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又有人來拜訪了。」
季頌賢听了這話,忍不住一陣頭疼,抬了抬手︰「又是哪個?」
來回報的丫頭輕笑一聲︰「是河陽郡主。」
季頌賢越發的頭疼了,才要說什麼,便見又一個丫頭進來︰「太太,河陽郡主已經走了,不過,郡主留了一些東西說是送給老爺的,還說此去異國路途遙遙,叫咱們小心為上,另外,她還說以後再要看瀟湘子先生的大作怕是難了,極為不舍,叫老爺莫要忘了大夏還有那麼多人盼著他,想著他呢。」
這話說的,季頌賢越發感覺好笑,擺了擺手︰「將東西收好吧。」
那丫頭極為為難︰「只是如今咱們收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些,怕是帶不走的。」
季頌賢揉揉額角︰「且等老爺回來叫他去瞧瞧,挑一些喜歡的帶走,剩下的,就運到外頭分給窮人吧()。」
她吩咐一聲,就有好多人緊著去辦。
季頌賢只覺得很累,自從宋懷瑾的身份暴露,且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他們要走,便有許多的太太女乃女乃姑娘登門送禮,話里話外的不舍,還有的都痛哭失聲,弄的季頌賢實在為難。
便是那些人送的東西,如今堆滿了半個庫房,可見當時情形之盛。
除此之外,還有幾們青樓名妓听到這件事情自贖自身出來,哭著求著非得跟他們一處去大華,季頌賢推不過。只能與她們說明白,若是跟著去也成,但去了大華,以後日子還得她們自己去過,她是不會幫忙的。
就是這樣說,那些女子也不退縮,下定了決心必要跟去的。
季頌賢與宋懷瑾商量了一回,便答應下來。
總歸這些女子雖身份卑賤,然行事作風極端正,為人也好。一個個的又都有絕技傍身。去了大華,說不得能混的風聲水起,再者,大華缺女子。她們去了那里。出身來歷便不會被人提及。也許能有個好歸宿,帶著這些女子,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等到季頌賢將家里安頓好。宋懷瑾又將錦衣衛那里收拾好,還有西大營以及宮中的侍衛都尋了忠心于慶豐帝的將領帶著,便去季家一家子團團圓圓吃了一頓飯,這才帶著行裝準備出行。
季億和伍氏分外不舍,便是季綱們也都很傷懷,孫氏幾個妯娌更是哭的淚人一般。
季頌賢無奈,只能勸了這個又勸那個,最後灑淚而別。
這回,他們帶走的幾乎都是女子,從金陵出發,到杭州出海,當看到海上停著的大船時,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憑是誰都沒有想著這世上還有那樣大的船只,季頌賢驚嘆一番,跟著宋懷瑾上船,一邊听宋懷瑾小聲給她介紹︰「大華與大夏習俗不一樣,民風也不同,大夏重文,輕商輕工,而大華卻極為重商重工,工匠在大華地位很高,商人也不會受歧視,也因此,大華比別的國家船更大更堅固,還有好些其他的器具,也都先進許多,你去了便知。」
季頌賢听的越發心生向往,只說這個大華國必然是個極好的去處,只不知道那位建國的女皇陛下究竟如何,想著這位婆母,季頌賢也是一陣緊張。
旁的婆媳關系就不好相處,更不要說她那婆婆乃一國之主了,旁的婆母尋事,也只能暗暗磋磨媳婦一二,她那婆母尋事,怕就要是你死我活的了。
越是這般想著,季頌賢越發的緊張,待上了船,船出海之後便開始暈船。
一日里幾乎都不能出艙,東西也吃不進去,吃什麼吐什麼,便是喝口水都要吐出來,哄的宋懷瑾急的不成,千般萬般的法子想盡了也不管用,只能好好的寬慰她,待在海上飄了七八日之後,季頌賢的情形才好轉。
待季頌賢能在外頭活動一二的時候,她才不只她緊張,跟著來的那些女孩子,還有宋三娘那些人都更為緊張,也有許多人暈船不適,到如今還在吃著藥。
季頌賢想一想就明白了。
她怎麼說都是大華的太子妃,去了之後便是那個國家頂頂尊貴的人了,再加上宋懷瑾對她又好,便是如此,還害怕這個擔心那個。
那些女孩子去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又是那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比她更要擔憂。
