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到李家沒兩日,李就請了安平長公主夫家的婆婆,如今鎮國將軍的母親韓老上華家去提親。
李家和韓家素來交情不錯,況且憑李輔矩在朝堂上的勢力,能找上韓家,也算是韓家的榮幸了,韓老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不過韓老听到是大理寺少卿華家,還是小小地驚訝了一把……
大理寺掌管朝中刑獄,專查名門望族甚至是皇族涉及刑案,听起來十分威風,可說到底少卿也不過是個正四品的官,還未位列九卿。
李家堂堂相國府,怎麼會選了這麼個不高不低的人家,這可不大符合李首輔的作風。
李與她說完這事,她就以自己耳力不好為緣由,再三詢問李。
李出身再怎麼不好,也混了幾十年的貴族圈子了,哪里會听不懂韓老這是不信呢,苦笑了一下說︰「老沒听岔,確實是大理寺少卿華釗家的三閨女……我們家的門第老也是知道的,不是我夸海口,全北直隸恐怕沒人及得上我們。秋兒又是李家的長子,將來勢必要繼承李家前人遺志的,我們也不想太委屈了他,就讓他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知怎得,我找得幾個家世秉性都好的姑娘,他都看不上,偏就選了華少卿的閨女。」
她嘆了一聲,與韓老說︰「我原本也不大同意這門婚事,是秋兒極力勸說與我……我親自去瞧了那華家的閨女。覺得人確實過得去,這才勉強應下。老爺面上雖不大歡喜,但我知道他是言出必行之人,說好讓秋兒做主,必定不會與他為難,這才敢來請老上門替秋兒求親。」
不愧是首輔家,連對這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大事的見解都不同……韓老心底生出幾分贊賞來,這才應了李。
韓老年事已高,在京中十分有威望,她去到華家的時候。就連華老也親自出來迎了。
韓老穿了件絳紫色五福捧壽褙子。戴著皂色祥雲紋抹額,銀發梳得一絲不苟,由兩個婆子攙著,眉目含笑地朝華老走了。
華老的地位可比不得這位韓老。領著眾人微微福了福。還沒福到底。韓老就虛攙了她一下,笑著說︰「華老這樣可就折煞老身了。」
她雖是這麼說,華老也不敢怠慢。請了她到里間坐,把範氏和宋氏都叫到房里,幫著伺候。
早得了李家的信,華老也知道她的來意,言語上就更加親和了。
她早前听聞李家和靳家都有意和她們華家結親的時候,就盼望過能當首輔親家……不過礙于長房的華釗不是她親生,這事又明里暗里涉及到了朝堂,她也不好過多干預。
這會兒婚事定下來了,她也松了口氣,可以把歡喜表現在臉上了。
華老表現得既和善又不顯迫切,她不提正事,華老也就這麼陪著她拉家常……韓老心里暗暗贊賞她沉得住氣。
若是換做別的人家,早怕樂開了花,急著要在她面前示好了……這華老神色倒是格外平靜,就和平常的待客沒什麼兩樣。
韓老不由地打量起屋里的陳設來,多是些簡單素雅之物,連屏風上繡的也是很平常的山水,不過她在屋里看到有幾尊玉石佛像,老手腕上也戴著一串佛珠。
她猜測這位華老怕是念佛之人,也難怪心氣這麼平和!
再觀她座下的兩位兒媳,皆低眉恭順,面上瞧不出半點虛假,可見是真心侍奉。
她听聞華家大是當朝正一品五軍都督的嫡妹,出身比華老高了不知道多少……她在華老面前,就跟尋常兒媳似得,可見這位華老也不是泛泛之輩。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更不能以門第來論人。
韓老將茶杯放下了,笑著說︰「也不瞞老姐兒,我今天上門,是來給府上的三小姐提親的。」
別看華老面上表現得這麼雲淡風輕,其實心底里早就打起了鼓,這韓老從進門以來,一句話也沒提杋姐兒,她都快要懷疑,李家的人是不是送錯信了。
幸好這會兒韓老終于說到正題上了,她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笑著與韓老說︰「老客氣了,我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可不就是替兒女操心的。老有什麼話請說,我都听著呢。」
韓老慈和地笑了笑,輕聲說︰「我是受了李的囑托,特地給你家三閨女提親……首輔的你怕也見過,為人秉性都很不錯,還常被國子監的夫子稱贊,料想以後也是能做進士的。你家的閨女嫁用不了幾年就能有誥命,這誥命恐怕還不會低……就是不知老您意下如何?」
華老也是嫁過幾個孫女的人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會忘的,她笑了一下說︰「能得韓老親自上門提親,也算是杋姐兒的福氣了……只是這畢竟是杋姐兒的終身大事,我也不好馬虎應下,恐怕還要容我思量幾日才能給老答復。」
嫁娶嫁娶,有嫁才有娶……往往嫁女兒的人家都要斟酌再三,以示對女兒婚事的慎重。
韓老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她站起身說︰「這是自然,老慢慢考慮便是,等有了答復再派人送個信給我就好。首輔家里恐怕還在等我給她回信,我就不在這多待了。」
華老起身送她出門,回來的時候連手心都冒了汗,與兩個兒媳說︰「李家的面子也確實大,連德高望重的韓老都請動了,也算是給足了我們誠意。」
範氏把華老攙到羅漢床上坐,笑著說︰「就算我們門第不如李家,可到底是嫁女兒的人家,母親該端的架子還是要端。」
華老點頭,喝了一口茶說︰「韓老足足年長我一輪,在她面前端架子也真是不容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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