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失去當家人的位置,因為他為它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沒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的。莫天星遲疑了只有那麼一瞬間、皺眉看著老馬婆子說道︰「保孩子……」說完、莫天星轉頭不再看向老馬婆子,畢竟這是有點虧心的事情……
猛然間,莫天星的心緒再次回到幾年前輕舞出生的那個時間段,要是自己當時在場、同樣面臨這個選擇的時候,自己會如何選?皺緊了眉頭、莫天星突然地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他覺得這有點可怕——自己竟然會想到保住憐蕾的命!
猛地搖了搖頭,莫天星揮著拳頭捶打著囚室的牆壁,臉色也是難看至極︰「保大人,哈哈,保大人……」莫天星自嘲的自言自語著,他不認為自己的真的對任何人有情,憐蕾?或許會搞過顧憐惜一點點吧,可也應該、不、是必須在入不得心的程度。
老馬婆子停了一下腳步,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莫天星,笑了笑、又加快了一點點的速度向著帷幕後面走了。幡然醒悟?這個混蛋到底還不算是壞到黑了心的程度,心說這麼簡單的選擇需要一再的變來變去的嗎?就算是她是個金屋藏得嬌,可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大人終是比孩子要重要得多,孩子沒了、年紀輕輕的再努力就是了……
看那個女孩的情況估計想要再生養怕是有點難度的,可是如此這般她還是覺得應該保住大人的命。而且作為一個女人、她認為只要男人佔有了男人的身體,就應該護佑女人一生、否則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沒有擔當的玩意。孩子?當然也心痛、可終究是沒見過面是吧?大不了就是有點遺憾、這點痛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應該不算是什麼吧?老馬婆子撇了撇嘴想道。
「這就對了……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的女人好一點,哼……」老馬婆子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在埋汰莫天星,不過同樣的是聲音一樣不小,自然而然的就傳入了莫天星的耳朵。
那邊的莫天星愣了一下神,似乎意識到什麼,緊著搶前幾步、一把拉住老馬婆子的胳膊,驚聲問道︰「什麼叫對她好?我說了什麼?」
老馬婆子回身,有些愣怔的說道︰「你不是說保大人嗎?不是嗎?難道是我听錯了?怎的、拉拉扯扯的是你又反悔了不是?哼……」老馬婆子皺了皺眉頭、一絲掩飾不住的厭惡滑過她的眼眸。若真是如此、她——突然有了一種嘔吐感。
「放……」髒字將將要月兌口的瞬間、莫天星打了個哏用吞咽唾沫的舉動將這有失體統的言辭硬生生的壓了下去︰「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還沒有做出取舍好不好?」深吸了一口氣。莫天星有些郁悶,明明自己只不過是抱怨一下憐蕾罷了,什麼時候說過「保大人」?
「莫天星,你給我滾……滾得遠遠地……」田氏有些瘋狂的吼叫在帷幕後面傳了出來︰「就和你說的是的。憐惜是我的女兒。沒有你拿主意做主的份。哼、穩婆,進來接生,孩子的死活就不要管了。要是保住我的女兒,我田氏重重有賞!」田氏看來是醒過來了。
田氏的呼吸有些急促,舉起自己的雙手在胸前合十,嘴里絮絮叨叨的嘀咕著感謝著漫天神佛,感謝他們可以讓自己如此適時地清醒過來,要是再晚一點……田氏有些不敢想莫天星這個畜%生會做出什麼。
顧憐惜可是她的小女兒、是她的心尖子,看著她的樣子田氏好險沒有再一次眼一黑昏迷。扶著顧憐惜、田氏的手有些微抖,眼淚也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的滴落臉頰,本是想在堵莫天星幾句的,可是喉嚨像是被一團破麻堵著、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嘴張合了幾下、田氏嘆了口氣、咽下了將要出口的話語,跟這個人事不懂的玩意有什麼好說的?
