詩「面容易,滄桑聚,紅絲蹉跎發鬢提,莫道為人妻!妾心苦,君眸迷,衣帶漸寬盡思緒,誰知相思局?」小楷蠅頭,可以看出提筆之人滿腔的柔情、以及無法言說的期盼。
書桌不遠處有一張小幾,幾旁是兩個根雕的小墩,兩個人坐在那里,兩盞清茶在小幾上冒著淡白的霧氣。
稍稍蒼白的臉上,露出些許的喜色︰「思閑,她答應我搬到我的別院……你認為那安全嗎?我那皇帝叔叔會再次下手嗎?」。
高興之余,戰清風心中多了些凝重,理智告訴他、他這里並不是平淡無風的避風港。此刻看著自己的好友,戰清風微蹙了蹙眉,略帶著擔憂與彷徨問道。
沒有立即搭話,文思閑的眉挑了挑,手不經意的在小幾上敲了幾下。九王府?本就是個是非的漩渦,憐蕾在這豈不是這里要亂成一鍋粥?可他能說什麼?真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