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蕾,今天。我這個做父親的就豁出這張老臉了。憐惜有錯、可是她畢竟與田氏不同,她只是小不懂事,試想誰沒有年輕過?原諒她這一次吧!」說著,顧頌之掙扎著就要在門板上坐起身來。
可是試了幾次終歸是身子虛弱了些,顧頌之無力地躺倒在門板上,可是視線依舊停留在憐蕾身上,蒼白的唇再度的動了動,顧頌之哀求道︰「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放過她……」
笑容更加冷冽了些,憐蕾盯視著虛弱不堪的顧頌之、說道︰「顧尚書,我覺得你是在想致顧憐惜于死地呢?你不知道你表現得越是憐惜她,我的心就會越發的覺得堵得慌嗎?而且,顧尚書你有沒有听過‘將心比心’這句話?咯咯……要是此時披枷帶鎖的人是我,而她顧憐惜掌握著生殺、她會放過我嗎?若是她能、我又有什麼不可為之的?」
顧頌之的唇動了幾下、幾度試圖說顧憐惜也會念及姐妹親情,可是話在舌尖打轉就是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自己疼愛的小女兒是什麼脾性,也知道要是憐蕾處在她的位置上,落井下石的事顧憐惜也是做得出來的、或許更確切地說她會在落井下石的時候還會加上極度的嘲諷,畢竟、自小里她就沒沒拿她憐蕾當做……
有些不屑地掃了一眼悶聲不語的顧頌之,她知道他就算是回答「是」也是違心的,所以。憐蕾根本就沒有打算听他的答案,深吸了一口氣,憐蕾對著顧頌之說道︰「你就不要在為那不可能的事情搭出您的臉面了吧?顧尚書、做人不要太過分!」
憐蕾轉過身不再看向一臉苦澀糾結的,看多了只會令自己心軟、看他作甚?話說的已經足夠嗦,再說就成了自己沒臉沒皮的炫耀自己的勝利了。恨、又無從發泄,主要的可以說是逍遙法外,兩只小魚小蝦值得高興嗎?「顧尚書,保重!憐蕾還有輕舞要照顧,先行一步了!」話一出口,憐蕾不由自主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惱自己的再度心軟!
她倒寧願門板上的顧頌之始終昏迷、她也願意進那女兒的孝道。可是……人家現在兒女滿堂的又怎會在意少了自己一個?她渴望一個父親……她也可以遺忘顧頌之一次次的將自己遺忘、一次次的傷害加身……可惜、或許自己真的是沒有人憐惜的命吧?
手掐在自己的大腿上,很疼、可是憐蕾覺得這仍舊不夠,自己就不能長點心嗎?他是誰?他是一個想要殺死自己的混蛋。為什麼心還會牽絆這個混蛋?是傷得不夠嗎?是要將自己送到他的身上死了才會清醒嗎?他心里沒有自己這個女兒——或許有、可也只是在自己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會想起吧?
可是、如此的痛,身體于心都痛著。憐蕾的心依舊渴望一份屬于自己的父愛。只屬于自己的、哪怕只是一點點……
有些怨毒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顧憐惜。怨毒中隱含著一絲艷羨,艷羨她有父有母的疼愛、而且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並且得到的分量足夠她任意揮霍。眼瞼微垂、似乎是想看看自己的臉、可是又如何看得到?就像是想要得到父愛、可是伸手不可及,視之而不可見!有後媽就有後爹、要是自己也有娘親呢?憐蕾的眼中閃現一抹渴求!
顧頌之看著漸行漸遠的憐蕾沉默不語。手抬起放下幾次、唇也是哆哩哆嗦著、可是呼喚的話語真的是說不出口。心也有些澀澀的,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滋味,愧疚?有一點吧!終歸自己是慢待了這個長女。補償?顧頌之的眼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活著就有太多的逼不得已。
劉勛對著顧頌之施了一禮,並沒有多說什麼就帶走了田氏母女;門板上的顧頌之有些頹喪的嘆了口氣。對著顧憐惜他做不到視而不見,只好對著一個人擺了擺手交待他去府里讓弟兄們出來打點一下,他們還是有些能量的,不過、這幾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或許會袖手旁觀看著自己焦頭爛額吧?想到這、顧頌之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眸……
憐蕾被戰清風攙扶著走向了自己的小窩,可是距離「桃塢庵」還有一段距離,顧憐惜的丫鬟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塞給自己一張紙條後、就又急急忙忙慌亂的跑開了。憐蕾攥著這張紙條,並沒有拆開、她知道這無非是顧憐惜在向自己炫耀她與莫天星的恩愛吧?嘴角掛上一絲笑意,炫耀嗎?如今的鋃鐺入獄算不算得上一種諷刺?
隨手將顧憐惜給她的紙條撕了個粉碎,可是即使是如此可笑的事,憐蕾也只是輕笑了一下,今天的折騰令她有些吃不消,甚至連嘲笑的氣力都已經提不起來。輕舞呢?想到輕舞、憐蕾的臉色和緩了一些,不過眼中卻多了絲焦急,她很想馬上就見到自己的女兒……
回到「桃塢庵」自己的小窩,憐蕾抱著自己的小輕舞,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逸下來,身體的疲憊也仿似一掃而空。在女兒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憐蕾笑了笑、自己渴求那虛無縹緲的父愛、倒不如握住眼前這個急需要自己疼愛的母女之情。自己是太貪心了嗎?這麼多年了,沒有父親的疼愛自己不也活得好好地?只有她們母女生活似乎更加安靜一些……
輕舞就是個「小人精」,看得出憐蕾眼中那一抹稍縱即逝的黯然,咯咯笑著在憐蕾的臉上親了幾口,可是瞬間輕舞的眼眉立了起來,因為她透過憐蕾微敞的領口看見那有些駭人的淤青︰「誰干的?莫天星嗎?」。輕舞的聲音尖銳,手也有些顫抖的試探著觸踫了一下憐蕾的頸部,可是還沒有踫到就像是被燙了手一般縮了回來,臉上的怒意也愈發的濃郁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