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太子納妃儀式,與天子納後同制,盛大隆重不消細說。
一整套儀式下來,程微已經不記得換過多少次禮服,升轎降轎多少次,等到坐在新房里,那滿心的期待與歡喜早就化作了一個字︰累。
她只想摘下鳳冠毫無形象躺在床上打個滾,舒展一下酸痛的筋骨,可在這東宮里乃至東宮外,有無數眼楮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哪里能肆意行事。
一個女官腳步輕盈走來,從手提的小巧食盒里端出一小碟子點心,附在程微耳旁輕聲道︰「太子妃,吃些點心墊一墊吧。」
程微抬眸,隔著鳳冠流蘇看了說話的女官一眼。
女官莫名有些壓力,移開身子把點心放在一旁桌幾上,道︰「是太子吩咐奴婢送來的,太子妃吃一些不算違禮。」
「你叫什麼名字?」程微並沒有看那碟子點心一眼,平][].[].[]靜問道。
女官心頭一凜,低頭道︰「奴婢婉秀,是東宮掌事女官。」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讓歡顏和畫眉進來伺候我。」
按例,太子妃可以帶兩名侍女進宮。
「是。」婉秀飛快掃了程微一眼,透過鳳冠垂下的璀璨紅珠,隱約可見太子妃的絕代芳華。
這一段時日里悄悄升起的某些念頭,就在這麼一瞥之間,又悄悄隱了下去。
細碎腳步聲響起,歡顏與畫眉走了進來。
「姑,呃,太子妃,您喊婢子呀。」歡顏喜氣盈盈,一眼瞥見桌幾上擺著的精致點心,問道,「您餓了沒?」
「剛剛去哪了?」
「剛剛那位姐姐安排婢子與畫眉吃酒呢。」
畫眉低聲道︰「婢子與歡顏沒有踫酒,本想進來伺候太子妃的,那位女官說宮里一切都有規制,按理是該她來的。婢子不清楚宮中規矩,怕給您惹麻煩,就一直在外面候著。」
程微笑笑︰「行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我不喜歡寢室里進不熟悉的人,這條規矩,以後你們要記住了。」
說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好,反正她對陌生人是親近不起來的。
這東宮里,從此以後她是女主人,在無傷大雅的事上,她會盡量讓自己活得自在些。
「婢子知道了。」畫眉肅然道。
歡顏笑嘻嘻應了,把點心捧到程微面前︰「太子妃,吃一點吧。這點心精巧,一口一個,不會弄花妝容的。」
因為太子大婚禮儀實在繁復,身為主角之一的太子妃不能中途出恭,程微從半夜起床梳洗更衣開始就滴水未進,一整日折騰下來,早已是又渴又餓。
「先給我倒一杯****。」
在歡顏二人伺候下,程微喝了兩盞****,吃光了碟子里的點心,又漱口淨手,這才有了點精神。
畫眉低聲道︰「太子妃,時辰快到了,婢子們先退下了。」
程微點點頭。
等室內再次安靜下來,只聞自己輕淺的呼吸聲,恢復精神的程微這才有了一絲緊張。
等一會兒二哥就要進來了,那她該說些什麼?
胡思亂想之際,屋外就響起腳步聲,程微不由坐直了身子,雙手交握緊了緊。
門輕輕推開了,粗大的龍鳳喜燭因風閃了閃,室內忽明忽暗。
熟悉的清冽氣息夾雜著酒氣瞬間把程微包圍。
程澈居高臨下凝視著盛裝的新娘,一言不發。
程微抬眸,與他對視,險些陷進那深不可測的眸光里。
面對著這個男人,她從來是任性撒嬌又無法無天,可這一刻,當他換了一種身份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她卻莫名有了幾分緊張。
程微張了張嘴,發覺喉嚨發干說不出話來,咬咬舌尖月兌口而出︰「二哥,你餓了沒?」
程澈一怔。
「我把點心都吃了,忘了給你留——」程微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她都在說什麼傻話啊!
程澈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笑,室內流淌的旖旎曖昧頓時一掃而光。
程澈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吃飽了沒?」
程微臉發熱,輕輕點頭。
頭頂傳來的是熟悉的低笑聲,醇厚低沉︰「那咱們就洗漱休息吧。」
太子大婚與尋常人家不同,在殿中時二人就在贊者、女官的引導下飲下了合巹酒,此時便省去了這一步驟。
約莫兩刻鐘後,二人換了常服,並肩坐在喜床上。
四目相對,程微抿了抿唇︰「二哥——」
程澈伸手,輕輕攬著她︰「歇著吧。」
大紅的紗帳一層層放下,程微躺在程澈臂彎里,深深思考著。
好像少了什麼步驟!
她悄悄挪了挪身子。
程澈輕輕吸了一口氣,臉對臉問她︰「不累?」
帶著淡淡酒意的灼熱氣息噴灑在她臉頰上,瞬間染出朵朵艷桃花。
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程微老老實實道︰「本來是累的,吃了點心,又見到二哥,就不累了。」
程澈眼神閃了閃,湊在程微耳畔,低聲道︰「若是不累,那咱們就把夫妻該做的事做了吧。」
程微一時忘了回答,只把一雙美眸睜得更大了些。
「別怕。」程澈湊近,程微下意識閉了眼,任由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她眼瞼上。
那吻漸漸向下,滑到芳香的唇,在那里停留纏綿許久,直到程微不自覺伸出雙手環住程澈的肩,他身子繃緊一下,這才離開那甜蜜之地,繼續往下。
衣裳一件件打開,就好像花蕾初次綻放,用嬌女敕與新奇,迎接著屬于它的陽光雨露。
大紅的紗帳層層疊疊,由里至外,好似湖面被微風吹皺的漣漪,一圈圈往外蕩漾。
龍鳳喜燭落下一串串喜淚,燭火跳躍,朦朦朧朧照出紗帳里交纏的身影。
夜靜了,紗帳卻無風自動,把那喘息低吟送了出來,羞煞了躲在窗外悄悄窺視的半輪明月。
烏雲把明月遮去,紗帳內終于有了片刻安靜。
「二哥?」
「又忘了,叫我的名字。」
「清謙——」
程澈把程微攬在懷里,取了帕子替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早些睡,明日還有許多事。」
「嗯。」
程微想要喊歡顏伺候她去清洗,又不知如何開口,悄悄挪了挪身子,動作忽然一頓。
某個剛剛才熟悉的物件又毫不客氣抵住了她。
程微一下子明白,那般細心體貼的人為何沒有提沐浴之事了。
「累麼?」那人湊在她耳旁,含笑低聲問。
大紅紗帳又輕輕飄了起來,直到天明。
PS︰因為河蟹的標準越來越模不著頭腦,所以某處省略一千字,放群里了,咳咳,群號大家應該知道的。(昨天回來一覺睡到凌晨,再請假已經沒有意義了,就沒爬上來請假,請大家見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