而且、田氏心里也有顧忌,她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時候,這穩婆與莫天星是怎麼溝通的,要是她認定莫天星是憐惜的夫君,出嫁從夫自己這個母親並沒有多大的話語權,所以、她並不想過度的刺激莫天星,這要自己的寶貝女兒活下來就好,帳?可以慢慢的算!
老馬婆子有些猶豫,看了莫天星一眼,咬了咬嘴唇,轉身就要向帷幕里走進去︰「她是她的娘親對吧?你不否認是吧?那就好……」一邊走、老馬婆子一邊對著背後的莫天星嘀咕著。「呀,你是她的娘親這個子心里就有了底……」老馬婆子似是在向莫天星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聲音高了很多的對著帷幕里喊著。
「對、對、我就是她的娘親……」田氏急促的說著,生怕自己回答慢半分的話、自己的女兒就會魂歸天國︰「快、快、肚子里的孽種有沒有無所謂了,抱住我女兒有賞……」不用老馬婆子重復女兒有沒有危險的話,作為女人、她知道女兒此時真的已經命懸一線。
她知道女兒如此是誰害的,可是現在她也知道不是計較算賬的時候,她雖然不到風燭殘年,可依舊承受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她或許是第一次人生沒有功利兩個字,只是全身心的祈禱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可以逢凶化吉……
「胡言亂語,什麼叫我沒有權利?我怎麼說也是憐惜肚子里的孩子的父親吧?」莫天星搶前幾步擋住了老邁的老馬婆子的身形,說道︰「稍等可好、容我想想……」
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使著田氏一個高在地上跳了起來,這一刻身上的傷似乎不疼了、身體也不再疲憊了,她披頭散發的沖了出來,一頭撞進莫天星的胸前。手不管不顧的抓撓起來,當然嘴也沒閑著︰「孩子?呸、不要臉的玩意,你給老娘滾,滾的遠遠的。莫天星,我把話撂在這,憐惜要是沒事還則罷了,否則、老娘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撓在身上很疼,莫天星咧了咧嘴,手攥住田氏的胳膊,輕推了一把、自己也就勢向後退了半步︰「休要惱怒。這、我也沒說不管憐惜的死活不是嗎?」。
田氏像是一頭正在熟睡卻被人踹了一腳的雄獅一般怒不可遏。她身體神奇的變得靈敏得多,向前一竄一把就又攥住莫天星的衣領︰「滾……听見了嗎?這里沒有人和你有任何的關系,知道嗎?孩子?你配有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石頭縫里蹦到肚皮里的……」
她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可是、即使是算上兒子她也是最疼愛這個小女兒的。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她是……愛屋及烏吧?她可是自己多年來的心願、也是自己身體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辛辛苦苦的養了十幾年。又怎麼舍得她被一個壞了良心的王八蛋任意的作賤?
想到這,田氏也多少的有點埋怨顧憐惜眼楮瞎了,為了這樣的男人丟了臉面真的值得嗎?看看吧、在生死面前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可憐的你。孩子?呸,就算是活著生出來老娘也給你掐死,你這種畜&生活該斷子絕孫!
她竭力的打鬧就是不給莫天星開口的時間,只要拖住了他、她的女兒才有活命的可能,誰讓自己不爭氣的昏了呢?誰叫自己的女兒不爭氣、肚子里的孩子是這個人的孽種呢?她就是在為女兒爭取生存下去的權利,女兒活下來就好、就算是要自己的命換她也認可。
莫天星步步退後,在這種場合他不能動手打一個老婦,不是丟人、而是那樣會讓自己更加的被動。再一次推了田氏一把、為自己爭取一些空間後、莫天星有些吞吐的說道︰「好、好,我說救……」莫天星的緩和、也令田氏暫時的停下了廝打,靜靜地看著莫天星,等待著他最後兩個字的出口。當莫天星咬牙切齒的說出那兩字後,囚室里的兩個老婦都舒了一口氣,可、莫天星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氣力、一**跌坐在地上。
田氏的心一松,可是旋即又被老馬婆子臉上的凝重帶的再度提到嗓子眼,是呀、自己高興個屁,眼下誰能保證自己的女兒活下來?想到這、田氏臉上的淚珠再次滂沱起來,一抽一抽的、田氏像是一支在風中搖曳著的燭火、隨時都有熄滅下去的可能。
憐蕾?這時候這個名字躍然田氏的腦袋,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就是她害的自己的女兒,第一,要是她看住自己丈夫的褲腰帶、他還能禍害自己的女兒?還可以搞大她的肚皮?第二,要是這個賤人提早吐口,自己的女兒早就嫁入了墨家、至少也有了個聘妻的位置了吧?第三,要不是憐蕾她們母女又怎麼會進入這個大牢?不入大牢憐惜會小產嗎?
