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無緣無故把宋氏和郭姨娘叫到房里，兩人都覺得十分奇怪，而且听傳話小丫鬟的語氣，事情恐怕還十分緊急。
兩人在廊道上遇到了，郭姨娘輕輕給宋氏福了福，低聲問她︰「可知道老太太這麼急著叫我們是為了什麼？」
郭姨娘往常對宋氏可不會這般客氣，今日也是被逼得急了，才會有此一問。
二房的事大多都是宋氏在管，即便有哪里做錯，老直接把宋氏叫就好了，又何必喊上她。
她隱隱覺得這事恐怕不簡單，很可能還跟她有關系……
宋氏如果知道就不會是這副凝重的表情了，她輕輕地搖頭。
郭姨娘略感失望，一邊走一邊說︰「老太太這會子不是應該和大商量杋姐兒的婚事，把我們叫做什麼……難不成還想讓我們幫著斟酌斟酌？」
那也沒道理啊，長房嫡小姐的婚事，怎麼著也輪不到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姨娘來管，老太太可是最講究這些禮數的。
「去了就知道了。」宋氏淡淡地說。
郭姨娘聳了聳肩，只能默不作聲地跟著去了禧寧堂。
老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翠微和翠屏守在門口，見到宋氏和郭姨娘，立刻就請安，「老已經等了許久了，兩位快些進去吧。」
宋氏和郭姨娘茫然地對視了一眼，翠微替她們打起了簾子。兩人跟著跨了進去。
華老坐在羅漢床上，手里捻著佛珠，臉色顯得十分嚴肅。
等兩人見過安，坐在了杌子上，她就開口說︰「你們可知道我這麼急著找你們是為了什麼？」
兩人皆輕輕地搖了搖頭，郭姨娘愈發覺得奇怪，她剛剛進來的時候，老看她的眼神可不對勁啊……就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老對她失望至極似得。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這些天自己做過的事，剛剛科考完。她除了去廚房給熬補湯。就是窩在自己的院子里繡花，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啊……老怎麼這樣看著她？
說實話，宋氏出身商賈，娘家除了銀子多。就沒別的了。她卻不是很怕的……倒是這個華老。有長房繼子撐腰，又還有個五軍都督府出來的兒媳敬重，處置起人來半點也不留情面。她倒是有些怕。
以前還有個中舉的頂著，她可以母憑子貴，在老面前揚眉吐氣，連去給老請安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如今春閨已畢，能否考中進士還是另說。
那日考完試回來，神情可是十分懊惱的……也不知道考中了沒有。
在放榜以前，她可不敢得罪老……在老面前就顯得十分恭順，低著頭，一副專心聆听的模樣。
「郭姨娘，你可知道你教了個好女兒出來？」華老面容冷峻地看著郭姨娘。
郭姨娘茫然地看著老，這明顯是反話，她自然听得出來……可枚姐兒剛剛還在她房里用午膳，說了好一會兒話，覺得困了才回院子去午歇，怎麼做了讓華老不高興的事了？
還特地把宋氏也叫了，難道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心中一跳，想到前幾日兩母女在房里談話，說到杋姐兒的婚事，枚姐兒說要給杋姐兒點顏色瞧瞧……她不會做什麼傻事，被老了吧？
正想著這些，就听到宋氏輕聲問老︰「母親，枚姐兒怎麼了？」
華老閉了閉眼，對邊上的楊嬤嬤說︰「你來說吧。」
宋氏和郭氏都好奇地把目光投到了楊嬤嬤身上，楊嬤嬤朝她們福了福身，這才低聲說︰「五小姐到外院攔住了李的去路，還把身邊的丫鬟婆子都遣到遠處，在涼亭和李私語……這事幸好是被禧寧堂的婆子看見了，設法替她掩護，不然五小姐的聲譽可算是毀了。」
李可是要和杋姐兒定親的人，枚姐兒這麼貿貿然地去找他，但凡被人看見了，都會說閑話……
輕則華家女兒沒有教養，連最基本的男女之防都不懂。
重則，就是行為不檢點，趁著嫡姐議親之際，妄圖勾/引姐夫了。
這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宋氏臉色頓時就變了，轉過頭來看郭姨娘。
郭姨娘只覺身上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凍得她瑟瑟發抖……
怎麼會呢……她明明跟枚姐兒商量著,等李家的媒人上門了，再讓丫鬟去跟媒人說，她怎麼在這當口，自己跑跟李說了！
還被禧寧堂的婆子看見，這也太大意了！
華老看著郭姨娘，重重地嘆氣︰「也不知道你平時是怎麼教導枚姐兒的，怎麼就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來了！若是被李知道了，我們華家百年清譽可就毀在她手上了！」
華老現在根本就不關心華枚到底和李秋湛說了什麼，單華枚這做法，就足以讓華府上下蒙羞的了。
郭姨娘低著頭，不敢辯駁半句，如果不了解女兒，她還能和老說，是有人陷害……可她就是太了解女兒了，才明白這事絕不是子虛烏有。
事情都發生了，宋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設法把這事給隱瞞了，她不由得問華老︰「母親，枚姐兒如今在何處？」
華老說︰「我讓人綁了押到禧寧堂後罩房跪著了，怕她鬧騰，還讓人捂了她的嘴。」
「那李呢？」宋氏又問道。
旁的都還好說，就怕這李把事情跟李說了，李會把事情鬧大，那可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華老抬頭看著宋氏，正想說什麼，翠屏就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在老耳邊低語了幾句。
明顯看到老臉色由青變紫，到最後甚至是怒不可揭了，把手里的佛珠捏得 作響，看郭姨娘的眼神愈發冷冽。
郭姨娘看到老這樣可怕的眼神，心砰砰亂跳，甚至連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這枚姐兒，做什麼不好，偏偏做這樣引火自焚的事！
那可是當朝首輔家的，豈是她能隨意擺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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