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縮在街角的一棵樹後不敢探出身子,他知道若是被憐蕾自己的話、自己可沒有莫天月的那待遇,被揍一頓估計也是免不了的事情。
「總管,老爺的長姐似乎被拒絕了,不過、她似乎並沒有放棄,始終跟在少女乃女乃身後……」一個挑著擔、戴著個斗笠的小販停在莫成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他就知道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不就是吃頓飯嗎?你這不是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嗎?
「態度怎麼樣?」莫成,問道。「沒有,連小姐都不讓老爺的長姐踫,估計……」那個小販見莫成的臉色有些難看,連打住了話頭。
「盯緊點……」莫成皺了皺眉,對著小販吩咐了一句,為了不受責罰,他的腦子靈光一現,想起似乎有一個人能說動、亦或是騙得了憐蕾。
京城北城牆一片低=.==矮的棚戶區。
「出去……」
一個掃帚的頭被撇在莫成的臉上,似乎那掃帚頭的主人並不喜歡有人打擾她的生活。
「孫,您就幫幫我這個可憐的下人一次還不行嗎?我家朋友不多,最交心的就是您了,您忍心見我家鑽了牛角尖、而不伸手幫上一把?要是您不肯幫忙……唉,估計下場淒涼,甚至連您……」打人不打臉,莫成只是點到為止,她的窘境不用自己說得更明白些……
孫確實是憐蕾不多的朋友之一,也可以說是唯一吧!她們有著類似的遭遇。說話也不隔心,算算自打自家夫君因言獲罪被貶為庶人,而且永不錄用以後,也有五六年的光景沒見了吧?她過得也不是很順利?看了看自己破敗的家,連翹嘆了口氣。
略微皺了皺眉,記憶中憐蕾溫婉如水、骨子里卻倔得像頭牛,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她既然選擇必定有她的原因!勸和不勸離……她是不知道這苦日子有多麼的難捱……
嘴張了張,話已經到了舌尖,卻又被連翹硬生生的咽了……這是她想要、亦或是想求得的結果嗎?若是那般自己這個「閨蜜」是不是應該站在她的一邊?
「莫管家。這個忙請恕奴不能相幫。你還是自己去找你家吧!」略顯蒼老的嘴角掛上一絲苦笑,都是虛榮的,這也是連翹五六年不肯見憐蕾的原因。自己還有資格憐憫別人嗎?都要揭不開鍋了……
「啊,孫……」莫成額角上溢出細密的汗珠。這要是達不到老爺的要求……尤其是老老爺還在府中。自己估計至少也要挨個三五十的板子。
「孫。這是我家老爺的一點心意。畢竟他與孫先生是同榜……」說著,莫成在衣袖里掏出一卷銀票,放在有些破舊的柴門縫隙處。掃了一眼連翹肩頭上搭著的補丁摞補丁的空米袋。莫成笑了笑、他有自信她抵不住這個誘&惑,有什麼比活命更重要……
掃了一眼莫成,又看了看門縫里的銀票,有那麼一剎那連翹真的很想一把就將那銀票揣在懷里。看那厚度少說也有三五百兩的樣子,有了這個錢、不但短期**食可以無憂,自己的大也可以去學堂……
手伸到一半,連翹猛地把眼楮閉上,彎腰撿起地上的掃帚頭,拽過門縫處塞著的銀票卷狠狠地撇在莫成一臉笑意的臉上。進而、揚起掃帚就是一通追打……直到莫成的影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連翹才仿似月兌力般跌坐在地上,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她也分不清是自己顧忌與憐蕾的友誼、不願它被銅臭味沾染,亦或是自己的臉面讓自己不願接受這嗟來之食……總之,她覺得自己活得好累,累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太陽已經被西面的「雁蕩山」遮住了半張臉,余暉浸染得京城青石條鋪就的道路泛起了絲絲的金芒。已經在那棵樹後面蹲坐了幾個時辰,莫成一邊揉著被連翹打得青紫的唇角,一邊在心里將憐蕾咒罵了不下千遍。
眼見著遛了快一整天的憐蕾踏上了「桃塢庵」後門的石階,莫成的心有些急,這要是進去了,自己的那頓板子可就是板上釘釘挨定了的。
「留步……您一整天不在,讓我好找……」
「哦,莫大管家有事……」警惕的側了側身,憐蕾對著身後不遠的護衛擺了擺手。
退到護衛們圍成的小圈子里,憐蕾將懷里的輕舞放在地上,手捶了捶有些酸澀的腰,唉,這腿已經累得快失去了知覺,頭也略微的有些發沉,看了眼莫天月,憐蕾苦笑了幾聲,這養尊處優看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略小幅度的伸了個懶腰,憐蕾越來越認同現在的小窩是自己的家了,只要有輕舞、有親情在,破舊也溫馨……
怨不得人們常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呵呵……話糙理不糙,至少憐蕾是認同的!
「護衛們,送客……」憐蕾牽著輕舞的手,抬腿就要向大門里走去,累了的她此時只想洗洗睡一個懶覺養養精神。
「哎呀!你看看我這記性,,奴才不是無事而來,而是故友尋上門來,這不、老爺吩咐我來問一下,是接待還是婉拒?」莫成一驚一乍的喊道,一邊喊還一邊不住的輕抽著自己的嘴巴……
「故友……」憐蕾的心一提,腳步也頓了下來︰「可是連翹?她在哪?」憐蕾的臉上隱現急切,這個朋友她還是在意的。幾年前她家遭了大難就不見了影子,自己也曾多方尋找,可她就像泥牛沉海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是孫……不過……不過……」莫成故意變得口吃了一些,在吊著憐蕾的胃口。
「不過什麼?」皺了皺眉,憐蕾的心翻騰起來,孫殿宇什麼都好、就是為人耿直了些,又沒有家勢依托,可以想見他們的日子過得有多麼的苦。
「不過,孫好像日子過得並不如意、而且滿身是傷……怕是……」莫成再度適時地掐住了自己的話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