斜眼看著莫天星,這就是個王八蛋,要是自己女兒可以母子平安自己還會讓她嫁給這個男人嗎?可是……田氏也有些無奈,要真是那樣、自己這個母親還有點頭或是搖頭的資格嗎?殘&花&敗&柳?除了嫁老頭、自己的女兒還真的有未來嗎?
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田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前這個男人令人作嘔,可是、卻似乎成了自己寶貝女兒唯一的選擇。她知道、顧頌之知道憐惜懷了莫天星的種,就不會冒著臉面丟盡的風險為自己的女兒另擇佳胥,可是莫天星這人品?
田氏的咒罵貌似也有些偏頗,莫天星是人渣、是雜碎,可是她也遺忘了要不是自己的女兒心眼歪、偏偏為著壓憐蕾這個一頭而勾搭自己的姐夫,這人品沒有問題了嗎?也對、要不是莫天星是個人渣、又怎麼會看不住褲腰帶爬上自己小姨子的床?這就叫魚找魚蝦找蝦吧?也可以說是自作孽吧!
這時候,顧頌之顫顫巍巍的拄著個拐棍在兩個僕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京兆尹劉勛。拐過走廊的一個小拐角,顧頌之用顫微微的聲音說道︰「保孩子吧!」
莫天星挑了挑眉,眼眸深處劃過一絲狡詐的陰厲。他是知道顧頌之要到來的,也知道顧頌之為什麼會到來。一開始他就想到了這件事會遇到阻力,所以他也留了一手,那就是要二皇子介入到這件事情中。二皇子?為什麼會知道,當然是有人替自己通風報信。
他知道二皇子的壓力會被顧頌之所接受,兒子、自己必須要,雖說自己年輕可是誰又知道自己除了這個兒子以外還有沒有再有兒子的命?那可是老天爺的意志,要是沒了這個兒子、亦或是兩年內自己再也沒有兒子、自己繼承人的位置鐵定不保,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二皇子為什麼要幫助自己?無非是狗打連襠罷了,嘿嘿,他要利用墨家造成這個國家的亂局,那麼這一點點的小忙又如何會不幫?舉手之勞的事罷了。
田氏听著顧頌之的話語,感到自己由心到身體整個被冰封住,她是她的夫君、是那個命懸一線女孩的父親,他為什麼會不顧那個可憐女孩的死活?這怎麼能夠?田氏又像是瘋了一般沖向顧頌之,被僕役攔住以後,田氏叫喊道︰「顧頌之,你說什麼?敢重復一遍嗎?你要敢再說放棄憐惜、老娘就跟你拼了……」
顧頌之咬了咬嘴唇,嘆了口氣,微仰起頭不願看向田氏,似乎也不願意說些什麼。二皇子囂張的言辭令他很是不屑卻又無可奈何,他代表著皇家、自己得罪不起。顧憐惜?一個女兒罷了!舍出去心疼卻不會傷害顧家的根本……
田氏叫囂了一會,累了、也急了,田氏又將目標對準了可以救活女兒的老馬婆子身上,她又竄回老馬婆子身邊,拽住了老馬婆子的手︰「別听那個老頭的,他是老糊涂了,他在說胡話,而且這個男人也不是我女兒的夫君,我女兒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