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公主打馬急行,埋頭直奔北遼驛館而去。
眼角余光看到所過之處,路上行人都在對自己指指點點,不覺更是羞惱萬分,殊不知眾人指點的原因,不是她輸給大夏英王妃,給人牽馬做了馬夫,而是因她當街縱馬,罔顧他人安危。
回到驛館,十七公主怒氣沖沖如風似的直奔自己的院子,走到半路被人叫住了︰「小十七!」
轉身回頭,花牆後耶律古走了出來。
十七公主見是他,心頭本就燃燒的怒火宛如火上澆油,愈烈了幾分,強行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停住腳步,面露不耐,冷冷道︰「十二皇兄有事?」
見她愛搭不理的,耶律古沒多想,只當是她輸了穩贏的比試,又給人牽了一回馬,失盡了臉面,心情不好。
十七公主與他沒有利益沖突,又同出使異國他鄉,他算不上是多麼盡職的哥哥,但也不會棄她不顧,畢竟在外人眼中,他們同時代表大遼,代表大遼王族。
「勝敗乃常事,這次是我們大意了。」
耶律古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也沒安慰過誰,不過是覺得十七今天確實太倒霉了,而比試這件事雖然是十七自己的主張,他在其中也沒少推波助瀾。
若沒有他的默許與暗中出力,或許這事還不會鬧這麼大,他也是太想下下大夏人尤其是英王的臉面了,心急失察,不曾打探清楚英王妃的情況。就貿然試探,結果卻讓十七栽了。
耶律古是個有擔當的,覺得自己是要負些責任的。
願賭服輸,他雖然沒打算替十七公主去牽馬,卻也沒放任她一人獨自面對,從騎射場出來後,耶律古與他所率的眾人,並沒有立刻改行他路,而是跟在英王的車隊後,一路進城。以哥哥的私人身份給十七公主做後援。
進了城後。因北遼的驛館與大夏驛館不在一個方向,耶律古命其他人先行回去,自己帶隨從依舊跟隨到大夏驛館,實則是為了護看十七公主。
結果十七象是沒看到他似的。到了大夏驛館後。上馬就走。連招呼也沒打。
耶律古雖體諒她的心情,心里卻有點不舒服,這個小十七。也太不懂事了些,她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視他如空氣吧?
要說丟臉,雖然輸了牽馬是丟臉,難道他臉上就有光彩了?
堂堂公主牽馬是羞辱,他堂堂皇子跟在後頭,如同英王的護衛一般,就不是丟臉了?
她憤怒,他就高興了?
大家都沒臉!
大遼的臉面被丟了個徹底,簡直是讓大夏人踩到了腳底下,他身為大遼使團正使,在西柔的地盤上,出了這樣的事,又何嘗不是恥辱?
若不能從別的地方扳回一局來,回去後少不得要被父王訓斥,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們,少不得的嘲笑奚落,甚至會借此生事,在父王面前上眼藥。
本來他這次代父王來西柔觀禮,機會來之不易,是他自己過五關斬六將得來的,這不僅是一次普通的國事代表,而是下一代王位歸屬的訊號之一,朝野上下不知多少眼楮盯著,就等著揪他小辮子呢!
真論起來,他的損失要比小十七大多了。
他還沒怎麼著呢,她倒先甩上臉了?
耶律古不悅,見十七公主紅著眼眶,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還是壓住了自己的火氣,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又素來受父王寵愛,輸了給人當馬夫,受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小十七,你今天做得不錯,是英王妃太強,又事前有意示弱,所以才……回去好好休息,別多想。」
「做得不錯?多謝十二皇兄稱贊,這不正是十二皇兄期望的?」
十七公主恨不得撕爛他虛偽的面容,真好意思說啊?是英王太強,還是你讓她太強的?!真當她是傻子啊!
「小十七,你這話什麼意思?」
耶律古也動氣了,這還沒完了不是?!
英王妃是太強,大家都低估了她,可說到底也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沒有她強!
其它的都是借口,只有這個才是真正的理由。
若是十七的實力能夠輾壓她,任她是有意藏拙還是故意示弱,都只有認輸的份!
「十二皇兄不懂嗎?」。
十七公主見他還裝糊涂,愈發憤怒,語氣也愈加狠涼︰「英王妃是真的太強,還是有人想要她強過我?甚至不顧大遼公主的顏面?」
「把話說清楚!」
耶律古听她愈說愈不對,這根本就不是因為輸了比試鬧情緒,這是在指責他嗎?語氣也強硬起來。
「說清楚?哈!」
十七公主嗤笑一聲,說清楚?有什麼好說的?
「十二皇兄這就演過了,有些事能做不能說,你讓我怎麼說清楚?你知我知就夠了,揭了那層遮羞布,大家都難堪,何必呢?」
這筆帳她記下了,來日有機會一筆一筆細算。
「什麼你知我知?我什麼也不知道,你明說就是!」
她那副嘲諷十足又自甘被辱,不得不忍氣吞聲的表情分外刺眼,耶律古面沉似水,不容置疑。
技不如人,認了就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不願承認,事實擺在面前無法否認,陰陽怪氣含沙射影,是想做甚?
「明說?!」
十七公主冷笑︰「我三歲拿弓,七歲箭術承蒙父王夸贊,十歲起年年騎射不曾落于人後,父王曾夸我為大遼貴女第一人,這些,十二皇兄不否認吧?」
「然後呢?」
耶律古點頭,是這樣又如何?你是不弱,只不過對手卻更強,這很難理解嗎?
「然後呢?」
他還真敢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能厚著臉皮裝無知與無辜?!
「大遼與大夏的武力差別,十二皇兄想是比我更清楚,那個姓池的小賤人,嬌滴滴的,風大了能吹倒,七斗弓都拉不開,她能贏我?真當是坐著拈繡花呢!」
十七公主一臉你是聰明人也別把我當傻子的表情。
耶律古不為所動,「……所以呢?」
她到底想了些什麼?!
「是西柔人找你的吧?宋濟深不會直接找你,定是間接操縱,他許了西柔好處,西柔人又許了什麼好處給我親愛的十二皇兄?本宮好歹貴為大遼公主,顏面多少還是有些份量的。」
這種肆無忌憚地當面擊碎對方假面具的感覺太好,當真令人暢快淋灕,將十七公主原先郁結在心的惡氣渲泄了不少,當真是暢快又肆意。
「你以為,你輸了,是我,聯合,西柔人做的手腳?」
耶律古一字一頓,說出的話冷冰冰地象是裹了一層冰碴子。
「不然呢?總不會是那姓池的小賤人真比我還強吧?」
十七公主笑得比他還冷︰「還是,父王親口夸贊的大遼第一貴女,竟然連大夏的女人都比不上?十二皇兄是要說父王眼光不好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