季頌賢想明白了,越發的自責,只說自己太過矯情了一些,之後便開始安慰這些人,又暗暗透露出宋懷瑾並不是瀟湘子先生,她才是本尊的消息,之後就看著那些人被這消息砸暈,都忘了緊張。
季頌賢暗中高興,從那之後就時常的帶著這些女子在甲板上看海景,又常瞧那些水手抓海魚,一回見著幾個武藝高強的將士下海捉了一條極大的魚上來,還有通水性的下海模了一些海珍,又有珊瑚珍珠等物,倒使得這海上生活變的豐富起來。
在海上航行了兩個多月,終于瞧著了大陸。
遠遠的看,那是一片極大的陸地,季頌賢不知道大夏的領土有多大,然她瞧著那塊土地比大夏應該還要更大一些。
待又航行幾日,船只進了港口,季頌賢越發的驚異。
因這港口太過繁華了些,一日里進出的船只多不勝數,岸上有專門卸貨調度的人員,遠遠瞧去,光人頭都密密麻麻。
又見時不時登岸的,還有要上船遠行的各國商人極多,各色的頭發,各色的皮膚等等,這一切都叫人看的目眩神迷。
宋懷瑾悄悄的跟季頌賢介紹著,這個港口是大華的第二大港口,光是建設就用了三年之久,建成之後,緊挨著港口的小鎮便發展成了一個大大的城市,每年在這里游玩駐扎經商的人數不勝數,說起來,比金陵城也不差什麼。
待到上了岸,季頌賢便親眼瞧著港口的工人調度著將船上的東西卸下來,立時就有許多的車輛幫著運送貨物,又听隨行的使臣提及,這些貨物先會送到離港口不遠處的一個庫房中,那里是專門用來進行貨物周轉運輸所用。
季頌賢就為這大華國港口工作人員的精心和快速周到所折服。
而且她還跟那位女使臣打听了一回,並不是因為宋懷瑾是太子,所以他們才得到優待,而是幾乎所有的來大華的客商都是如此對待,她還打听了這些港口工人能賺多少錢,得到一個數字,叫季頌賢暗中咋舌好久。
在港口不遠處一家很大的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便有特特來接待的官員趕到,又備好了車輛以及許多用品,一行人繼續出發。
才離了這個大城,走沒多遠,便見著一群人正在圍毆一個外國的客商,宋懷瑾見了立時命人停車詢問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大華國百姓欺生之類的。
季頌賢也極為好奇,坐在宋懷瑾身旁一起等消息。
過了一時,便听隨行人員來報,說是這個外國的客商路過此地,因為一群玩耍的孩童擋了路,那客商在本國是個很有地位的,一時生氣便罵了那群孩童幾句,那些孩子自然不服,便頂撞起來,客商一時沒忍住打了那些孩子。
正好在田間勞作的百姓看著,便帶了趁手的東西將客商圍住痛毆。
宋懷瑾听了沉吟一時︰「打的好,此等人就該打。」
他這話才說完,便見那外國客商搖搖晃晃起身,大聲罵著︰「我乃普國的子爵,身份尊貴,豈能叫爾待百姓欺侮,待我回國之後,我國國君必然與你們……」
宋懷瑾冷笑一聲,對身旁的護衛道︰「去告訴那狗屁子爵一聲,他在我大華國土上侮我大華孩童,只挨了頓打沒治他的罪已然是留了情面,若再羅嗦,直接牢里說話,我國國主還會跟大普國王發出外交照會,問責他管教之責。
宋懷瑾這話說的極為硬氣,听的季頌賢也跟著笑了起來,暗地里又為大華國這等強硬態度折服了一回。
這事若是放在大夏,怕是不管皇帝還是官員,必然為著面子好看,或者為了為起風波,要問罪百姓的,然大華國卻很能為百姓撐腰,雖是小事,只是從小事上也能看出大華國行事的強橫來。
待到那客商灰溜溜的走掉,宋懷瑾又讓隨行人員取了些銀錢給那些百姓,只說是獎賞他們為孩童出頭,保護本國孩子的賞錢。
那些百姓出了氣,各自拿著錢笑嘻嘻的謝過一回便各做各的事情。
直到此時,季頌賢才明白宋懷瑾所言大華對于孩子的保護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這話是什麼意思。
又走了一時,便見遠遠的一幢建築,走近了听著里頭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季頌賢看看宋懷瑾,宋懷瑾一笑︰「這是公辦的書院,大華每一個鄉里都有一座這樣的書院,國家專門教導了一批讀書人做書院的老師,薪資也是國家所出,書院的一切費用也都走的公帳,每戶孩童到了一定歲數必然要送到書院讀書,自然,讀書是不用出錢的。」
「那要多少錢才成?」季頌賢一驚︰「這可是很大一批開支,若是一個不好,恐怕要拖垮財政的。」
她心算能力驚人,不一會兒便算出個大概來,心中越發的驚異。(未完待續。)