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听了便笑著說︰「我確實听過有人用雪水泡茶,只是沒親口喝過……以後若有機會倒真想試試。」
夜里喝太多茶不好,他喝了兩口就放下了,問起她的來意來︰「小姐特意在殿外等我,應當知曉我的身份,卻不知小姐找我有何事?」
他在普濟寺靜養,也不是沒人來找過他,只是都被吟風、弄月給擋了,能真正登門拜訪的,不是至交好友便是國公府的貴客,像她這般大膽攔路的,還真沒有。
華槿也沒跟他拐彎抹角,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開口說︰「我找,是為了我母親……她身子一直不大好,輕則咳嗽,重則臥床,看了許多大夫,喝了許多藥也不見好。家姐憂心母親,打听到普濟寺的慧明大師醫術高明,能治各種疑難雜癥,便想請他給母親瞧一瞧……卻一直苦無門道。」
池晏點了點頭,為母求醫&}.{}也算十分孝順。
慧明大師脾氣古怪,不輕易出手替人看病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想盡法子也不能得償所願的也不在少數……只是這和他有什麼關系,她跟自己說這些做什麼?
華槿看他波瀾不驚,便接著說︰「我听聞有幸得慧明大師出手,便想來請教,是否有應對大師之法……」
池晏只覺得好笑,他與她素昧平生,她憑什麼認為他會知道,又憑什麼覺得他會告訴她?
池晏問她︰「我確實得慧明大師出手不假,只是小姐不覺得這麼貿然問我這個問題有些唐突嗎?」。
華槿低下頭。神情有些失落,「我又豈會不知這麼問有些冒昧,只是為了母親,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若不肯說那便罷了。」
她起身與他告辭,池晏看著她神色黯淡無光的樣子,不知怎地就生出幾分惻隱之心來,在後面喊住了她︰「你先坐下吧。」
華槿轉過頭,臉上明顯露出幾分驚訝來,池晏指了指對面的位子︰「來都來了,我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華槿坐到了他對面。池晏看到她手指都凍紅了。便倒了杯熱茶給她。
她握在手里把玩,池晏才輕聲說︰「要請動慧明大師不難,重要的是要有恆心。」
華槿抬起頭看他,池晏嘆口氣說︰「那些說慧明大師脾氣古怪。見死不救的。大多是因為沒有恆心。」
跟她說起自己的听聞來︰「大多來普濟寺求醫的。慧明大師都會見,只是不輕易出手……而是等到患者確實等不及了,他才會開口詢問。並出些題來考驗他們。題目自然千奇百怪,甚至有些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難與不難全憑個人,而且也並非答對了慧明大師就會出手,還要看機緣……很多人就是因為這個打了退堂鼓。」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確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去做的。
而且,他口中的等不及……只怕不簡單。
華槿想了想,便問他︰「敢問當年是如何請動大師的?」
池晏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當時我已經快不行了,是我祖父帶著我去求大師的,其中的細節祖父並沒與我詳說。」
華槿大感失望,但她好歹知道了一點,慧明大師對前來求醫之人不會避而不見!
至于那所謂的考驗,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華槿起身跟他道謝︰「多謝池提點,來日若有需要華槿的地方,華槿一定竭力想幫……」
她知道很多還沒有發生的事,說不定對他大有用處……要知道國公府後來是參與到黨爭之中去了的。
池晏卻覺得她一個姑娘家根本幫不了自己什麼,也沒放在心上,笑笑說︰「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了而已,倒沒幫你什麼。」
又想到她剛剛自稱自己姓華,便問她︰「姑娘姓華,敢問是華寺丞的什麼人?」
華槿說︰「您口中的華寺丞正是家父……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華寺丞的女兒,頭上有個,自稱華槿……應當就是三弟嘴里的那位華四小姐了。
池晏搖搖頭,「倒沒什麼……只是听我三弟提起過你,說虧你借了傘給他,不然他可就……」
他起身朝華槿拱手︰「池某在此替三弟多謝華四小姐了。」
忽然行這麼大的禮,華槿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說︰「不用,不用,只是舉手之勞。」
借傘本就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她也不是單純想借他傘的,她是為了考驗自己有沒有勇氣面對靳東棹……卻沒想到會被平國公的嫡長孫放在心上。
他把這事看得這麼重,華槿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也免得日後他再誤會,便道︰「那時候我在偏殿休息,也用不著傘,婢女瞧著池三淋了一身,便讓我把傘借給他……倒不是我的功勞。」旁的沒有說。
沒有主子的命令,婢女哪里敢貿然行事。
池晏知道她在謙虛,便笑著說︰「我三弟從小就頑皮,他的脾氣我卻是知道的……只怕是給小姐添了不少麻煩。」
華槿搖頭說沒有,看了眼天色,覺得已經很晚了,怕會讓人起疑,便跟他告辭︰「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多謝肯告訴我慧明大師的事。」
池晏不在意地笑笑,目送她離開,剛走到門口,就听到一聲清脆地聲音喊道︰「我說你去了哪里,原來躲在接引殿喝茶來了!」
華槿還沒反應,就看到池舒媛大步流星地朝這兒走了。
門口守著的吟風、弄月給她行禮,華槿連忙側身讓開了一條道。
池舒媛卻十分眼尖,看到自家大哥正往門口望來,視線還不是落在她身上,她便也停下腳步來看。
恰好就看到華槿低斂著眉頭,一副給她讓道的模樣,再抬頭,就看見自家大哥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她立刻就明了了,親昵地挽了華槿的手,眉開眼笑地問她︰「你是哪家的小姐?來找我大哥的?」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