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蕾指責自己甚至是動手打自己,憑什麼?只是憑自己受了委屈?可是她又委屈哪般?事實上花無病認為憐蕾至少應該對他是感恩戴德的,因為自己做的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無可挑剔……可是沒想到憐蕾竟如此的不識好歹,竟然指著自己的鼻子詛咒花家,詛咒自己尊重的祖父……這是不是算得上大逆不道?
他很想一拳拍在憐蕾的臉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認為自己一定會怒火滿胸,可現在呢?竟然有些氣惱不起來。看著這張與兒時記憶里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姑母一模一樣的臉,想到姑母死時花家竟然無人到場,這份愧疚令花無病有些有口難言起來。
憐蕾的巴掌掄在他的臉頰上火辣辣的,他應該反擊的,可是他的手卻不受他的控制,任憑他如何努力就是舉不起半分,他只能茫然的看著憐蕾的臉,像是一個傻子!
略不屑地挑了挑眉,憐蕾看著花無病的眼楮,淡然說道︰「錢不是萬能的,知道嗎?至少我憐蕾不稀罕……」再度揚起的手在這句話出口的瞬間無力地垂了下來︰「算了,不打你了,物質的髒了手罷了!因為你比他莫天星也好不哪去!」
「髒手?」花無病重復了一遍、臉色有些黑︰「我不過是順嘴說的,你誤會表哥的意思了,表哥只是想要把最好的補償給表妹,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有話好好說、何必……」
一聲冷哼、憐蕾用一聲冷哼打斷了花無病的話語︰「好好說?沒那個必要吧?你听得懂嗎?憐蕾要是沒記錯的話。有一句‘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句話吧?」說完、;憐蕾有些不屑地抬手點了點莫天星︰「好好說就是像他一樣坐下來跟你談我這個‘貨物’可以換來什麼嗎?還是說我有那點可以被你花侯爺看中?」
深吸了一口氣,憐蕾試圖緩和一下自己因為緊張而產生的胸悶︰「娘親死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躲在哪里?忘了吧?你們都已經忘了還有一個可憐的女子在這孤苦無依吧?好好說、說娘親當時的心有多傷?說說、她是不是願意被有些人遺棄?不必了吧?」
「之後呢?十幾年的時間有些人依舊不見影子,就像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一般。你不要否認、要不是我還有用你亦或是你們還能記得我?省省吧!說給輕舞那種女圭女圭听都不會相信的……好吧!就算是親戚走動也好吧?知道你混得如魚得水,知道花老王爺身體康健,知道花家人丁興旺,我很高興、祝福你們總行了吧?」
「哦,對了還能敘敘舊是吧?說說你們有多好、有多麼的想我,听我說我的後母田氏有多麼的不堪,然後唏噓幾句。丟下一點銀兩接濟一下我這個混得不好、可還有些利用價值的表妹。當然,也可以說說你們有多麼的、多麼的看不起顧頌之那個人……」
「或許再早幾年吧,有個傻蛋真的會對你們感激涕零,可惜、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除了她的女兒她什麼都不在意了!因為傷夠了就不會感覺到痛。盼久了人也就會麻木不仁。心冷了、即使你用真情暖它也不容易解凍,何況——虛情假意!」
憐蕾退了一步,坐在花無病原本坐的位置上。歇了一小會,憐蕾對著花無病笑了笑說道︰「現在想跟我解釋,告訴你真的晚了!我不需要花家、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我的喜怒哀樂里至少不會在摻雜花家的影子。我就算是死、好吧、只要你們不笑就算你們重情重義了還不好?不過、只此而已,那個什麼傳言無論它是什麼,都與我憐蕾沒有半兩銀子的干系,想要利用我,省省吧?我可以說恕不奉陪嗎?」。
她的心很軟,或許是因為愛的缺失、她比任何人都渴望一點點的情落在她的頭上。就在不久之前,憐蕾真的試圖原諒花家、試圖融入到花家,可是,終歸是一場黃粱之夢,美好卻又虛幻,憐蕾知道自己必須醒。
她提醒自己,那夢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揭開它虛偽的面紗之後,那里沒有親情、沒有血脈、也沒有最起碼的人&性、只剩下赤果果的利用與交易!
她已經過了愛做夢的年紀,也不會傻到犧牲自己成全什麼人,因為重活一回之後、自己就只剩下輕舞一個掛念,也可以說自己是輕舞的、自己的命甚至都不是自己的!女兒?咯咯……憐蕾笑了幾聲,覺得自己似乎更加平靜了一些。
其實,憐蕾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是花老王爺、哪怕只是一封書信,只要低個頭向死去的娘親表達一點思念,憐蕾覺得自己一定會傻到底的。她要的真的就是一份樸素至極的情,不摻雜任何的東西。可是……她能說自己傷不起、真的傷不起了嗎?
有時候憐蕾真想像那個孫猴子一般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那樣多自由?少了血緣這個斬不斷理還亂的牽絆,過得一定是瀟灑至極吧?可惜……她不是!
或許是憐蕾說話的聲音有點大,三樓婉轉悠揚的古琴聲停頓了下來,靜謐中走廊里傳來腳步聲,不過在听說里面是花侯爺後,有躡手躡腳的退了。
說夠了,也宣泄夠了,憐蕾長舒了一口氣,不願意再說什麼。听見隔壁房間傳來的幾聲輕咳,以及推門離開的聲響,憐蕾知道隔壁戰清風安排的人已經離開。這就是說她想要的莫天星的把柄已經夠了?足以要挾莫天星放手了嗎?
想到多了幾層擺月兌莫天星的勝算,憐蕾的心小有驚喜。她似乎應該忘記過往的種種、畢竟路是要向前走的,哀傷?給誰看?自己要笑著帶著輕舞走出一片甜蜜而光明的未來,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其余的隨風去吧!
笑了笑,憐蕾沒有再看花無病與莫天星任何一個人一眼,抬腿就要向房間外面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