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听到她的問題,莫名的心情就好了幾分,終于想到問他了!
從兩人見面,她一直都沒有好奇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也沒有問半句關于他的事情,玄朗雖然不會怪她,心底卻隱隱地有絲期待,仿佛她問起,就更能體現出對自己的關注……
聰慧如玄朗,居然忘記了她不問還有一種象征,不是不想,是因為禮貌,打探別人的行徑是失禮的,就象他想象不到會在這里遇到小樓一樣,他如天神般突然出現,或許也有著不可說的秘密,以小樓的知禮守持,未必會冒然打探他的隱私。
「大哥出來辦事,正好行經此地。是阿金先看到了你的車夫……」
玄朗避重就輕,對自己的出行目的一語帶過,倒是重點解釋了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
……
說來純屬巧合。卻是萬幸!
玄朗是昨日到的棲城,也住在聚仙客棧,今日下午辦完事回來,正準備下樓用晚膳,阿金忽然走了進來,面色有些古怪︰「公子,小樓公子是不是不在都城?屬下好象看到他的車夫了……」
怎麼可能?
他當時就一怔,小樓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別人不知道,他對小樓的秘密了然如心,在都城做生意或有可能,就算有生意要談,也不可能跑到這麼遙遠偏僻的地方!
而且岐伯也沒在信上說過……若是小樓離開了都城,岐伯那里。應該是會去知會一聲的,也應該給他寫信……
不過,小樓倒是有幾日沒來過信了……
「屬下也覺得不可能,只見了個背影……繞去後院沒找見人,不過,那輛馬車也挺眼熟的……」
阿金早有經驗,但凡是小樓公子的事,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內調查清楚,尤其是在這遠隔都城的地方出現疑似小樓公子的蹤跡,絕對是要徹查的。自家主子對含糊其辭模稜兩可的答案一定是不滿意的。
「還有那匹馬。體型毛色雖然不對,卻是匹千里馬……」
阿金記得以前公子送過小樓公子一匹小千里馬,可小馬駒會長大也很正常,出門在外低調行事。將馬毛染成雜色。也是常用的手段。
「屬下打听過了。他們一行共七人,一位小公子,一個小廝一個車夫。四個護衛,訂了一間天字房兩間中等房,屬下已經去看過了,沒見到聞刀,但有一人挺面善,瞧著應該是李勇,屬下以前曾隔老遠見過他一次,沒正式打過招呼,天字號這里,您看是屬下去還是……?」
阿金識人能過目不忘,雖然他遠遠地見過一次李勇,卻能確信那人就是他,自己不會認錯。
李勇是小樓公子的護衛,雖然不是時時都陪同他出行,但這一行人領頭的小公子,十有八九是小樓公子。
做為一個深諳主子心理的稱職下屬,他覺得若真是小樓公子當面,自家公子這時候肯定希望第一個見到小樓公子的是他自己,而不是自己這個做下屬的。
反正就隔了幾個房間,幾步路的事,若不是……
嘿,反正公子下樓用餐也得經過那個房間,順路順腳一點不麻煩;
若趕巧是嘛,嘿!他鄉遇兄弟,自己可就立大功了!
當然,萬一是他弄錯了,為了以防因萬一引起的失望的遷怒,他還是溜之大吉的好︰「公子,屬下先去找聞刀小子……」
說完不待玄朗同意,轉身就跑了。
會是小樓嗎?
玄朗听阿金說得確定,心中卻猶有一絲懷疑,小樓就是個沒長大的女女圭女圭,會跑這麼遠的路出現在這陌生的異鄉嗎?
又想到她能從江南到都城,也是千里迢迢,那麼,從都城來這里,好象也不是沒有可能……
若真是她!
玄朗立刻就緊跟著出了房間,迫切地想要確認……
……
「那大哥敲門時並不確定是我,怎麼會破門而入?萬一弄錯了呢?」
榮嬌不解,玄朗居然剛一照面,沒與那個小二說兩句話,就直接闖了進來,他從來不是魯莽的人,不做妄斷,怎麼會沒有確認就如此行事?
「不會,我知道一定是你。」
玄朗卻一直在暗自慶幸自己的當機立斷,若是中間有個差池,小樓被另一個假小二發現……
嗯,一想到小樓差一點就可能被人看到,玄朗就有股毀天滅地的沖動,若真那樣,即便事後將其人千刀萬剮,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怎麼確定的?」
榮嬌睜著大眼楮求解。
「阿金不會弄錯房號,假小二先說在整理房間,又說你外出不在。」
玄朗一派淡然。
榮嬌沒听懂,阿金打听的房號與假小二整理房間有關系嗎?
整理房間與房客外出,假小二的月兌辭哪里有不對?
客人不在房間,不正適合小二進來整理打掃?
這里面暗藏的玄機,榮嬌一時沒想出來。
「別人如此是正常,房客是你,卻是反常。」
玄朗點到即止。
榮嬌懂了……原來是這樣!
她領悟到了玄朗話中那藏的那一抹況味,不是他故弄玄虛,有意暗藏迷津,而是有些意思點透說破,怕她尷尬。
別的房客或許正常,在她這里,若房間內無人或未曾退房離開,是不會允許小二隨便進入的,因為她的秘密使然。
只要她沒有退房,就不會敞開門大咧咧地任由陌生的店小二出入,至于整理房間打掃衛生之類的瑣事,綠殳絕不會假手與他人。
阿金的消息是正確的,住在這間房里的是她,那假小二一定是在撒謊,那一定是她出了意外。
榮嬌瞬間理清了這其中的因果關系,想起之前的困絕無路險象環生,到他從天而降的那一刻,她听到心底如釋重負的輕嘆,緊繃的立刻要斷掉的那根弦輕輕地松開了,心靈奏響擺月兌絕望的救贖之歌,充滿歡欣與希望,重新擁有莫大的溫暖和勇氣。
「大哥,謝謝你。」
她知道玄朗不喜歡自己總說謝謝,可是,她必須要鄭重認真地道一聲謝謝。
「又跟我客氣?」
果不其然,玄朗微挑眉,清淡的笑如風過春水,層層的泛開,淺淺的細微的,清風流雲般,輕輕撫平榮嬌的拘謹不安。
「忘了?不要跟大哥道謝……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的。」
明明是平常的話語,卻仿佛點燃了並不存在的香線,空氣中仿佛流動著獨特的味道,亦濃亦淡,怡情怡景,那一層難以言表的微妙,悄然在車廂內縈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